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辽将显然是不知道什么叫大力出奇迹。
秦思帆一力降十会,一枪又是刺出,辽将抽刀就格挡。
可在那辽将不可思议的眼神里,这锐利的长枪竟然连带着那弯刀一并刺穿。
直直的扎进了辽将的喉咙里。
城门楼的秦朗看的大感欣慰。
不错,一分价钱一分货,这银子不花到位,想一枪把对手长刀桶个对穿?
你做梦吧你,一般的长枪枪头早折个求了。
也就是这重金打磨过的长枪才有此威能。
那辽将捂着喉咙重重倒下了。
其余的辽国骑兵也是懵了,自家这么猛的校尉一个照面,两招就被那大汉给刺死了。
这对他们的刺激也是蛮大的。
他们还是有战斗素养的,见事不可为,抽马就准备遛之。
可毕竟速度提的慢,那边宋军是冲过来的。
任凭他们把马鞭挥断,可依旧被轻松追上。
兵败如山倒,更何况这是一群,被吓破了胆没人领导的散兵。
秦思帆这次是真过瘾了。
一枪一个,力气挥洒之下仿若无穷无尽。
看的薛铁牛一愣一愣的。
这家伙比自己这三十余年的横练本领还猛啊。
那气力是不要钱吗?
薛铁牛自忖自己已经足够神勇。
可在秦思帆面前,自己柔弱的像个弟弟。
“秦思帆,你狗日的别把劳资的马给打死了。”秦朗一看自家弟弟在城楼下逞凶。
一枪连人带马都给捅死了,急的直跳脚。
边境的马都是优质的战马,在此地可能价值三四百两,真卖到内地那八九百两那是打不住。
本来那枪都贵,一看到这长枪还不能挣钱,还在那赔钱,这可气煞秦朗了。
城楼下,听到自家哥哥的呵斥,秦思帆挠了挠脑袋,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接着他的动作就小了很多。
击杀不费力,关键是追赶。
不过这队骑兵因为速度没有提起来,所以也没费多少劲。
主要他们是真不信这孱弱的府军敢对他们出手啊。
吃了没得经验的亏,只能下辈子注意一点了。
随着薛铁牛一箭射死最后一个逃窜的骑兵。
300辽骑一个不落整整齐齐的躺在了城门口。
秦朗从城楼上下来,指着满地的尸首道。
“都给我石灰腌好,送去兵部报功。
割脑袋的时候注意点,要保证完整度,这可都是你们的官职和银子。”
“您就瞧好吧大人,保证有头有脸。”一个近卫队成员笑道。
砍头后可不就剩下头和脸了。
“率先说好啊,城门这几个冤死百姓的抚恤,从你们奖赏里出。
你们当兵吃饷,还守护不力导致百姓惨死。”
“是,大人!”出来的骑兵无不肃穆以对。
秦朗背着手返回府衙。
接着一纸公文引得保定府各方势力大为震惊。
“警告保定府各黑恶势力,凡无故屠戮我良善宋民者,无论何方神圣,皆十倍还之,望诸位好自为之。”
秦朗这打黑宣言和宣战差不了多少。
各方势力不欺负老百姓他欺负谁啊?
到最后不都是挣的百姓的钱嘛。
秦朗上来就把路堵死了,他们怎能不为之侧目。
秦朗也有自己的苦衷,黄老焉步卒尚未到位。
府军的整编才开始不久,万事都在开头。
要想汇聚成实力也还差的远呢。
不然这警告的公文,早就变成讨贼檄文了。
哪还给他们扎刺的机会。
这边损失了前锋校尉,辽国的注意力一时也汇聚在了保定这个地方。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百人以上的伤亡了,何况还有校尉阵亡。
他们知道,这口气如果不出出来,那跟着自己混的那些奚人,还有各部落都有心有二意。
这是秀肌肉,若玩砸了,那难受的可是自己了。
压力给到了保定前锋大营,突吕不部,节度使耶律查颜正眉头紧锁看着前线传来的邸报。
“300人,这突力蛮也算是宿将了,怎会被宋人全歼?”
