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一定在什么地方,你们再找找,我亲眼看见在里面的……”
岳扬有点儿失态,核审官们齐刷刷站起来,看他们这架势,如果再闹下去的话就该叫保安了。
李墨曜按住岳扬的肩头,默默收起材料抱在手上,然后向几位核审官深深的鞠了一躬。转头,他大踏步离开评标核审处……
“不可能不可能,我检查过好几遍,绝对不可能在这儿出问题。”
“那又能怎么样?”
“我们回去查,一定是有人动了材料。”
“怎么查?报警吗?”
岳扬呆住了。
不能报警,这种事就算查明了也只有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警察是分辨不出真假的,而且也不够刑事啊?
“他妈的!谁在动老子的手脚!真他妈的下作!”
一贯阳光活泼的岳扬居然口吐脏话了。
“我能猜到是谁。”
“谁?盾研的人吗?”
“肯定是内部人做的,但指使的另有他人。”
“你得罪人啦?”
“算是吧。”
“谁?”
“澄海创屹……”
……
……
不仅仅是岳扬,财务部门也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可能漏掉报税单,事实虽然清楚,但……
“束手无策,就算我们申诉也要提供证据,我们没有证据,一切只有我们自己的猜测,作证的也是我们自己人。整个招标流程没问题,我们就算申诉也找不到依据。”
出了这么大纰漏,公司不可能不做复核,李墨曜当然相信这些陪他打江山的老人儿。
“我们的复印有记录,可以证明复印过这张单子。”财务经理皱紧眉头想出了个办法。
“只能证明复印过,但不能证明我们放里面了。”李墨曜冷静地说。
“唉呀!”岳扬抓着头皮重重地跺脚。
所有参与人员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唯有李墨曜仍然很冷静。
“你别帮作姿态了,这会儿你就算骂两句也是正常的,大不了咱们下次不和他们玩儿了,又不是没有单子做。”岳扬一脸丧气的吐槽道。
“就是呀这样的企业我们还和他们合作什么呀?我们忙白天忙黑夜的,就他们随手一撕,我们就白忙啦。”小雅附和着说,她把拆开的标书摊在桌子上,重新装订的痕迹很明显。
李墨曜看着粘贴明显和其它地方不一样的夹页,若有所思地问:“拆掉一页后装订需要多长时间?”
岳扬吐着气抬起头:“你问这个干嘛?名侦探啊?”
李墨曜摇摇头:“就是好奇。”
“有设备的话也就两三分钟,很简单的。”小雅说。
然后几个面面相觑。
盾研那么大单位,招标地点又在本单位综合楼,肯定有设备呀,这一道被人玩得有点恶心,像吃了苍蝇一样。
“下作!”
岳扬、小雅和财务经理异口同声。
李墨曜没有附和,反而渗出一种怪异到有些阴险的笑。
“你还笑得出来?”看着李墨曜的脸,岳扬的表情渐渐有点儿僵,他终于觉察到不对劲儿了,“不对!你说过有九成把握的,快说,你的后手是什么?”
李墨曜依旧是那一副讳莫如深的笑容,急得岳扬直接扑上去就抓他的衣领。
“哈哈哈……别抓啦,好啦好啦,我说……”
……
……
静安寺。
繁华的街道总是不缺车水马龙,行色匆匆的人无心观察周遭的风景。一家特别出名的面馆排起了大长队,外卖员凭着高超的车技努力在人群的隙缝穿梭……
一个年龄明显不到,但满头花白的中年人坐在单人小餐桌前死死的抓着一份文件,面已经吃光了,可他仍然没动,仿佛眼睛陷进去了一样,那双眼在喷火。
终于,他好像下定了决心怒而站起,抓着那叠文件径直走出了面馆,一路急奔冲向对面的宾馆……
“咚咚咚……”
一阵重重地敲门声过后,屋内的人明显不耐烦了,大吼了一声:“谁呀!”
白发中年人提起胸中的气想要大喊,几息后他还是憋了回去。
“王总,是我,秦雅德。”
房门打开,露出王海高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他挡在门口没有丝毫允许秦雅德进去的意思。
“什么事?”王海高盯着秦雅德,怒意根本不需要掩饰。
“王总,这是怎么回事?”
秦雅德递上已经被快要被他抓烂的文件,最上方打印着清晰的一排大字——《外包聘用合同》
“为什么是外包?我们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
秦雅德终于鼓起勇气,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个音阶。
“这与我们公司没关系,谁给你的合同你找谁去。”
王海高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伸手就要关门,却被秦雅德挡住了。
“既然这样,那剩下的活儿我不干了。”
王海高丝毫不惧怕这样的威胁,冷笑地看着这位明明比他小,头发却白得像个小老头儿的It男,几秒钟后,他用怪异的腔调讽刺道:“你看看你的简历。”
“我的简历怎么啦?”
“马上四十啦,你去哪儿找工作?还t4?你觉得我们公司的t4岗级是随随便便给的吗?”
“可我为了这件事……”
“你也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儿啊?还想找工作吗?想找工作就赶紧签了,不然连这份工作你也拿不到了,这还是我好说歹说才保举你拿到的合同,扔不扔是你自己的事儿,不过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比你年轻的人一抓一大把。”
秦雅德看着这张翻过来几乎不认识的脸,这还是那个一个月前哄着他让他叫王哥的那个人吗?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王海高的气消了些,伸出手拍了拍秦雅德的肩膀,安慰着说:“你也不用着急,这个活儿干好了呢,我们也不会翻脸不认人的。这份外包合作呢?是公司高层的意思,毕竟你刚刚跳槽,谁敢把你当自己人用啊,好好干,这边有王哥,回头我给你争取一笔额外的资金。”
秦雅德的目光黯淡下来,快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儿低下头,那样子像是要哭。
“哦,对了。”刚刚要关上门的王高海突然又打开门补充了一句,“项目我们已经拿下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这句话说完就再也没有留恋了,门重重地关上了,门里响起了一句娇滴滴的嗔叫声。
“谁呀,这么讨厌……吓人家一跳,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