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绣夏所说,外面先帝的丧仪未完,大臣们已经为了两宫名分之事吵得不可开交。
先是以张廷玉为首的礼法派,主张明嫡庶。提议先帝不曾废后,所以景仁宫应立为母后皇太后;而永寿宫甄嬛,新帝的生母为圣母皇太后。
而另一派认为,虽先帝不曾下旨明言废后,但景仁宫已是不废而废,应依先帝圣旨为准,继续幽禁。
其实弘历心里是不想让景仁宫出来的,当年的那碗绿豆汤和嬷嬷的死状他一直都记得,不曾忘记。弘历坐在高位看着底下的大臣争论,说:“张廷玉,你主张立景仁宫为母后皇太后,是不想遵从皇阿玛的旨意了吗?”
张廷玉:“皇上,按照祖宗礼法,应立景仁宫为母后皇太后。”
弘历:“你只看重礼法,却不遵圣旨吗?皇阿玛曾言与景仁宫死生不复相见,你要抗旨?还是你想要让朕做个不孝子,让这天下看看朕还没登基就违背了先帝的旨意吗?”
张廷玉听出弘历并不想放景仁宫出来,也不步步紧逼说:“臣不敢,既是先帝臣旨意自当遵从。只是这母后皇太后.....”
弘历:“朕之嫡母不止景仁宫这一位,诸位莫不是忘了昔日的纯元皇后?”
讷亲:“是了,昔日纯元皇后可是先帝发妻。尊为母后皇太后是应当的,皇上英明。”
弘历:“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为止,名份之事等皇阿玛丧事后再行商议。都退下”
在此事之前,弘历曾找甄嬛商议景仁宫之事。弘历提议想要把宜修安置在热河行宫,甄嬛拒绝,说:“你若是把她安置在热河行宫,万一这行宫中的人被她收买,那你的安危会不保。当年你选福晋她和青樱剑指福晋之位,为的不就是皇后之位吗?她活着这后宫就不会安稳,你若下不了手,额娘替你。”
弘历经过甄嬛的提醒,想起选秀之事,又想到当年奶嬷嬷的死,说:“那额娘,既不能送去热河行宫,又不能立为母后皇太后,这若是杀了她朝臣会不依的。”
甄嬛:“你的嫡额娘不止一个,先帝发妻纯元皇后为母后皇太后。她这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权势和地位,这两样都得不到,你说她会做什么。”
弘历:“多谢额娘教导,儿子明白了。”
甄嬛又道:“说道热河行宫,这大丧之后太妃们的位份该进进了,凡是伺候过先帝的都要加封,没得那就追封,尤其是行宫里的,追封太妃或者太嫔,挪入妃陵。”
弘历明白其中之意,说:“多谢额娘体恤,儿子晓得。等皇阿玛丧期之后,儿子就予以追封。”
晚膳之际,富察琅嬅带着众人来到永寿宫为甄嬛侍膳。本该富察琅嬅先进献膳食,结果青樱却抢了先。
青樱先是打开汤盅盖子,永寿宫众人看着汤盅里的食材,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青樱真是一天不作就难受。竟敢在先帝丧期为太后进献荤腥,富察琅嬅要气死了,莲心也是懊悔,她明明一直都盯着青格格,她是什么时候做的这碗汤啊。
富察琅嬅立刻跪下请罪:“请皇额娘恕罪,青格格不是有意在先帝丧期进献荤腥的,望皇额娘从轻处罚。”随着富察琅嬅的请罪,众人也是都跟随着跪下,只有青樱一人还端着热汤站着。
甄嬛看了一眼富察琅嬅,带着怒气对青樱说:“福晋都请罪了,你怎么还站着,规矩没学好吗?国丧之日进献荤腥,你是要至哀家于不义吗?”
青樱端着碗,急忙跪下,说道:“太后息怒,青樱不是有意如此,青樱只是见太后最近劳累食欲不振,想用一些鲜味的汤令太后开胃;不是想至太后于不义,惹太后不高兴是青樱之过。只是这汤极为鲜美,望太后顾忌身体多进些。”
甄嬛怒声道:“你是没听到哀家说的话吗?先帝丧期进献荤腥,是为不义,你是要逼着哀家喝你这汤吗?且不说这汤是荤腥,你也不看看,你这烫的都端不住了,还给哀家喝,你是想让哀家也走吗?”甄嬛这是自夏冬春之后见到的比夏冬春还蠢得人。
又说:“你先是丧期之前佩戴护甲,又涂赤色口脂,现在更是给哀家进献荤腥;这要是让外面的大臣御史知道了,你怕不是想要在进宫之前去冷宫转一圈。”
富察琅嬅一听,赶紧求情道:“皇额娘,青格格蠢笨,不懂规矩。望皇额娘看在她年纪轻轻的份上,从轻发落。”
甄嬛:“事不过三,琅嬅,皇额娘知道你心善,这丧期期间犯得错说大也大,说小可也小不到哪里去。罢了,看在你为她求情的份上,国丧之后让她去宝华殿抄经祈福,思过禁足。”
富察琅嬅:“多谢皇额娘,皇额娘,这是儿臣炖的清粥,皇额娘用些吧。”
甄嬛接过,说:“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退下吧。”
众人:“臣妾告退。”
养心殿内,弘历也在闭目养神,期间王钦说着今天永寿宫之事,青格格向太后进献荤腥,惹了大怒被太后责罚丧后禁足。
弘历只觉一阵头疼,这青樱先是护甲之事,又是口脂和发髻,今天竟然还向皇额娘进献荤腥,要是这些事情传出去,那自己这个新帝肯定会被御史和大臣上折子。
富察琅嬅和李星藜瞅着时间,来到养心殿。弘历看到富察琅嬅和李星藜说“你们怎么来了?今日劳累,应早些休息”
富察琅嬅:“臣妾听闻陛下因因忧思先帝,晚膳用膳不多,所以臣妾和李妹妹特地来给陛下送些膳食。”
弘历端起碗用了些,说:“你们有心了。今日永琏他们如何,可撑得住。”
李星藜:“回皇上,阿哥和格格都还好,每隔一个时辰都会让他们去偏殿补水,歇一歇。”
弘历:“那便好,孩子有你和曦月照看,朕和琅嬅很是放心。”
这时王钦前来通禀:“皇上,太后娘娘有请。”
弘历疑惑,额娘这个时候请他干什么?不过他也去了,连带着富察琅嬅和李星藜一起。
永寿宫内,甄嬛想着刚刚青樱的话,她们乌拉那拉氏的女人心真是狠“只知永寿宫,不知景仁宫”这话可不是青樱能说出来的,这背后就不知道有没有宜修的指点了。
福伽:“太后,皇上来了,还有福晋和李侧福晋也一起来了”
甄嬛:“既然都来了,就一起进来听听。”
弘历:“皇额娘叫儿子来是......?”
甄嬛:“坐吧。今日青樱之事你都知道了,就在刚刚她来找哀家说了一番哀家都听不懂的话,说什么“知道哀家放不过她姑母”,求哀家怜惜她,又说“臣妾只知道永寿宫不知景仁宫”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直奔景仁宫了。哀家想问问皇帝,你可给了她手谕让她可以随意进出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