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带着法力的剑迅速穿透宋妄芜身体,恰如那日控制她的法力一样,让她那些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回忆再次浮现于脑海之中。
大概是因为修魔的缘故,又大概是因为曾经被穆子渊害得太惨的缘故,宋妄芜如今对法力,有着一种天然的厌恶。
下一刻,大量黑色雾气凝在陆子方身上,他被提溜起来,脸色因为窒息而越变越红。
宋妄芜这边也更加不好受,她心脏疼的要命,几乎要磨掉她所有的力气。
“宋妄芜!不要杀人!你... ...你可不是为了杀这些人才选择修魔的,你过得这么辛苦,不能功亏一篑!难道你想让穆子渊好好活着吗?”
“你可不要辜负打两份工的我!你要控制住你自己,你还有梁岁寒啊!要是没有你,梁岁寒会被太阳晒死的!”
打蛇打七寸,劝宋妄芜带穆子渊和梁岁寒。
004这怎么不算是很了解宋妄芜呢?
陆子方很快又被宋妄芜给放了下来,狼狈的掉在地上喘着粗气。
但哪怕是这样,他嘴里还是说着狠话,妄图保护自己的师父:“魔修!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
“你不是爱杀人嘛!?我这个人修在这里你不杀,杀个老头子算什么本事!”
“... ...。”
宋妄芜看了陆子方一眼,在一阵雾气中消失了。
陆子方赶紧爬过去看自己的师父,他调动法力为自己的师父修补伤口,这才将伤口慢慢复原。
老人也从昏迷中慢慢醒来,他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握紧陆子方的手臂,焦急的问他宋妄芜:“你来时看见我身边的姑娘了吗?穿绿色衣裳,比较瘦些,哦,对了,她还会魔修的术法!”
“我见到了,她刚刚自己跑了。”
“跑了?啊?那我上哪找她去啊?”
“师父,报仇之事我们不急,她修为不低,若是想要报仇,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报仇?”
“我报什么仇啊?”
老人听的一脸懵逼,他看着自己的憨包弟子,心里顿时有了点猜测。
“她打伤了您,还差点杀了您,我们自然应该报仇!魔修之人果然残忍又血腥,这样的人根本留不得!”
“哎呀哎呀!你... ...你!”
“伤我的魔修另有其人,刚刚那位修魔的姑娘分明是救了我!若不是她将那魔修杀死,你现在根本就见不到我了!”
老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呆滞的弟子,他叹了一口气:“子方... ...你啊。”
他责备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毕竟陆子方的父母都死在魔修手上,对于魔修又该如何不怨恨?
陆子方看向地上那把沾染了血迹的剑,抿着唇不知作何回复。
他心中对魔修的偏见还是很大,也许他师父忘记了那个少女,但他记得对方。
在两年前的时候,他们也和她在这附近相遇过,她没有伤害他们,还顺便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在那时,陆子方便对宋妄芜有了很深的印象。
她好像不是个坏人,但如果不是坏人的话,又何苦去修魔?
所以,她只是个伪装的很好的坏人。
而刚刚的那一幕,恰好带着“铁证”,印证了陆子方之前的猜想。
偏见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哪里还会有什么理智的存在?
老人也顺着陆子方的视线看过去,一时间心情更加复杂。
“你... ...你刺伤那位姑娘了?”
“是。”
陆子方别的不必多说,老人便已经理解到了陆子方的意思。
他转过头去,心中愧疚的无以言加,一心怨恨自己没用。
若是他刚刚没有晕过去,那宋妄芜又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甚至还救了一个人,却被无缘无故捅了一剑,还很有可能被骂了几句。
可他能埋怨谁?
一切都是这么巧合,他刚好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晕厥,而陆子方又赶过来的那样快,宋妄芜也因此平白受了一剑。
“唉。”
老人所有的话都藏在那句叹息中,他狠狠捶了下地面,救人无数的医者,头一次如此愧疚。
宋妄芜中了那带有法力的一剑以后,心情一直都不好,她虽然没有明说,但004也能感受出来。
004有劝的想法,可这想法在触及她的神色以后,便突然放弃了。
这是宋妄芜的心结,甚至是她的心魔,004这普通的劝慰根本就不生效,甚至还像是在轻飘飘的揭过她曾经所受到的痛苦。
004只是一个系统,简称人工智能,它虽说无法体会宋妄芜的痛苦,但也不是高高在上轻视她苦难的系统。
有些话,倒不如不说出口,她自己思考疏解总比它的劝慰有用的多。
很快,宋妄芜就回到了屋里。
原本被她用魔气减缓动作的少年此刻并不在屋子里,宋妄芜找了一圈客厅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影。
“... ...。”
“宋妄芜,你早上走的急,那魔气只能维持几天,你好像... ...。”
004话只点到一半,其他的便没有再说出来。
其实说不说,也已经不重要了。
像梁岁寒那样的怪物,只要全身一晒到太阳便会变成一阵烟雾,他不在房子里,很有可能便是跑了出去。
事已至此,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
宋妄芜回来的很急,她根本没有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那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将绿色的衣裳染的不见其原来的颜色。
在那一刻,宋妄芜脚底生寒,失血的晕厥似乎终于出现,她差点站都站不稳,最后还是凭借着本能扶住门,才不至于让自己狼狈的摔下去。
“不可能。”
“宋妄芜,先别管那么多了,你先顾着你的伤口先,梁岁寒本来就是一个死人了,... ...无论怎样你自己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你心里苦,也知道你很痛苦,不愿意去接受这件事情,但是你不能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啊。”
宋妄芜背靠着门,眼中无一丝神采,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明明头是高高抬起的,背却一点点滑落,直至坐在地上。
那滑落的动作,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高高抬头,只是为了记住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