帐中另副节度使耶律大喜是耶律查颜的亲弟弟,他是粗犷的契丹人,没他哥哥那么多耐心。
“我说,这仇不报,以后咱突吕不部就别再前沿混了。
还有那耶律齐云的人头也挂在保定府城楼,不知道哥哥在等什么。
真等知国事大人亲自问责吗?这可是北面府的知国事,可不是南院这孱弱汉人组织。”
“愚蠢,等待命令吧,没有命令不可轻举妄动,你约束好部族,不可寻私仇。”
耶律查颜可不白给,能在突吕不部这等一般小氏族里,混上前线节度使。
单凭那二两肌肉肯定不成的。
更多的是智慧,辽国是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可怎么管,管到何种地步,这倒是个问题。
这个主他做不了,只能等北院那传来具体的计划才能动手。
不然做好做坏自己这都是没有功劳。
相信很多人都乐意看到自己妄动,好甩锅还能探出宋人的虚实。
真按自己亲弟弟的想法莽上去,等待自己的肯定没好果子吃。
“那就这么让宋人嚣张着?
自家养的猎犬咬自己一口不把它打死,那肯定是主人孱弱无力了,惹得他人笑话。”
耶律大喜嘟囔道。
“去收拢游骑,最近宋境内的小队都喊回来吧。”耶律查颜斟酌了一下说道。
“那些建到一半的城堡呢?”耶律大喜愕然道。
“先放弃,不明白大宋的底牌,不要轻举妄动。”
耶律查颜附身,看着自己舆图上那标识的犬牙差乎的势力交错点说道。
“哥哥你就是怂...”
“再多嘴就滚回部族养马去,别忘记我是怎么把你带出来的,也能怎么把你送回去。”
耶律查颜直起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被自家亲哥哥这么一盯,耶律大喜寒毛都竖起来了。
虽然十个哥哥捆在一起都不是耶律大喜的对手,可哥哥给自己的压迫感从来都是这么足。
不然也不会在三万各部组成的前锋营里当上节度使。
服众是首要的。
耶律大喜看的短浅。
而耶律查颜目光深邃,这张牙舞爪的保定府是想让前沿变天吗?
圣宗已然年事已高,这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辽国境内本就风云变幻。
只能说保定府此刻的闹腾真的让大辽头疼。
自己小小的突吕不部,在这场惊涛骇浪里,要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小舢板。
愁容悄悄爬上了他那刀削般的脸庞上。
随着辽人的撤离,保定府迎来了难得的和平,只是平静之下,逐渐暗流涌动。
一股3000骑的皮室军从上京抽调出来,南下而去。
皮室军是和大宋御龙班直一般的存在,非皇室不可调动,只为拱卫帝王。
辽圣宗虽然老了,可到底目光如炬,他想要以雷霆手段来显示大辽的强悍。
不过养心侯也正带着御龙班直,和被裹挟来满脸不情愿的王先耀,带着亳州破敌营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保定。
本以为是一边倒,没想到阴差阳错,打了个对对胡。
......
秦朗在保定的所作所为早就飞回了朝堂之上。
每周例行的大朝会,百官都在议论纷纷。
这小子刚到保定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几百契丹人被揪出来砍死。
虽然死有余辜,可这辽国真追究起来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何况还死了个皇亲国戚般存在人物。
礼部尚书黄源泉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他想把这姓秦的弄死,不单单是五王爷当初嘱咐。
更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儿子死的时候,正是约见秦朗的时候。
不管出于什么情况,这秦朗总是让他觉得厌烦。
寇准倒是一脸平静,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喜怒。
孙启智更是靠在柱子上打起了瞌睡。
他也稳如老狗丝毫不慌。
随着马保走出来,大殿陷入沉寂。
赵恒待百官噤声后,才缓缓从珠帘外走向自己的龙椅。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马保张嘴依惯例吆喝道。
“臣有本奏。”黄源泉立马出列躬身道。
这话他已经在心中打了一早上的腹稿了,那真是一点也忍不了。
赵恒挑眉看向他。
“讲。”
“谢陛下,臣弹劾保定府别驾上任以来目无法纪,胡乱斩杀数百辽人。
导致民怨沸腾,有破坏两国议和之嫌。”
黄源泉眉飞色舞的道。
“胡乱斩杀辽人?在何处斩杀?”赵恒轻轻直了直腰。
这龙椅好看,就是太硬,自己这老腰没有那棉垫衬着已经开始发酸。
“在,在保定府呢。”黄源泉一顿说道。
“辽人?保定府内?这辽人何故跑到我保定府内被斩杀呢?”
