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轮结束后停赛了两日,二轮便如火如荼地开始了。云门招式干净漂亮,三个弟子又个顶个的仪神隽秀,无疑是所有门派中最受欢迎的。五大派之间的打斗固然精彩,然大多看客已熟知他们的套路,不觉新鲜;相较之下反倒是夜门、丁记武馆和绝风派的呼声更高。
二轮所有比赛均在楚湘别苑中最大的赛场——鎏金碧影进行。鎏金碧影正中的擂台位于清池之上,清池四周是五层楼的观赛台。丁记武馆和夜门分别在台侧各自的配房中候场,只等裁判长将双方对阵的名单挂出,击鼓以示开始。
“丁记武馆对夜门。第一局,丁记武馆派出:许冠峰;夜门派出:黛墨!”裁判长念完,人群中一阵欢呼。
“黛墨?黑面罗刹?听说是个用棍的好手。”许冠峰不知是在跟丁青岩说话还是在自语。
“镇武镖局的头号女镖师,谨慎为妙。”丁青岩应道。
“嗯……”许冠峰郑重地点点头。
许冠峰提棍上了擂台。他面前,是身着一袭黑衣、戴着罗刹面具持棍而立的人。若不是知道她是女子,乍一眼还真难辨雌雄。许冠峰观察起她手中的棍,长短粗细都与自己的重棍差不多,于是暗暗惊叹对方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以往的比赛在裁判长击鼓前,参赛双方都会互相言语挑衅一番。而这一场,许冠峰和黛墨都异常安静。鼓声一响,二人气势瞬起。不待观众反应,两根重棍已叮当擦出火花。许冠峰的爆发力很高,黛墨前几手接得较为吃力。于是接下来,她没有棍棍都接,而是虚一下实一下,让许冠峰拿捏不稳。黛墨虚接招,便无法震到许冠峰,打不出他的破绽;而许冠峰落棍不实,亦是连招不顺。许冠峰立时随机应变,换了一套棍法——丁青岩所创的丁氏棍法。丁氏棍法本适用于轻棍,多用绞、缠、拨、粘,以极快的速度使棍发生形变从而产生弹力,达到进攻的目的。许冠峰的重棍刚性很强,其实不宜套用丁氏棍法。他固然明白这一点,因此稍作改进:他持棍于二分之一处,使棍运用起来轻便些;同时尽可能在落招时旋棍,用棍尖的摆动力代替轻棍的弹力。这样一来,他的攻击距离虽然缩短不少,攻击频率却大幅提高。他与黛墨贴身缠斗,黛墨显得有些鞭长莫及。
“这是……”摸清许冠峰的路数,她心中一惊。看台上不少人为黛墨捏了一把汗,在想她会怎样破招时,她竟做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她将重棍绾在身后,棍法改腿法。没有人能想到,腿法对付近身的棍法竟有奇效:黛墨使腿法时重心偏低,许冠峰不觉也压低了身形。他将使出横扫,黛墨便看准时机撑棍跳起,落下时用棍纵劈。眼见要劈到自己的头,许冠峰忙变换招式架棍来挡。黛墨猛压之后瞬间卸劲,将棍转到身后做支撑的同时抬腿向上踢许冠峰的棍,许冠峰一不留神脱了左手。
“你!”让许冠峰震惊不已的并不是黛墨破了他的招——棍脱手的一刹那,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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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喜欢用重棍啊?”
“重棍猛啊!你看,重棍也能耍师父的棍法。”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将重棍使得嗖嗖作响的少女。
“这算什么棍法!”少年嘲笑她,“我背着手,只用脚都能破!”
少年说得不假,他果然用腿法破了少女的棍法。
“为什么?”少女不可置信,“快,快教教我!”
“嗯,看好了,我只教一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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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冠峰用未脱开的右手握紧重棍,摆出防御姿势。黛墨的面具掩藏起她的表情,许冠峰却能从她的呼吸频率中感受到她并不平静的情绪。
许冠峰再次与黛墨贴身缠斗时,没有给她留有任何寻找破绽的机会。只几合,他就将她擒在臂弯里,趁她挣扎的时候一把掀开了她的面具。
“瑛儿……”
她错愕,但很快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她的棍就扫了过来。他凭借条件反射去挡下几招,大脑却再无暇思考接下来的路数。
“师兄,这是在比赛!”她对他发出了警告。
一声“师兄”,让许冠峰的注意力更加无法集中。
“如果你不尊重这个擂台……”她的招式越来越快,他已经招架不过来。“那就输吧!”黛墨最后一棍,将许冠峰挑出圈子。
许冠峰从未如此狼狈。
彻头彻尾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