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己对于卧底来言是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当处在的环境多了自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耿謦习惯了这样忙碌的生活,从照顾弟弟开始……
作为孤儿他最是出众,最喜欢的亦是同他一样出众的弟弟,作为孤儿院里的大孩子他即是兄长,拉扯着一众弟弟妹妹成长,即使他们身上都有着与常人不同的遗憾。
但这不妨碍他爱着这群善良的弟弟妹妹,其中最不让他省心的就是弟弟,由于性格内敛时常与其他弟弟妹妹发生口角。
会哭闹的孩子有糖吃,耿謦总觉得自己在处理问题时过于偏心,因为弟弟无论心情好坏都会去书房看书,可那些书都是幼儿看的童年读物,他已经翻阅了无数次以至于页角都有折痕。
为了弥补弟弟耿謦做了一个后悔终身的决定,私自外出挣取零用钱给其买本书,许是当天太过忙碌以至于自己早早就睡了。
直到第二日正午才堪堪醒来,可弟弟早已被有钱人家收养,当他再次见到人时却被告知那是具失去心的尸首,那笔用来给弟弟买书的钱也没用上。
懦弱的人啊…
胆小的兄长逃离了现场,抱着给弟弟买书的钱去街上买了不少的糖果,那天孤儿院的孩子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甜头,也是最后一次…
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了孤儿院,弟弟妹妹的哀嚎时不时在耳边回响,不明真相的世人认其是“天谴”所在,昏庸的执行者定义其为意外。
而最先发现的弟弟尸首在埋藏的地方被野熊刨开分尸,无名墓碑被肆意践踏在脚下,在这个吃人的时代连杀人都不用受到惩罚。
那他的弟弟妹妹做错了什么才要遭受天谴?什么时候被抛弃也成了原罪,倘若今天他能杀死那头熊那就可以去找祸首复仇。
熊是残忍的生物喜欢将活人一点点分食,而吃了人的熊同样留不得,可从上头的愤怒无法让人变的强大,人与熊的力量悬殊注定了这点,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路过的猎户和行医将他带回家照顾,很显然那头熊没能吃掉他,耿謦不明白自己这样懦弱的人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吃掉弟弟残骸的熊他杀不了,放火烧死弟弟妹妹的仇人他找不到,就连自杀的勇气他都没有,上天所给予的这份出众的样貌到底有何用。
可他又无比庆幸自己生了一副好容貌,以至于自己能轻而易举的待在仇人身边,在意气风发时跌入泥潭,再被恶魔蛊惑禁锢在牢笼,这一刻他是孩子们口中的大人。
乌丸莲耶
是个有野心的人,耿謦看着这张脸面上言笑晏晏,但心里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知道这世界最遗憾的是什么吗?得到后却失去……
他要乌丸莲耶众叛亲离直到暮年躺在床上,被大大小小的病痛缠身折磨,在将死之际让其获得长生在被无情的剥夺。
乌鸦是组织的象征,不是它并不吉利而是如果同类死亡它们会聚集在一起查清同类的死因,以及它是唯一赡养父母的鸟类。
流落街头的孤儿不会被送到孤儿院等待领养或者被抛弃,耿謦收养他们的理由是更好效命,乌丸莲耶自然不会反对他的做法。
可有孩子还在襁褓中成长自然要花费不少时间,这点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长时间的相处耿謦发现乌丸莲耶此人就是个疯子,为了所谓的长生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何须自己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来让他众叛亲离。
但杀的人太多他同样难逃一劫,自己死后那些被收留的孤儿就会再次无家可归,尽管耿謦不认为一个负责杀人的组织可以称为“家”,可为了这些和自己弟弟妹妹一样大的孩子…
懦弱的耿謦再次选择了妥协,为了这些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他成了夜晚负责照顾他们的母亲,白日里严厉训练他们的父亲。
“你以为组织还在你的掌控里吗?你的孩子们早就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就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说伸张正义?!”
听着叛徒临终前的诅咒,耿謦才恍然察觉事情早已脱离了掌控,这是他第一次直视自己扶养的孩子,他们都在效忠那个早已被自己忽视的乌丸莲耶。
“郁訸,你还是太过天真了。”
怜悯一般的口吻带着上位者的蔑视,子弹穿过胸膛眼前光影如梭,满天飘落的雪花落入湿润的眼眶,原来冰是如此的寒冷。
“耿謦,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天真。”
“郁訸!我说过多少次要叫哥哥!我年纪比你大!还有我不叫耿謦!!!”
不知不觉中刺眼的白光映入眼帘,炯色的异瞳倒映在镜子里,雪色短发里掺着一缕黑发,来人目光空洞的看着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是谁?”
“乌丸莲耶,你的爱人。”
见他沉默不语乌丸莲耶伸手抚摸着耿謦丝毫未变的容貌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执着和痴狂,长生的秘密就在他的身上。
“我…很难相信……”
听着乌丸莲耶口中描述的紊卿,耿謦只觉得一阵陌生和迷茫,他真的有对方口中的那么勇敢吗?
“你不相信没关系,但这颗心是为你跳动的。”
手指触碰到胸膛的那一刻,耿謦感受到了…灼热的,有活力的心脏,仿佛他说的是真的一般,郁訸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这是…郁訸的心脏,我的…心……”
“是郁訸的心,是属于你的心动……”
犹如恶魔低语沉吟般,耿謦感觉脑袋一阵头痛,眼前的视线模模糊糊,少年的身影站在迷雾里看不清脸。
“我是…郁訸?”
“是,你既是郁訸也是紊卿。”
蛊惑的沉吟在耳边徘徊,晕眩的让人恶心想吐,枯竭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看不清的阴影笼罩着他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我谁也不是,我是耿謦,我不认识你……”
“我不是……”
刚开始的反驳变的苍白无力,数不清的黑色魔掌拽着他沉溺于深渊,耳边的声音若有若无。
“进展如何?”
“情况有些糟糕,重伤期间那位诞生了新的人格自称耿謦,可以确定是精神分裂症。”
“他会听话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催眠的结果很成功,他会一直效忠于您,同时我们保留了他两个人格的自我意识。”
“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