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芷放下她的手,疾步向平和院走去。她万万没有想到,长公主与赵嬷嬷早已在平和院门口等她了!
她眸色一沉。
“二小姐。”赵嬷嬷看了眼长公主,先一步走上前去,跪在顾云芷面前唤了一声,便哭了出来。
从远处见到母亲的那一瞬间,顾云芷就知道,她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幻想,破灭了。她现在浑身颤抖,寒意从心底渗出,双眸已不自觉的通红!
“母亲?”顾云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长公主的身影。
“长公主!”唐凡与侍卫们对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望着顾云芷那绝望的双眸,心下一紧。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你们都退远些,我有话与芷儿说!”
“是!”
顾云夕,赵嬷嬷,唐凡带着一众侍卫们应声退下。
长公主略平复了些情绪,抬头对着顾云芷道:“芷儿,是母亲让你失望了!”
顾云芷对着母亲,凄惨的一笑,确定了一切,反之也就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了。整个人仿若被置入冰冷的河水之中,全身麻木道:“母亲,您这失望二字,我不敢当!”
长公主听后脸色一变,更是愧疚的看着眼前的女儿。
“锦言,用命相护靖安候府。如若不是他,我偌大的靖安公府一众妇孺,早已被奸臣所害,此时早不知身陷何处了!也是他用命换来的行军册,才让父兄不至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才不至于让我数以十万的顾家军,沦为奸人对付我顾家的手段!锦言的妹妹已经被董子松所害!本就是我靖安公府愧对于他,此时,却也要取了锦言的命?!我倒想问问母亲,这皇室之尊,竟能让您沦落至此是非不分嘛?!”
长公主闻言,身子不自觉的僵了僵,缓慢的走向她:“芷儿,你可知,这世间之事,往往身不由己。我虽为皇室中人,却也不过是庞大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可是此时,我的选择,是顾家老少数百口人的安危。”
缓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继续道:“你的父亲与兄长,他们的逝世,无疑对顾家而言是天塌地陷。你也说了,现在顾家只有退回燕州,才可保一族性命!但你可曾想过,要退回燕州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顾云芷听着母亲的辩论已经泪流满面,反驳道:“母亲,皇室不仁,待顾家如此。我们为何要对其忠义?”
长公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走到顾云芷面前,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芷儿,母亲这么做并非是为了皇室!母亲为了皇室奔波了大半辈子,如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顾家啊!为了保住顾家的根基,留顾氏一条血脉,这样百年之后,我方才能去见你父亲啊!你莫让一时的冲动,毁了顾家百年的门庭啊!”
“可若是以牺牲道义为代价,换来的顾家太平。我相信父亲知道了也宁可不要!”顾云芷脱开母亲的手,语气中充满了决绝。随之将怀中的令牌拿出递给母亲。
长公主看到令牌那一刻,深知,自己与女儿之间的这道鸿沟,已非言语所能填补。颤抖着从顾云芷手中,接过那块象征着御皇亲令的令牌。
顾云芷忧伤的眼眸透露着深深的失望,望着养育教导爱护她十多年的母亲,浑身的血液像被冻住般,她跪地,对长公主重重一叩首:“母亲,今日,让我彻底了断吧!”
言罢,顾云芷起身往平和院外走去。
长公主如利剑穿胸而过般的疼痛险些站不稳脚的向后退了几步:“你,你,你。”终是说不出其他语言。
“芷儿,芷儿...”长公主急切的唤着顾云芷。
可...她...终是连头也未曾回。
庭院外的祖母,也是听闻了锦言的事情,怕顾云芷做出什么激动的事情,拄着檀木拐杖,正好与顾云芷迎面走来。
走出平和院,看到步履匆匆的祖母,与守在院旁的大姐。双眸中的泪水竟是怎么都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芷儿!”祖母走上前去,抱住孙女那微微颤抖的身躯。
“祖母,我不碍事。我去看看锦言。”她的声音沙哑。
老太君点了点头,双眸尽是道不出的心疼,摸着孙女的头道:“去吧!还有祖母在呢!”
不愿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狼狈的模样,疾步向倾云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