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稍歇,亳州城内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慰军。
他们首次直观的感受到被府军、城卫军保护的滋味,以往的这些可都是些自己看不上的夯货。
“这李大胆平日里胆子最小,城门看门,枪都拿不稳的角色。
刚刚他一战捅死三个土匪,还是自己身中两箭的情况下。”
一粗布老妇走到一个年轻城卫军的尸首面前痛惜的道。
“走吧,走吧,到那边无痛无灾,你这娃娃,我让我大孙子给你续香火,安安生生的走吧...”
老妇念念叨叨的,帮这个年轻的城卫军合上了圆睁的怒目。
平日里最缩卵的府军,此刻竟然最勇敢。
“张三,你小子还没死呢,往日里进城可没少多收我铜板。”
一憨厚的大爷拿着自家刚煮好的鸡蛋,剥了皮就往对方嘴里塞。
“俗话讲,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平日里做那么多坏事,我咋能先走。”
被唤作张三的城卫军,是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
此刻他的左臂已经不在了,胸腔上也是两道贯穿伤。
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死亡只是时间问题,可能1刻钟后,可能就是当下。
所以老翁迫不及待的把鸡蛋塞他嘴里,因为他怕这勇士还没来得及吃口就不在。
黄泉路不好走,饿着走更难受。
“吃吧吃吧,你不是乐意吃我煮的鸡蛋嘛,往日里总得讹我三五个,今天不用你讹了,我管够。”
老翁抹了把眼泪道。
“哭甚,欺负你这糟老头子这么久,你不该乐才对嘛,咳咳,不过你这鸡蛋是真好吃啊,真好吃啊,可惜...”
张三话音未落,撑着仅剩的右臂已经落下。
他们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亳州人,平日里虽然欺压良善,可下手都有分寸,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可实际上他们军需又被克扣的惨,所以无奈从普通人手里找补一二。
当亳州告急时,这点找补,他们用自己的命还了。
谁都能跑,他们跑不了,因为他们也是亳州人。
损小德,无愧于大义。
“这群王八蛋,都得好好活着啊,小爷还没被你们欺负够呢。”
一酒店伙计打扮的小厮泪目道,他出城采买也是没少被要铜板。
可看着城卫军多数殒命,剩下的人人带伤,他也没能绷住。
“这群人,嘿,不说了,饼子再多放点油,吃不饱谁能拿的动刀枪?”
“来来来,三十个人,把西门重新堵住,塞瓷实一点,让贼人找不到机会。”
“滚油要补充,谁家有赶紧来城门头来,留着下次再用就是土匪烧你家房子了。”
“去抬人,城墙上还有不少能喘气的,抬到回春堂让李大夫看。”
忙碌充斥着整个府城。
“舅舅,让富户再出家丁,给他们说清楚,外面土匪数十万,若攻破府城寸草不留,别想着藏私就能守住家财。”
秦朗安排好骑兵的休息和战马的喂养后,立马找到了王先祖说道。
“已经去说了,贼人势大,杀进来他们都得玩完。”王先祖忙的脚不沾地。
此刻也得感谢土匪来的迅猛如风,直接四面一围,谁也别想先跑。
土匪们可没有围三阙一的念头,这都是煮熟的鸭子,能放开让鸭子飞?脑子瓦特了吧。
这让守城的势力有了补充的可能性,诺大府城,这么多狗大户,第一次能藏私。
第二次再藏私,那他们就都别活了。
狗大户是逐利是目光短浅,可你要说他没脑子看不清局势,那你绝对在侮辱那些大户。
外面闹的不是两国的战争,是土匪,他们要的是财货,万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
不多时,数量庞大的家丁队伍被拉了出来。
秦朗从忙碌的身影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参军?”他带着试探的喊道,主要是怕记错名字。
“啊?秦将军,唤我何事?”张志贤听到秦朗的呼喊立马小跑过来。
“这些家丁,你能统率不?”秦朗一指身后列队的家丁团道。
“能,在所不辞。”张志贤咬牙应承道。
他的官位太小,想往上爬不单单只能靠左右逢源讨好,得有本事。
所以他敢接王震霆开府库的任命,此刻更敢接编练家丁的使命。
“可以,这一共多少人?”秦朗问一教头模样的人道。
“回禀大人,一共3700人。”教头老实回答。
“善骑射,马战的,出列!”秦朗吆喝道。
零零散散数十人站了出来,小4000人,这懂骑术马战的不过60余人,这比例是真低的发指了。
不过还行,比没有强多了。
“懂骑术,能骑马的有谁?”秦朗降低了条件。
零零散散又是百余人,他现在手里是不缺战马的,毕竟是整个亳州府抗敌。
大户家的战马和贩卖的战马,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六百余骑,他现在缺的是会骑马的人。
“行,你们跟我走,张参军优先给这些人列装甲胄武器,我有大用。”秦朗指了指站出来的一百八十余人说道。
张志贤不敢怠慢,立马就领人往府库走。
看着府库登记发放维持纪律,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秦朗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小参军是有点东西的。
战乱时候才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能力,因为不仅要抗压,还要能心智安稳的去安排,这种人才确实得珍惜。
三个时辰,鸣金后的土匪终于感觉自己是不是被戏耍了。
实际在几刻钟后他们就察觉不对味了,可攻了半晌,土匪们也饿啊。
饿着肚子打仗,土匪们可受不了这委屈。
所以只能埋锅造饭,等吃完休息好,也就是三个时辰后了。
下午5点,养精蓄锐完毕的土匪准备来波大的,夜里直接能睡在府城,不用在外面挨冻了。
有这个信念,土匪们更是嗷嗷叫的准备开干。
城墙上,城卫军的数量又来到了8000人,这就是有后方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