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找的叶宜家已经躺进了暖哄哄的被窝里。
叶华兰又往炕筒里加了几根粗柴,才直起腰拍拍手:“你感受一下,这大炕可暖和了。”
“烧得热乎乎的,有一说一,比我们筒子楼那床舒服。”
叶宜家幸福点了点头头,这确实。
屁股底下烫的烧乎乎,有一种从内而外的热乎,而且还宽敞。
比筒子楼那高架床舒服多了。
两姐妹一块缩进了被窝,久违地睡在了一起。
“小五,大姐真的过得那么惨吗?”
叶华兰想起妈信里说的话,有些心酸。
叶宜家叹口气:“是挺惨的,刘金根本不是个人。”
“更可怕的是,大姐被他们潜移默化影响得,一心认为是她没生出儿子的错。”
单纯被家暴,跑出来就好了;但你思想都被洗脑了,那就是伴随一生的东西啊。
叶华兰拳头也攥紧了。
那么好的大姐,他们刘家,怎么敢这么欺负。
“我以后,每周都要给大姐写信,我要把大姐影响回来!”
叶宜家翻身抱住四姐暖融融身子,点点头。
良久,才微不可闻道:“叶华兰,你也要好好回来。”
叶华兰愣了一愣,反手握住了妹妹的手。
虽然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回去,但她现在,好像没有那么害怕回到筒子楼了。
两姐妹越聊越多,天快破晓才沉沉睡去。
文工团宿舍那边,一大早姑娘们就起来收拾洗漱,熟的已经结伴去周围逛逛了。
她们这次脚程快,提前来了一天,演出也要往后推一天。
姚云也正站在水井边漱口,漱完口,接着拿毛巾沾水擦脸。
虽然井水没那么冷得刺骨,但还是冻得她一激灵。
擦完脸刚转身,就差点撞上了人。
姚云吓得一退,脚一滑,几乎要摔下水井旁台阶那刻,腰就被人揽住了。
正是刚才就站在她身后,差点撞上的男人。
男人很懂风度,她站好后,揽住她腰间的手立马拿开,堪堪停留了几秒。
但他眼神有点过于热情,姚云蹙眉,稍稍退开了点:“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这种眼神她很熟悉,村里隔壁家的柱子哥,军队里几个男兵,都是这种眼神。
但她又不认识这个人。
江行云不好意思摸了摸头,眼神瞄了一眼姑娘手上的红绳,还有她果然清秀漂亮的眼睛,就和梦里一样。
他递上了一盒麦乳精,精瘦有力手腕上银色手表熠熠生辉。
“同志,我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姚云眼神在手表上顿了顿,救他?什么时候?
后面引路的公社主任已经热情走上前:“小姚啊,没想到你不仅年纪轻轻就做文工团带队老师,还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同志。”
“江同志可是首都军区骨干啊,你这次真的做好人好事了。”
“我们已经给你申请了锦旗......姚同志,你在听吗?”
赵主任皱眉看着发愣的小姚,心里暗道奇怪。
姚云张了张口,手心握得紧紧,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两人疑惑眼神中,她突然眉眼弯弯笑了笑:“我在听呢,谢谢赵主任了。”
“本来也只是无心之举,没想到还能有锦旗,太意想不到了。”
赵主任笑着拍了拍小姚肩膀:“对于你们这种好同志,自然是要表彰激励的。”
客套话说完,他自觉先走了,没叫江行云。
没看到俩眼珠子都快粘人家姑娘身上了吗,他虽然不是小年轻了,但也有过年轻日子哟。
江行云敛了敛眉,眸光扫过女孩的双手,白皙柔嫩。
不知道,会不会和昨天他握上那刻一样冰,都是为了救他。
但他永远记得,拽住女孩冰冷纤细手,看着她眼眸的那刻,心跳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