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一间坍塌的房屋门前。此刻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废墟自言自语。
“沅姑娘,我会按照你所说,把灵儿姑娘带走。”
“但……我只会寻一处最近的城镇,把她留下。”
……
苏璃月压根听不懂祁羽究竟在说什么,这好端端的人,怎么还说起疯话来了?
“喂,祁羽,你在干嘛?”
只见祁羽正对着一块破碎的巨石使劲拉拽,口中还一边喃喃道:“灵儿,跟哥哥走,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苏璃月察觉到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对劲,“这是……?”
紧接着,苏璃月将额头和祁羽的额头对贴,又重复了一遍上次的动作,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输送精神力。苏璃月怀疑祁羽沉浸在了某种幻境中,只好沟通祁羽的潜在意识,尝试把陷入幻境中的祁羽带出来。
“灵儿,听祁公子的话,咳咳咳。”
赵沅用白皙的手掌拍着胸脯,剧烈的咳嗽却没有丝毫缓解,脸上的沟壑似乎也更深了些。
“姐姐,你为什么要赶灵儿走?”
赵灵哭的梨花带雨,剧烈地挣脱祁羽的拉扯后,迅速跑向赵沅的床榻。
赵沅看着自己尚且幼小的妹妹,白色的睫毛轻颤,眼眶湿润,眸中也有万般不舍。
“灵儿,听姐姐的话。”
赵沅轻抚过赵灵的泪眼,柔声开口,同时将赵灵搂入怀中。
祁羽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姐妹的心结还是要靠她们自己解决,等结束后再带灵儿走也不迟。
“咔嚓……”镜面破碎的声音突然响起,祁羽一惊,四下环顾,“发生了什么?”
这一声动静很大,可姐妹俩却像是没有听到般,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神情和动作,相互依偎在一起。
“沅姑娘,灵儿,你们小心些。”
祁羽自己也没搞清楚状况,那一声镜面破碎的声音响起后,就没有其它动静了。
但赵沅和赵灵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她们俩人与祁羽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块单向反光玻璃,视觉上明明近在咫尺,祁羽能看见两姐妹,反之却不行。
并且双方都听不到对方的任何声音。
祁羽刚想走上前,却再次听到“咔嚓”声。这一次,周围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随着裂痕越来越多,这一方世界正在破碎中重组,也在破碎中新生。
祁羽看着眼前的世界正在坍塌,却做不出任何动作,连开口都做不到。自己就像是被定格在此,只能无声的随波逐流。
“祁羽,祁羽?”
明明只过了一会儿,祁羽却有种恍若隔日的错觉,直到苏璃月的声音传来,祁羽才慢慢回过神。
“璃月?你怎么出来了?”
“赵沅姑娘和灵儿呢?”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祁羽有些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人怎么消失了,还有,刚才可没有这片废墟的出现。
“什么姑娘、灵儿的。”
“你那是陷入幻觉了。”
苏璃月摆出小大人的姿态,对着祁羽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虽然你只是【灵觉】境的入道阶段,但怎的如此孱弱。”
“幻觉么?”
可那种感觉以及所见所闻,都是那样的真实。竟有幻觉可以如此逼真,仿佛里面的人和事,都是真实发生过一样。
祁羽来不及多想,询问道:“璃月,咱们又遇到什么怪物了嘛?”
苏璃月摇了摇头,“我没有感受到幽冥的气息,也不见怨女的踪影。”
“怨女难道不是来自幽冥?”
按照祁羽的认知,极光中的怪物,不管是何形态,与幽冥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
“不是。”
苏璃月解释道,来自幽冥的邪物基本上都很好辨认,除了个别几位无上存在,其余的怪物身上都有着难以掩饰的恶臭,那是来自灵魂的腐朽,与它们走【吸魂】之道有关。
但极光并不只有幽冥,就像人类阵营也不只有灵梦泽一样。
当一些人走上不归路后,便会产生邪念,这种邪念一但萌芽便会衍生出极致的恶。如果说幽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身后的庞大势力,并没有对极光的秩序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也不是目标明确地对极光搞破坏。
那么由这些被邪念与恶意侵蚀的人所构成的组织,便是极光的毒瘤,称为“天灾”。
天灾就是纯粹的破坏。之所以说幽冥是极光内暴戾与邪恶的象征,那是因为幽冥规模庞大,并且对自己从不作掩饰。而天灾更加狡猾诡谲,这个组织的人无影无踪,若是他们不主动现身,很难寻迹。
“璃月你说这么多,和怨女有什么关系?”
祁羽挠了挠头,眼睛一眨一眨,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又多了几分。
“笨蛋,我是想告诉你,既然怨女有正常的精神力体系。”
“那它就是天灾汲取不散的冤魂后,以某种秘法创造而成,与幽冥无关。”
既然这附近有怨女出现过,那就不是简单的小事了,光凭祁羽可对付不了。联想到祁羽此时陷入的幻境,苏璃月神情有些凝重,敌人在哪里,是谁,这些都还不清楚。
“总之,我们赶紧走,越快越好。”
苏璃月催促着祁羽,这片地域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停留的越久便越危险。
祁羽不知道上次打败怨女,苏璃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苏璃月才从权杖中醒过来不久,力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如果一直无休止的损耗下去,那么……
但这些,苏璃月从来不会和祁羽诉说。
……
俩人在林间穿梭,看着旁边的树木不断倒退,祁羽眉头紧锁,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不由得冷汗直流,“那幻境竟如此以假乱真,那我吃的东西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吃进去的又是什么?”
“璃月,你怎么停下了?”
祁羽跟着苏璃月的脚步,前者刚从发散的思绪中回归,后者便驻足不前。
“不对,这是我们一开始进来的地方。”
苏璃月走着走着便感到有些不对劲,这条小路,二人明明就走过一次了,路边那几朵突兀的白菊没有丝毫变化。感知片刻,苏璃月说出了这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什么意思?”
“我们……回到了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