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怒，雷霆万钧。
白潇潇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仍强撑着解释。
“陛下……”
“你住嘴！”大周帝怒喝一声。
“让越璃当皇太女，亏你说的出口？难道你不知她的身份？”
“她承国运而生，若为皇太女，岂不是威胁到朕？”
“白潇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朕玩心眼！”
大周帝伸手掐住对方脖子，只是片刻，白潇潇便感觉呼吸困难，脸色涨红。
可她没有反抗，全盘接受着帝王的怒火。
直到大周帝松开手，白潇潇才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刚刚还暴怒的大周帝，此刻脸上居然挂上了一丝笑容。
“死到临头，不辩解不挣扎，倒是让朕起了几分兴趣。”
“说说吧，你本来的打算。”
白潇潇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
大周帝脾气怪异，喜怒难测，谁若觉得可以揣测他的意思，那便是自寻死路。
可他偏又觉得万事都在掌握之中。
往往越出格的事情，越能引起他的兴趣，看跳梁小丑一样的兴趣。
白潇潇寻的，就是这一线生机！
她态度更加恭谨，语气也更为谦卑道：“陛下，臣妾并非另有企图，而是长公主为皇太女，有益陛下。”
大周帝冷声一笑，戏谑道：“是吗？那朕姑且听听。”
“陛下，过去我们一直在用打压长公主的方式偷取国运，可收效甚微。”
“福地气运尚能投机取巧，可国运关系亿万百姓，其上承载因果过于强大，掠夺福地气运的方法已经不合适了。”
“公主本就应运而生，若让她有了牵动国运的身份再对其打压，便能更轻易从公主身上窃取国运！”
大周帝静静听着，一直未发一语。
待白潇潇说完，他才冷声道：“你所说，都是理想情况。”
“这么多年，越璃身边的人，都是朕精心安排，意在将她狠狠压制。”
“这方法虽窃取国运收获甚微，可最稳妥。”
“若让越璃成为皇太女，你就没有想过，她顺应天意，有一天会压制不住吗？”
大周帝对江越璃的感情很复杂。
每当长公主来见他时，大周帝都是一副慈父的样子。
可在江越璃转身离去，大周帝落在她背影上的目光里。
有嫉妒，有羡慕，有追忆，也带着浓浓的恨意！
大周帝似乎在透过江越璃的背影，看别人。
面对皇帝的质疑，白潇潇也淡然解释：“陛下，臣妾的目的，便是让其压制不住。”
大周帝闻言，眼神闪了闪，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场。
鹤熙宫内，气氛紧张，如果下一秒白潇潇说错了话，便会血溅当场！
“长公主与大周国运关联越紧密，她身上承载的国运便会越多。”
“她本就应运而生，最适合作为承载国运的容器。”
大周帝的声音在白潇潇头顶传来：“你就不怕，她这容器，利用国运来修炼？”
“到时候修为一日千里，连朕都不是她的对手。”
白潇潇抬头，目视大周帝，神色诚恳。
“陛下忘了，公主经脉被毁，此生都无再修行的可能。”
“此乃臣妾亲手所为，将她的修为也一并毁去，便是神医谷谷主万枫年出手，都无法治愈此伤。”
“这些，陛下都曾试探过，还为公主请来神医谷之人医治。”
“就算大周全部国运都萦绕她一身，又有何用？说到底，她就是个炉鼎罢了。”
白潇潇的话，让大周帝脸上浮现出笑容。
似乎江越璃经脉被毁这事，让他非常满意，纵使过去三年，他也意犹未尽。
“此事，让朕对你刮目相看，也让朕能信任于你，竟能想到毁掉越璃的经脉，让她变成一个废人。”
“如此，她所有的傲气都会被击垮，只能一步步走向朕给她预设的结局。”
白潇潇却无半分居功的意思，只恭谨道：“陛下，长公主成为皇太女，拥有了牵动国运的身份，国运便会如潮水般涌向她。”
白潇潇说着，从脖子上取下那块古朴的玉石。
大周帝在看到古玉的瞬间，眼睛微眯，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臣妾会将天机玉放在她身边，到时萦绕在她周身的国运，便会全部进入天机玉中。”
大周帝却道：“可是，你这块天机玉并不完整。”
白潇潇闻言，轻叹一口气，语气有些遗憾道：“这块玉的确残缺了一角，下落不明。”
“若是能得到完整的，待天机玉收集完公主身上的国运，更有利于陛下抽走国运修炼。”
大周帝的目光仍然落在白潇潇脸上，从她的眉眼扫到下巴。
如此审视之下，压迫感十足。
好半晌才听他道：“朕听闻，天机玉乃是夺天地造化而生，洞天福地几千年才出这么一块，被天机阁视为至宝。”
“洞天福地内所产的天机石，只是顽石，便可助修士推演天机。与这天机玉一比，是荧火与皓月之别！”
大周帝说着，唇角勾起，看向垂着眸的白潇潇。
“所以，朕觉得，即便是不完整的天机玉，也能有助于朕修行，你以为呢，皇贵妃？”
白潇潇立刻道：“陛下所言极是！虽说完整的天机玉效果更好，不过缺失一角，也无大碍。”
“待天机玉收集完长公主身上国运，天下再无人能与陛下争夺。”
“到时陛下大可静心修炼，便是速度慢一点，又何妨？”
慢这个字眼儿，戳中了大周帝的心事。
修行之道，逆天而行，只争朝夕，若是能快，谁愿意慢呢？
只是……
完整的天机玉，他曾见识过其威力。
永世难忘！
白潇潇只是修为不够，不能发挥出天机玉的全部能力。
可若真将那缺失的一角还给此女，会否有困兽出笼的一天？
白潇潇那句“速度慢一点，又何妨”，在大周帝脑海中回荡。
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半晌，他才惊觉，目光凌厉射向白潇潇，背后竟起了一层薄薄冷汗。
毫无预兆的一掌挥出，白潇潇瞬间被掀翻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可她没有丝毫犹豫，便挣扎起身，就算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也要直挺挺跪在地上。
“白潇潇，你竟敢将天机阁博弈术，用在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