赵恒笑着道,可脸上的冷意任谁都看的清楚。
“额,回陛下,他们都是辽国的商人,这秦朗新任别驾被财货迷了眼,才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来。”
黄源泉笃定的说道。
“哦?击杀良善商人,着实可恨,那民怨沸腾是指?”赵恒抬眼看向黄源泉。
“回陛下,当然是保定府百姓民怨沸腾,对秦朗这滥杀良善的刽子手行径的不满。
还有对破坏议和的担忧,怕我辽宋二国再次陷入战争的泥潭,导致民不聊生。”
黄源泉义正言辞的说道。
“诸公怎么看呢?”赵恒看向群臣。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果真没让黄源泉失望。
礼部右侍郎直接跳了出来:“陛下,臣以为黄尚书所言甚是。
滥杀辽人,得罪辽国,秦别驾年少冲动,当受责罚。”
“哦?责罚,是准备怎么责罚?”赵恒问道。
“为避免辽国借机闹事,臣认为当斩立决,夷三族。”礼部右侍郎几乎没有犹豫的说道。
“唔,其他诸位呢?还有何要发言。”赵恒点头,继续问道。
“臣户部主事,赞同侍郎的办法,但是责罚太轻,辽国还是容易扩大事端。”
一个老头子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补充。
“嗯,有道理,所以你的办法呢?”赵恒深以为然,鼓励的说道。
“臣,臣以为诛九族最为合适,毕竟他杀的是辽人,还杀了那么多,赔上九族当为妥帖。”
这户部主事一看官家那鼓励的眼神,瞬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这就是啊。
蹉跎了这么多年,官家终于注意到我了。
一时间他心情澎湃。
“诸位都是这意思?”赵恒站起身,问道。
“臣等复合,秦朗此举天怒人怨,当诛九族。”朝堂上竟有三分之二人跪地赞同。
寇准攥着笏板的手用力的发白,他现在多想借把长刀把这些跪地的懦夫们一个两个都攮死。
“寇相以为该如何处理呢?”赵恒又坐下了,cue了一下还在站着的寇准。
“啊?”寇准一时还没从怒火中恢复过来,忽然被cue他脑子一宕机。
“朕说你认为,秦朗此举该作何处理。”赵恒风轻云淡的再次重述。
“当赐河间边军半扇虎符给秦别驾,预防着辽国的异动。”寇准瞬间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他是一个合格的宰相,生气归生气,可官家既然问,那就有他的深意。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不是,咱不是讨论秦朗的死法吗?
怎么到你这画风突变了,成奖励虎符了?
这特喵就几万孱弱府军他就敢杀辽人,边军虎符给他,他敢往上京打去。
“嘿,看来寇相和诸位大臣的意见相左啊,给他河间虎符,够吗?”
赵恒笑道。
“不太够,可秦朗毕竟年少,易冲动,一府十万边军他还能把握住,再多臣怕他膨胀。”
寇准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是,你们理理我们跪在地下这些人啊,你们一主一臣怎么就聊上赐虎符了。
不是怎么炮制秦朗吗?
听皇帝的意思,一府边军还不够?大宋一共五十万边军,五分之一还不够?
“哦?哈哈,膨胀?有意思,确实有意思,这词从何处来?”赵恒来了兴致。
“是臣和秦状元闲聊时他说的,有高傲自大的意思。”寇准老实回答。
“行,那就赐他河间虎符,我大宋虽然不喜战端,可若连民意都不顾,那我大宋岂不是更要亡?”
赵恒一拳捶在御案上。
跪下的诸位大臣齐齐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