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赵晨说的话，西安城里一个满身腱子肉的大汉扬声笑道：
“哈哈哈还没卖给你呢，哪能就让你负责任，我们又不是那种想钱想疯了的人！”
一边说一边朝后面吆喝：“大家既然是来卖东西的，那就保管好自己是真的家伙。”
“要是磕着碰着了，这小老板可不赔的哦！”
众人听了都是笑。
大家一边说一边自发排好队。
看见大家这样子，赵晨总算松了口气。
幸亏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那么多心眼子，西安城里的父老多是豪爽。
等人去安顿下来，赵晨拿上自己的家伙事儿就往店里一坐。
第一个捧到赵晨面前的一只五彩花鸟瓶就已经让他惊呆了。
那位同志身穿每场的工装，浑身黝黑，将五彩花鸟瓶重重地往赵晨桌上一放！
砰的一声！赵晨抬头看略显震撼。
这是五彩花鸟瓶，色彩鲜艳有光泽，甚至不需要仔细查看，他几乎都能确定，就这花纹做工，绝对是大清康熙年制款。
那位同志拍了拍手上的灰，“这东西摆在家里可占地方了，但是当年文革的时候，这么大的东西，我家藏的可辛苦了。”
“怎么样？这么大个花瓶能值不少钱吧？”
西安城里没有秘密，听外面的小道消息说，在城西这小伙子收古董最高的价格能卖出二十块！
所以这位煤矿工厂的同志现在满心期待。
赵晨没有着急给出回应，认真看了两下，做工记忆实践和纹理都能对得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只花瓶应该有一对。
是康熙年间的老东西。
那位煤矿工厂的同志见赵晨收了，手上的家伙是期待的问：“怎么样？这个花瓶能值多少钱。”
看着对方这么期待赵晨笑了笑，先提前打好预防针。
“确实是老物件，但是我得提前给你打声招呼，古董这种东西不是越大越值钱的。”
虽然收古董，在眼前古董这么多，他自然也就提高了要求，也不是什么都收完全是看后世发展的价值。
选利润大的。
对方愣了一下，神色明显失望下来：“这样啊，那也成，那你看看我这东西值多少钱。”
“三块五吧。”赵晨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个数。
“这也太低了吧？你看我这么大个瓶子！”一边说一边比划，他原本以为二十块钱往上呢。
“古董这种东西论精，不论大，但要是又精又大的话，那可就值钱了。”
“而且你看这么大个，您放在家里不好保管，我放在这儿还不好保存呢。”
看着眼前这位挖煤的同志满脸的失望，赵晨也不催促，甚至还好心提醒：
“要不要先回去跟自己家里人商量？”
“不用了，三块五就三块五！”那同志摆了摆手，十分干脆果断：“我抱着这么大个瓶子从城南赶到这儿，又等了快一个小时，累得腰都快断了。”
三块五虽然低了点，但放家也没用，还不如给他多买几包烟抽呢。
赵晨从兜里掏钱，“我这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一旦出售概不返还。”
“您考虑好了？”
男人摆了摆手，拿钱就走了。
虽然没有预期的价钱，但手上拿到钱了，谁能不高兴啊？
于是乎，外面的人就看到为首第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把毛票子，喜滋滋的走了，内心更是躁动。
原本以为开头第一个这个质量不太高，但无所谓，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呢。
总能大海捞金。
但连续十几个都是如此，他就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种上门的客户，手上拿的古董质量确实不怎么高啊！
有一些甚至直接把自己家里的饭碗拿过来了。
“我爷爷吃饭的时候就用这个碗！”
听的赵晨眉心狠狠一跳：“那您家确实还挺爱惜东西的。”
估计都是听说可以换钱来这里碰碰运气吧。
应付完一堆绳子奶奶之后，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赵晨碰到眼前一亮的东西了。
“我这块玉可是上好的和田玉。”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嘴上，絮絮叨叨的从一个粗糙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块玉碧。
赵晨接过戴着手套仔细摩挲，眼前这块东汉玉璧是个温润，取材自一整块上等的新疆和田玉，玉璧出廓上方镂雕双龙纹钮，在钮中央透雕篆书“宜子孙”三个字。
外围饰有夔龙纹和蟠螭纹，内饰158个乳钉。
赵晨看着感慨万千，瞬间就原谅前面那些来凑热闹耽误他时间的人了。
他这就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代啊。
说实话，哪怕是当初在现代他都很少见保存的如此完整，体量如此大，质地如此优越，艺术性以及具有的文化属性如此高明，工艺如此繁复的一件玉璧了。
这要是留存个几十年进博物馆都不是什么问题。
将来整个拍卖会至少能卖两千万。
这赵晨看得如此专注，那老奶奶笑了一声。
“怎么样？我这是好东西吧？”
赵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好东西。”
“年轻人，你看看能给我出什么价。”那老奶奶语气中带上几分倨傲。
赵晨拿着放大镜和手套反复观察摸索上面的花纹，闻言伸出一个手指。
老太太一看到就炸了！
“怎么着，我这么大块玉佩才值一块钱！”
一边说着一边就想上来把东西抢回去，她觉得这年轻人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赵晨连忙抬起头来：“你想错了，是十块。”
老太太抢玉佩的动作瞬间收了，回去捋了捋额头的发丝。
“十块钱啊……这还差不多，有点少了。”
“最少十二块！”
老太太试图砍价还价，赵晨脸上的笑意收敛，他牵着下面的布往外送。
“那你还是带回去吧。”
老太太没想到这年轻人如此的油盐不进，冥顽不灵，一时间也愣住了。
居然一点余地都不留？
看对方这个样子，她有些下不来台。
毕竟带着块没用的玉佩回去还是带着十块钱回去，她心里还是分得清的眼珠子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