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我身边,我每时每刻想念的,都是你。
崽崽你要乖乖吃饭。
等我回去,要是看到你瘦了,那肯定是你没有好好吃饭。
庭前的花开了,你出生前,我的日子过得不好,也不爱看花。
你出生后,父皇眼前全是一片光明,连月亮都可爱了。
听说你还帮我处理了政务,唉,阿爹真是没用。
要不是这身体不好,哪里还要你一个小崽崽操心?
你瑾叔叔,虽然不着调,但还算可用。
你搞不定的事,都让他去办。
使唤不动他,你就来给我告状。
女儿呀,为父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想亲亲你,抱抱你!
他写到最后几个字时,墨色晕开,墨迹深沉,夹杂着浓烈的思念之情。
落款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父:萧永乾。
小胖崽看着看着,眼泪就不值钱地落下。
“父皇……我,我也要写,写!”
小胖崽急急地看向皇祖母。
李绣檬哪里有不答应的:“你随我来。”
慈宁宫的书房布置得很有格调,尤其是竖的那道屏风,是一幅山水花鸟的名家画作。
小胖崽跟着皇祖母来到屏风后面,坐到了书桌前。
这书桌是专门按照大人的身高来设计的。
她坐下来后发现,自己的个子不够高。
李绣檬想了个办法,命下人垫了几层座垫。
小胖崽坐在高高的座垫上,这才够得着书桌的边边。
可下一个问题又犯了难。
之前她所用的笔,都是专门定制的。
太后这边并没有那么小的笔,若是她用大人的毛笔,不仅写不好,还写得更丑。
“你离宫时,十分仓促,只带了你自己一个人,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东西,都留在了景仁宫,不如皇祖母来帮你写吧?”
李绣檬本以为她会答应的,可她却摇摇头:“要自己写。”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皇祖母说:“有炭吗?”
皇祖母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叫人把她烧暖炕的炭拿来了。
小胖崽挑出了一根短短小小的,让人给她削得更细更短,跟一枝小铅笔的长度差不多。
看得人一头雾水,李绣檬暗道:不会是要拿这个写吧?可这是炭呀,虽然能写出印记,但怎么可能写得好字呢?
小胖崽从兜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把炭笔包住,只留下一个尖尖头。
【崽崽真聪明,用炭笔写就好啦!】
令李绣檬意外的是,这小崽崽用炭笔的写字还挺好看的?
“我们月月真聪明呀,居然想到能用炭来做笔,而且字还写得这么漂亮,不愧是我的孙女。”
小胖崽把信写好,满意地点点头,书写还算工整,只用了两张纸。
【就是这纸太薄了,力气太大,好容易划破……】
李绣檬看那信纸上面被戳破了几个洞洞,忍住笑意说:“崽崽真棒!”
小胖崽把信装进信封里:“送给父皇。”
养心殿里,萧永乾躺在床上,头晕得他又想吐,又吐不出来。
虽然病情有所缓解,发热也没头几天的严重,但是咳嗽越来越厉害,他实在不敢这个时候去见小胖崽。
万一把她传染到,那可了不得。
还是迟公公提醒他,可以寄信给小崽崽。
他早上写了封信,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小胖崽应该看到了信吧?
正想的出神,迟公公进来,面色不佳,轻声告状:
“今天殿下在东宫召见了三省六部的官员,他们给小殿下吃了好大的苦头!
老奴听说,他们直接就在东宫动起手来了。”
萧永乾的拳头硬了,那是头也不晕了,脑袋瞬间就清醒了。
喉间痒意袭来,开始疯狂咳嗽起来,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咳得他震天响。
太医说不能用太大力气咳,否则会把肋骨咳断。
他以前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可现在感受着肋骨间传来的疼痛,他发现太医也许没有说假话,用力咳嗽真的会把肋骨咳断。
他深深地呼吸着,咳嗽逐渐平复下来。
他哑着嗓子,盯着迟络森问道:“有哪些人动手了?”
迟络森拍着他的背,心中担忧,不急不缓地说:“是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在殿上打起来了。”
萧永乾肉眼可见地急切起来:
“他俩可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公主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吓坏?”
迟公公暗道,他们打架归打架,也没谁敢狗胆包天地去揍公主呀。
陛下这是操心太过了。
“没有没有。”他赶紧摇头。
“他们,为何动手?”萧永乾这时才记得问一句。
迟络森说:“殿下说要他俩的儿子,当叶黎清将军的副官,他们为了谁的儿子当右副官而吵架。”
在大宁国,以右为尊,不论是副官也好,侍郎也好,都是右更大一些,但也没有大到很多,半级而已。
今儿个这两家是铁了心要把对方踩下去,所以才大打出手。
萧永乾咳嗽得很厉害,但还是在咳嗽间隙,道:
“下午,咳咳!把这两对父子抓到,抓到,咳咳!
乾清宫台阶前,廷杖,咳咳咳咳咳!
二十,以儆效尤。
下次再有,胆敢咳咳咳咳!
对公主不敬,咳咳咳!
廷杖四十!”
迟络森心里直乐,陛下这是替公主出气呢,看谁还敢在东宫大打出手。
“是,陛下,奴才马上去办。”
萧永乾问:“慈宁宫那边,咳咳,可有传信来?”
迟络森正准备摇头,就听见有人来报:
“陛下,慈宁宫来人了,这是小殿下送来的信。”
一封画着火红锦鲤的信封送上,迟公公心中大喜。
有了这信,陛下今天中午能多吃一碗饭了。
“陛下,您请看。”
迟公公递上信封,没有多此一举地替他解开信封。
陛下肯定是想要亲手打开信的。
萧永乾已经五天没见到小胖崽了,只能寄信以解相思。
忽然收到小崽崽的回信,很是欣喜,还没打开,就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
迟公公忙给他顺气,拿了一块薄荷糖给他含着。
“陛下,快拆开瞧瞧小公主写了什么,老奴记得殿下写字艰难,能给您写信,还不知该怎么绞尽脑汁呢。”
萧永乾回忆起她一只小崽崽在书房里埋头写信的情景,就觉得有趣,嘴角不知不觉地扬起。
他拆开信封,却发现信封里只有两张轻飘飘的纸张。
他的心咯噔一下,不会只写了两个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