朱怡贞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的看着林芊卉,林芊卉却快速转身离去了。
朱怡贞坐上车再次回到学校,向渔夫传达了接头消息。
“他既然没有正常接头,便说明那里有你没有察觉到的危险,你这段时间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参与任何活动。”
“好,我知道了,”一切交接完毕后,朱怡贞才返回家中。
夜里,林楠笙将照片洗出来后,一张一张认真查看着,直到他看到那个乞讨的老人手上的指甲,那个指甲干干净净,明显不是一个乞讨者该有的。
他将那些照片一一排列出来,直到找出那个老人和朱怡贞之间的接触。
天亮后,林楠笙赶去了康可尔咖啡馆附近,向附近的乞丐打听那个老人的信息,最后得知那个老人并不是这一片的乞丐,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林楠笙怀疑那个老人可能就是邮差。
老人的身份没有线索后,他便去调查朱怡贞的身份了,调查出结果后,就拿着照片去向陈默群汇报自己的发现。
“站长,这个老人手指缝干净整洁,指甲看上去也有些粉嫩,并不是一个老人该有的,还有那个大通旅社的杀手,我们按照她的画像搜查,却没有丝毫线索,有没有可能,那根本就不是她真实的样子,我们见到的都是她伪装后的样子。”
陈默群反问道“你想说我们调查这么久,有可能连她的性别都是假的?”
“是,我们遇到了一个伪装高手。”林楠笙肯定的说道。
陈默群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关于那个女杀手的调查资料,一把将它们推开,“还调查出什么线索了?”
“这个老人接触过一个女孩,这是洗出来照片。”
“查出这个女孩的身份了吗?”陈默群看着那几张照片问道。
“查出来了,她叫朱怡贞,是申江大学的学生,她的父亲是上海金融大鳄朱孝先。”
陈默群将照片扔到了桌子上,“这人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对待朱怡贞要小心一些。
“她会是邮差的接头人吗?”
“不会,她应该是那个接头人派来的,不过只要跟紧她,就可以查出那个接头人,进而找出邮差。林楠笙,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进入申江大学,想办法接触朱怡贞,从她身上获取情报。”
林楠笙为难的看着陈默群,却说不出任何理由。
陈默群眉头轻挑“怎么,不想去?”
“不,我去。”
林楠笙出了办公室后,走到林芊卉跟前,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林芊卉以为林楠笙有什么事要传达,没想到林楠笙却只是站在她跟前沉默不语,便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我没事,我先走了。”
中午,林芊卉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时,却被陈默群叫住,“林秘书,我有事要和你说,我们出去吃,边吃边聊。”
“好的,站长。”林芊卉微笑着答应了陈默群的邀请,心里却警惕起来。
到了西餐厅,陈默群很有风度的帮林芊卉拉开座椅,等林芊卉坐下他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林秘书这段时间应该已经听说了,我连续在共党手上吃亏的事了吧?”
“站长,您知道的,我对这些事向来是不感兴趣的。再说,站长能力出众,就连我都知道您接连破获共党的几个联络点了,这会一时失手,并不算什么。”
“那我就谢谢林秘书的夸奖了。王志是由南京方面押送到上海的,就连看守的人都是南京的人,如今都死在那个潜伏在上海站的邮差手上,我实在是不好向总部交代,总部那边已经催促,让我上交报告了,我是有口难辩啊。”
陈默群握住林芊卉放在桌子上的手,“林秘书,你我共事一年多了,你也了解我的为人,我并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该有的处罚,我愿意接受,但是被人进馋言,让上峰对我产生误解,我却无能为力了。”
“不会的,陈站长为党国尽忠,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陈默群执起林芊卉的手,紧紧握住,“林秘书,大家心照不宣,我希望你向总部汇报的报告中,不动声色的为我美言几句。哦,对了,前几天,某次长家的公子,可是给我打电话了,希望能将林秘书调回南京,他对你甚是想念,这让我很为难啊。”
“能和站长共事,是我的荣幸才是,我自然会将站长在处决共党方面的成就,如实上报的,想来上峰对站长偶尔的一点小失误是不会在意的。”
陈默群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嘴唇轻柔的触碰着林芊卉的手,“林秘书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两人在心思各异的情况下下,吃完了这顿饭。
下午三点,林芊卉做好伪装,手持一份报纸和同样手持报纸的渔夫成功接头。
纪中原惊疑的看着林芊卉,“你不是邮差?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邮差,没人规定邮差只有一个,
“阿木没有告诉过我这种情况。”
“邮差在敌人内部潜伏太久,即便再小心,也终究会被察觉到一丝踪迹,为了让他能继续潜伏下去,组织派我来掩护他,因此我没有单独的代号,我的代号就是邮差。”
“你好,我是渔夫,接下来将由我来做你的联络人。组织上迫切的想知道王志的情况。”
“王志已经被解决了,他出卖了同志,就连昨天的康可尔咖啡馆被监视,也可能是他提供的线索。”
“王志并不是这条线上的,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康可尔咖啡馆的。”
“他在上海这么久,有意无意的都会接触到一些信息,康可尔咖啡馆不能再用了。还有昨天的那个女孩让她暂时停止一切活动吧。”
“她叫朱怡贞,我已经告诉过她了。这次的行动敌人有没有怀疑你们?”
“在陈默群眼里,就没有完全可信的人,当所有人都不可信时,他也就无法锁定怀疑目标,那些暴露的同志安全撤离了吗?”
