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好像在这一瞬间又灵光了起来,他莫名想到那时候凌桑穿着睡衣跑来敲他的门的样子。
是不是,其实那时她心里也很乱,也想知道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的答案?
可是,他好像直到现在才发现,她以前在他们的感情面前是那么勇敢,是他亲手击垮了她所有的无畏。
“没关系,没关系……”江璟灏喃喃道,你尽管退缩,我会追上你。
坚定地,恳切地。
“嘭嘭嘭”!或许太心急了,江璟灏敲门声粗暴而大力,整个楼道都回荡着短促的巨响。
“江璟灏?”凌桑迷迷瞪瞪打开门,不可置信地喊了他的名字。
“对,是我。”
“有事?很晚了吧……”她没拿手机,回头环顾四面墙上寻找着可能计时的钟表,不过结果是徒劳的。
“白天我们还没说清楚。”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难道你要跟我讲条件?”凌桑不悦地皱皱眉,似乎在警告江璟灏,他没有得寸进尺的空间。
“我也有要说的,不公平!”他趁凌桑犹豫之际,敏捷挤进房间,“咔哒”,门轻轻锁上了,随后靠在门上,眼神充满侵略性。
对面的女人似乎闻到了危险的气息,退后两步举起胳膊做防卫状,“说就说,干嘛进我房间?”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还关心我,在乎我?”
“可笑!”凌桑嗤笑着扭头,但脸上表情古怪夸张。
“不关心我为什么担心黑稿?”
“因为是度假村的新闻,我怕跟我妹妹有关。”
“结果你知道了,跟凌梓无关,为什么还担心我处理不好?”
“还?”凌桑刚想反驳说,哪有,江璟灏却堵了回去,“小夫出卖了你!”
“我是怕影响今天的启动仪式……”面对江璟灏的步步紧逼,显然她已经开始难以招架,回答从斩钉截铁变得心虚无力。
“是峻澜工程问题导致你妹妹出的意外,你不该希望毁了它吗?”
“它是我妹妹生前很期待的……”
“好,就当是这样,你连峻澜的这个破工程都能原谅,都能想通,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呢?”江璟灏突然发疯,红着眼扑过来狠狠捏着凌桑单薄的双肩。
看到凌桑开始变得慌乱恐惧的眼神,又瞬间泄了气,委屈地一阵鼻酸,眼前人的模样变模糊了,“你其实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你说,刚刚回答我的都只是你关心我的借口,对不对?我不会笑话你的。”
“你怎么好端端突然在意起我在乎不在乎你,这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
凌桑愣了,她好像突然明白江璟灏发疯的原因,有些安慰吗?也有的吧,只不过……
“江璟灏,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个人没有心,都好过现在。”她淡淡说道,“没有结果的逼问,有什么意义呢?”
你想得到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答案,是的,答案正如你所想,可我不能说。
说出来,就是对自己的冒犯,现在的你,已经不值得我这么践踏自己了。
“为什么要回避?哼哼,你越不答,倒像越是真的在乎我一样。”其实江璟灏心里紧张死了,但他面上还非要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
其实越到这种场面,越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才能让对方更容易捕捉到你的诚意或真心。
可江璟灏习惯了掩饰弱点,这让本来就很警惕的凌桑看在眼里平添恼火,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人,斥道:
“够了江璟灏,你别喝多了来我这里发疯。好好看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一直以来都做了什么,在乎你,关心你?我得多傻啊,我凭什么啊!咄咄逼人赶我走的是你,纠缠不休的还是你,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
“我把你放在哪里你看不到吗?”江璟灏急了,“我说了多少次了,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别纠缠我,我就开心了,你说的可以。”凌桑脑子反应很快地打断他的话。
“不可以,不可以,凌桑不可以……”江璟灏急得上前,一把手捂住了凌桑的嘴,将人抵在玄关的墙上,“不可以,不可以……”
后背撞上门厅开关那一刻,“啪”!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凌桑没有反抗,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僵在原地,看他魔怔一般喃喃自语。
直到一滴泪滴在江璟灏的手上,他才回神,慢慢抬起了手,重新摁亮头顶的灯。
灯光骤然倾泻下来,眼前的人下意识歪头躲避突如其来的刺眼,手掌下被紧捂的唇瓣有些发白,正在微微颤抖着。
恍惚中,江璟灏又看到了多年前才有过的现象——眼前的凌桑,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无限慢放,清晰地撞进眼睛里。
他看见她苍白的嘴唇正在回血,像颜料遇水晕染般渐渐被红色侵蚀,魅惑无比,便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
凌桑吓坏了,极尽所能抵抗着,可对面的男人显然也投入了全部力气,根本推拒不开,“我说过,你打我一顿都可以……”
似乎感觉到凌桑要张嘴咬他,江璟灏敏捷地转移阵地,一路从颈窝嗅到耳边,声音充满蛊惑地声明道。
之后则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任对方如何拳打脚踢都不再退后一步。
凌桑的身体对江璟灏来说,真的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旦触碰,欲望即刻破体而出,克制不得半点。
他粗暴地撕扯着凌桑的衣服,很快白皙的肩膀就暴露在空气之中,凌桑急忙伸手去遮,警告道,“江璟灏,你要真对我做了什么,可就彻底没有回旋余地了。”
“现在有吗?还能坏到哪里去呢?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只有我想抱你,想亲你,你不想吗?”说完还不知死活地顶了下胯,“你要真想反抗,应该打这里才对,其实你心里也渴望我的吧?”
之前光顾着挣扎,完全没章法,现在被江璟灏一提醒,凌桑还真准备踢他裆部。只不过鸡贼的男人早有准备,更紧地贴住凌桑的身体,她根本没办法屈起膝盖。
“你混蛋!”
“商场上没好人,都是混蛋。”说着,江璟灏再次深深吻上凌桑的唇。
这一次,温柔至极。
似乎这个吻里包含了太多紧张、恐惧、担心、委屈,他的眼睛又湿润了,很快,眼泪就顺着紧闭的双眼淌了下来,沾在凌桑的脸上,冰凉的,苦涩的。
那一刻,凌桑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彻底放弃了抵抗,为什么,我们要爱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