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单元十15
蒋渡云望着这张脸，不知道用什么语气问着小乞丐。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看着面前这人，那种被抛弃落下的感觉涌上心头，眸中被泪水侵占，咽喉含着哭腔回答。
“我、我叫蒋知乐。”
“哥哥……”
蒋知乐哭着一张脸，从潮湿的地上爬起来，上去抱住蒋渡云。
“哥哥，阿爹阿娘，还有阿姊阿兄……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蒋渡云僵住身体，低头看着蒋知乐，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死了？怎么会！……阿爹他们怎么死了？！”
蒋渡云把蒋知乐拉出来，握着蒋知乐的肩膀都有些用力。
“村子那阵子一直下大雨，不久后就迎来了洪灾，冲倒了村里的房屋，阿爹阿娘被洪水卷走，阿兄被那些贪生怕死的人给推了下去，阿姊为了护我上岸，在上岸的途中，脚下的石头松动掉入了洪水中，等洪水彻底退去，我找到了阿爹他们的尸体……”
蒋知乐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哭得很大声。
“后来我听到因为上方打仗，敌方开放蓄满雨水的水闸，洪水来势过猛，袭卷了我们的村庄。”
“哥哥，你怎么能忘了，不应该忘的，不应该啊……”
蒋渡云手上一空，眼睁睁地看着蒋知乐消失在自己面前，失去支点的蒋渡云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捂着有些发疼的脑袋，脑袋里多出了一段记。
脑中有两段记忆相冲，一个是他修仙前途无忧，爹娘就寝而终，阿姊嫁得一个好人家，阿兄娶了一个贤良夫人；一个是他修仙举步维艰，爹娘死在那场洪水，就连阿姊阿兄也是一样，只有他苟活了下来，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为什么要醒来？醒来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醒来你就是不起眼的蝼蚁。’
‘梦境有何不好？’
‘睡吧，继续睡吧。’
‘梦境即是现实，现实即是梦境。’
“闭嘴！”
蒋渡云几乎是吼出声来的，捂着疼痛的脑袋，那些无比真实的记忆却被强行淡忘掉。
不、不可以！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不可能是真的！
他是修炼废柴的蒋渡云，不是修炼天才的蒋知乐！
他还要找戚云昭！
蒋渡云抵抗着意识传来的困意，眼眸被红丝侵占，望着天空无数只眼睛看过来的视线。
‘为何不继续沉睡？’
蒋渡云强撑着意识，周身的元婴境界一路跌落到炼气，也十分坦然接受：“因为我知道不该是我的，就不是我的，你编织的梦很好，但我不想继续沉睡，人总该要面对现实，哪怕是惨不忍睹的现实。”
‘那如果不愿面对现实呢？’
那道声音像是换了一道声音，反而很疲惫虚弱。
“自欺欺人的梦境，不愿面对现实不就是在自欺欺人吗？这样有什么意思？”
蒋渡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意识逐渐清醒，脑袋也不怎么疼，看着上方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的眼睛，咽下喉中被反噬出来的鲜血。
‘自欺欺人啊……’
那道声音逐渐变得缥缈起来，整个梦境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蒋渡云看不清这人的面孔，就连身形和声音都分辨不出是男女，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打响了手指，周围的漆黑的环境再次变成夜空繁星点缀的场景，前方是一个繁星汇聚形成的大树。
可惜与周围的繁星相比，这棵繁星树暗淡很多，就像是要暗隐归于黑夜中。
那人转过身看着前方的繁星树，叹气开口：“这里是修灵树的识海内，面前那个是修灵树，而我是修灵树的灵识，你暂且可以唤我修灵。”
修灵树？
蒋渡云没想到修灵树就在眼前，也亲眼看见了修灵树的灵识就在自己面前。
“很抱歉，阿梦对你施展了妖术，不过你也挺不错的，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在另一方面算是通过了修灵树的考验。”
“考验？”
修灵扭过头来，意示着蒋渡云跟上，然后扭过头抬脚往修灵树走去。
“嗯，你这个先天灵体的灵气浓郁，对修灵树是一个大补品，但要炼化你身体必须将要在你毫无防备下，一点一点吞噬你的神魂，这样收益才是最大化。”
“所以阿梦就编织了一场你心中最美好、最憧憬的人生给你，让你沉沦其中，没想到你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警惕，甚至找回丢失的记忆，也算是通过了考验。”
修灵站定在修灵树前伸出手，修灵树上汇聚一个由点点碎星的光球缓缓飘了下来，落在修灵的手上。
修灵看着手中的光球，转过身让光球飞向蒋渡云面前。
“最后一颗修灵果，就赠与你吧，此后世间再无修灵果，也再无这棵修灵树。”
蒋渡云看着面前的光球浸没在他的胸膛，听到修灵的话，有些震惊。
“世间再无修灵树，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要跟着消失吗？”
修灵看向蒋渡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嗯，我早就应该消亡在世间，是阿梦，也就是你们在鬼境遇见那个织梦妖，她是我养大的，因为不忍见我就这么消失，就牺牲自己半成的妖力与鬼域域主合作，把我藏养在鬼域里，杜绝了修真界再次汲取修灵树的灵力。”
“我曾经也不想这么早死去，但油尽灯枯，就像你说的自欺欺人，或许我是时候接受我的消亡。”
修灵消沉的声音停住，瞬间有些不怀好意。
“我给你的修灵果可不是白给的，现在修真界面临灵力竭尽，这也是考验你的一环。”
修灵走到蒋渡云身侧，语气有些恶劣。
“你究竟是要牺牲自己，播种一个全新的修灵树，拯救濒临的修真界，还是一己私用，早日飞升成道，至此世间再无修仙者。”
蒋渡云侧过眼看已经走在身后的修灵，至于刚才的问题他早已有了抉择，只不过那个隐藏任务说决定戚云昭的最终结局，那究竟是什么最终的结局？
“忘了，你另一个同伙还陷在阿梦编织的梦境里，趁我还没有消散，赶紧把他从梦境里唤醒，否则他的神魂就会死于梦境。”
“什么？！”，蒋渡云瞪大眼睛，语气都染上了着急：“那我怎么唤他？！”
“唉，我大发慈悲送你一程吧。”
修灵从蒋渡云身后推了一把，蒋渡云前方出现一个望不尽的黑洞。
“别忘了，梦境很真实的，所见所闻亦真亦假，意念而行。”
蒋渡云在意识模糊那一刻，听到了修灵人这句话，却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反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