“经过王志的教训,我们安排撤离人员到固定的地点后,留下记号,由另外的同志进行确认,他们这会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了。”
在连续几天不见林楠笙的踪影后,顾慎言对林楠笙的行踪产生了怀疑,他担心林楠笙会不会在陈默群的安排下,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于是他在联络箱中放下消息,请组织上调查林楠笙的下落。
林芊卉看到顾慎言留下的消息后,已经想到林楠笙应该在申江大学,隐藏身份去接触朱怡贞了。
她在接头地点等着渔夫的到来。
纪中原打量着林芊卉的装扮,“如果不是有接头信物,我都不会相信你是邮差。”
林芊卉将一张照片交给了纪中原,“这次找你来是为了查找一个人的下落,这个人叫林楠笙,是陈默群的亲信,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那天康可尔咖啡馆的监视任务,是他执行的,我在想他是不是已经怀疑到朱怡贞了。”
“我回去后立刻进行调查。”
“朱怡贞这会可能已经被秘密监视起来了,你去接触她,反而会将自己暴露,所以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和她接触。朱怡贞的身份特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敌人不会抓捕她,不过你要提醒她,将一切可能会暴露身份的东西销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再和朱怡贞联络了,如果林楠笙已经注意到朱怡贞,那你和她频繁见面,就会引起怀疑。”
纪中原回到图书馆后,便看到了距离朱怡贞不远处的林楠笙,当即便取消了和朱怡贞见面的计划。
朱怡贞在看到书里夹着的取消见面的信息后,便离开了图书馆,而她这几天在图书馆的异常也引起了林楠笙的怀疑。
林楠笙接触朱怡贞的计划并不顺利,朱怡贞对身边出现的陌生人十分警惕,这让林楠笙无从下手。
陈默群问到林楠笙进展时,林楠笙将对图书馆的怀疑告诉了陈默群。
陈默群看了看林楠笙青涩的样子,拿起电话拨通内线,“林秘书,你进来一下。”
林芊卉进了办公室后,陈默群指了指林楠笙,“教教他,该怎么和女孩子接触。”
林楠笙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我不用师姐教的。”
“不学,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
“这是我的命令,并不是在和你商量。”陈默群严厉的斥责道。
林楠笙只好应答道“是,站长。”
“你先出去,我有事交代林秘书。”
林楠笙出去后,陈默群招了招手,林芊卉上前几步走到陈默群身边,陈默群伸手一拉,林芊卉便坐在了陈默群的腿上。
林芊卉被陈默群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陈默群便揽住了林芊卉纤细的腰肢,“林秘书的魅力,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买账。”
陈默群的另一只手在林芊卉的脸上划动着,“林秘书,林楠笙我另有用处,我可不希望他沉迷于情情爱爱,不能自拔。”
林芊卉整理着陈默群胸前的衣衫,“那您就不应该让我教他,我学的是如何勾引男人。”
“就像你勾引我一样吗?”陈默群的拇指捻着林芊卉的嘴唇,“看来让你教他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你只会将他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跟着你是学不会如何和女人接触的,”说完这话,便靠向林芊卉的红唇。
林芊卉走出办公室时,嘴唇微肿,衣衫微微凌乱,林楠笙看着这样的林芊卉,眼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难过。
林楠笙不敢相信她的师姐真如陈默群所说的那样,他想,师姐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林芊卉自顾自的整理衣裳,又在办公桌里拿出口红补妆。
看着林楠笙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林芊卉眉头紧皱,“做你的事去,晚上八点夜总会见。”
晚上八点,林楠笙不自在的坐在凳子上,听着靡靡之音,打量着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场景,不时看向手表。
这时一个女人走过来,介绍道“我叫蓝心洁。”
蓝心洁坐在了林楠笙对面的位置上,和林楠笙搭讪,一会功夫,林楠笙就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陈默群带着林芊卉走了进来,两人坐在了林楠笙跟前的位置上。
“陈先生,看来我多此一举了,您今天还带了女伴。”
陈默群看着桌上两人份的西餐笑了笑,“没事,我们已经吃过了。”
“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那我走了,”蓝心洁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向着舞池走去。
“她是一个实际有分寸的舞女,很聪明,知道戒掉自己的感情,感情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只会影响人的判断。”陈默群一语双关的说着这句话,说完后,将看向蓝心洁的目光转向了林楠笙和林芊卉。
林楠笙像只鸵鸟一样低着头,陈默群在桌子上敲了敲,示意林楠笙吃饭。
他站起来走到林芊卉跟前,“林秘书,我们去跳支舞吧。”
林芊卉将手搭在陈默群的手上,随着陈默群走进舞场。
两人亲密的拥抱着,“林秘书,看到了吗,你和他不合适,他太纯粹了,我不知道你在学校时是什么样,可是我很清楚如今的你和他并不合适,他的世界黑白分明,而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有着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原则,你就像一面镜子,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的另一面,不管你装的再怎么好,你都是那个从军统培训班出来的女特务。”
林芊卉露出甜美的笑容,头靠在陈默群的肩膀上,眼神飘忽,我们是不一样的,我有我的信仰,我的原则便是为我的信仰奉献一切,而你却是以自身利益为原则,实现对权利的追求。
林芊卉的手指在陈默群的脸上划过,“站长,你总是在提醒着我的不堪,就是为了让我明白自己配不上林楠笙吗?”
“不,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刻起,我就一直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沉浸在你营造的美好景象里,你一个将自己伪装的人畜无害的猎人,时时刻刻等着猎物掉入你的陷阱,而我感觉到,我就是你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