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轻声说道:“自然是给你的,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也是你应得的。” 春虫虫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异样,她不动声色地将夜明珠放回盒中,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说道:“如此贵重之物,臣女怕无福消受。”
皇后娘娘笑了笑:“傻丫头,还什么臣女不臣女的呀,你现在是公主了,而且是陛下最喜爱的公主,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你配不上的。
若是要说配不上的话,那也只有这些俗物,配不上你而已。”她说着拉起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这一幕让春虫虫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大典的流程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春虫虫的心思却早已飘远。她环顾四周,看着这些表面上对她恭敬有加的众人,心中满是警惕。她猜测,这场认祖大典之后,自己定然是会很麻烦,很麻烦的。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出宫,然后想个办法逃出去,只不过她在想自己该往哪里逃,当初太医院的王太医说,她是可以去陇南的,只不过她不确信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逃到陇南。
单凭王家主是无法和朝廷抗衡的,如果她贸然逃到陇南去,那必然会给王家主增添很大的麻烦,甚至王家主在顶不住朝廷的压力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把她给送回来。
想到这她又觉得自己真的好悲哀,偌大个天下,还是没有自己能去的地方,那种身如浮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伤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终于,冗长的仪式接近尾声,众人纷纷起身,准备离开天坛。春虫虫也随着人群缓缓走着,春虫虫一边随着人群挪动脚步,一边在心里暗自谋划着该怎么逃跑。
她仿佛感觉困住的并不是眼前的宫墙,而是一个无形的天网,那天网大的好似笼罩着整个天下,想起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的很悲哀。
回到朝华殿,她本想休息,可是顾凌风又来了,他告诉她,第二天要祭社稷,让她好好准备。春虫虫顿觉烦躁,这还有完没完呀。
她看着顾凌风离开的背影,她忽然有一个冲动,她很想和他说,顾凌风能带我走吗?只要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带她去哪都行。
可是她又深深的自责,她觉得自己断然是不能和他开口的。顾凌风或许会带她走,但是莫家的仇呢?颜家的仇呢?自己真的能放下吗?
自己跟着陈老太医,百般谋划,难道就真的要放弃吗?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屈从了,她咬咬牙,转身回到了屋内。拆解掉头上的发冠。
她感觉自己整个头都轻松了许多,只不过压在她心头的那块巨石,却怎么也挪不动。她看着夏禾忙碌的身影,她有些感伤的说道:“夏禾,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本就是有感而发,可是她一张口,夏禾却哭出声来,她紧紧的拉着春虫虫的手,哭的悲怆,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姐,你不会死的。
你是那么好的人,你一定不会死的,夏禾没有亲人了,也没有家,夏禾只有小姐了,小姐不要丢下我,小姐你要是丢下我了,那夏禾就没地方去了。”
春虫虫感叹,心说我不也是这样吗?我又能去往何方?她惆怅的看着窗外,只感觉自己的前路如同现在的天色一般的黑暗。她长叹一口气,对着夏禾安慰。
不多时皇后娘娘命人前来传膳,从今往后她要多一项工作了,那就是伺候帝后用膳了。这是皇子公主们该做的,只不过今日认祖大典弄的有些晚。
春虫虫到了凤霞宫,皇帝已经坐在那了,春虫虫从内侍的手中接过金银玉碗,然后拿着筷子夹着菜,放在了皇帝和皇后的碗里面。
皇后娘娘小口的吃着,对着皇帝说着:“如今看来,她真的很像锦书妹妹,遥想当年,锦书妹妹也是这般的乖巧懂事。”
皇帝笑笑,附和到:“也像锦书那般的美艳,虫虫应该是朕的几个公主当中,长得最为出挑的了,不愧是锦书的孩子。”
他说完,春虫虫又从皇后娘娘的脸上看到了不悦与怨毒。只不过她表现的平静,把那不悦的神色很快的压了下去。嘴角含笑,带着嗔怪:“陛下对锦书妹妹真是痴情一片。”
皇帝笑了笑,回头看向春虫虫,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说道:“你也吃。”
这样的环境,让春虫虫感觉到了不安。她小心的坐下,低头夹着碗里的菜。可是她总是感觉到了一丝灼灼的目光,她知道那是皇帝的。
她搞不清楚,那皇帝和皇后,甚至所有人都说她是顾锦书的孩子,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自己也不是皇女。她曾百般猜测,但是就是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春虫虫小口的吃着饭,终于等到了,帝后放下碗筷。时间不长的一顿饭,硬是被她吃出了天荒地老的感觉,她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终于皇帝准备离开了,春虫虫赶紧站起身来,那皇帝眉眼带着笑,对她说话也是无比的温柔,他说道:“安乐公主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明日是祭社稷大典,还需好一通忙碌。”他说完之后,也看了看皇后,对她也说道:“这几日梓童也辛苦,早些歇着。”他说完离开了凤霞宫。
春虫虫也打算走,可是皇后娘娘却叫住了她,她转身恭敬行礼,毕恭毕敬的问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皇后娘娘,表面上温和,她拉着春虫虫的手,又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脸颊,眼神中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她呢喃:“你真的是锦书的孩子?”
春虫虫赶紧摇头:“娘娘,我不是。”
皇后娘娘的红唇微微的动了动,她抿嘴说道:“可是陛下认为你是呀。”
春虫虫只感觉自己的心底发毛,她赶紧跪下,对着那美艳的皇后说道:“娘娘,臣女有自己的父母,臣女从未听义父和义母提起,臣女还有另外一个母亲。
臣女心想,该是陛下觉得臣女太过相似臣女那锦书姨,所以陛下才会有这个错觉,但是臣女笃定,臣女绝不是锦书姨的孩子,更不是陛下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