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块钱怎么样？”
这赵晨还没有考虑清楚，张宪宗老先生依旧豪掷千金。
但是有了之前两万块的珠玉在前，这五千块钱就显得没那么珍贵。
“青铜器不比瓷器金贵，而且在市场上，青铜器也不受各路收藏家和老板待见。”然而张宪宗先生却没有这个自觉依旧我行我素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理。
赵晨嘴角抽搐了一下。
“谁说青铜器不比瓷器金贵了？”
“青铜器作为古代文明的重要标志，体现了古代社会的等级制度、宗教信仰和文化传统。”他忍不住反驳，看着张宗宪老先生微微愣神的表情，心里暗笑。
“不仅如此青铜器的形制、纹饰和铭文，记录了古代社会的历史变迁，为研究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而且。”赵晨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放在托盘上的那只青铜爵。
“青铜器的造型、纹饰和铸造工艺，体现了古代工匠的高超技艺和审美追求，都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随着赵晨的叙述，张宗宪老先生的目光不自觉，放在了那只青铜爵身上。
“你就看这只青铜爵，单看这只青铜爵，你能说出他是哪个朝代的吗？”赵晨谈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变得无比自信。
下一秒他看见张老先生有点懵逼的摇摇头，术业有专攻，他倒是对各朝的瓷器如数家珍这青铜器估计得让李树德那老家伙来。
虽然如此，但这也不妨碍他仔细听眼前这个后生说的。
“它是商朝的。”赵晨指了指杯壁鄙的纹样：“最早期的青铜爵当属二里头文化时期的青铜礼器。”
赵晨声音平和，缓缓道来：“它的表面没有任何的花纹装饰，形态较扁，下承三足。”
“而商代的青铜爵形体较大，有涡纹、兽面纹，还出现了铭文。”他边说边指了指托盘上那只青铜爵上面镌刻的花纹。
“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周时期的青铜爵表面开始出现鸟纹，器壁越来越厚，腹部下垂。”
“这不仅是青铜器的演变，更是文化的繁荣。”
“所以不管是瓷器还是青铜器，都是我国传统文化的瑰宝，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有的只有各花入各眼，在你眼中他只值五千块罢了。”
张宗宪老先生活到这个岁数已然是德高望重，但他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能在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感受到羞愧。
为他先前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基础还挺扎实。”这也是让他大开眼界的地方。
这个年代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有些人能上完初中就已经不错了，但大家都想着学一些有用基础的工业知识，方便挣更多钱。
像赵晨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还如此了解历史属实少见。
他听在耳朵里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而只是平淡的说道。
“历史需要被宣传，文化需要被铭记。”
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张宪宗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吃瘪，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他先不尊重对方手中的藏品。
回到招待所之后，张宪宗就打电话：“喂，老李啊，我在那年轻人手上看到一只青铜爵。”
李树德原本正在喝茶看报纸听见这话激动的直接站起来！
“真的假的？什么年代的品相怎么样？”
他一连串问了一大堆问题，哪怕透过音质不太好的话筒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激动，但张宪宗却表现得兴致缺缺。
“商朝的青铜爵我不太懂，但我觉得品相应该是不错。”
李树德虽然激动，但还是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老友的不对劲，问：“怎么了？碰壁了还是出糗了？”
张宗宪老先生就把今天在赵晨那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李德树讲了一遍。
李德树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老张啊，老张，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天呢！”
“我觉得五千块钱倒不是事情的关键，就是你那句话说的，实在是有点过了……你这不是该吗。”
经过这次的事情，李德树倒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古董店年轻老板有了几分好感。
据张宪宗说年纪轻轻能讲出这样一番话，这绝对是有大格局观，远大见识的！
李德树之前就很不满世人推崇瓷器，却对青铜器嗤之以鼻。
但他之前只会在心里暗自生气，吐槽那些人没眼光。
而现在总算有人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各花入各眼，是非都在人心而已！
论什么高低贵贱？
“我是不太好意思去见他了，那青铜爵你要是想要的话自己来和人家谈吧。”张老先生听老友在那里笑自己，面色更差了，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李德树听说西安城有一只品相绝佳的青铜爵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抓心挠肝的。
刚刚光顾着笑老张忘记问品相好，具体是怎么个好法了。
他现在恨不得今晚就坐上火车往西安赶。
真的很想再打电话给老张问问，品相到底有多好？！
毕竟现在北京这边出土的青铜诀，可能是时代太过久远，又或是保存不当，大部分都是残缺的躯壳。
但如果是商朝的青铜爵的话，根据他对商朝历史的研究，以及文献的描述。
此时的青铜爵应当形体较大，有涡纹、兽面纹，还出现了铭文。
就是不知西安的那只青铜爵是什么样了。
要是品相真的好的话，李德树哪怕倾家荡产，都想把它给买回来。
毕竟青铜爵乃是祭祀等重大场合专用礼器，无论在任何时期，青铜爵作为贵族阶级的专属饮酒器具，是十分珍贵的。
更何况他那支还是商朝的青铜爵啊。
那上面篆刻的图文，估计会是各种精致的图腾，象征着对神明的敬意。
赵晨还以为张老先生那天不好意思的走了之后，就没人惦记他的青铜爵了呢，没想到却把消息传播到了北京。
并且已经动作迅速的往西安这边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