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顾瑶主动解释道:“爹,我不是不让您给爷奶银子,而是现下二房虎视眈眈,时机不对。”
她这话一出,张国秀就立刻明白了:“还是瑶瑶考虑的周到,听见没有,老头子?可别再想着给爹娘银子了,二房一家子现在就是吸血蚂蟥,当心被他们给粘上了!”
说完,她不放心,还非常强势将沈长江身上的银两都索要过来,见沈长江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苍蝇,她又不得不找补了一句。
“老头子,我不是拦着不让你孝顺爹娘,而是孝顺的方式有很多种,咱可以多给三房那边送些吃的过去啊,而且,方才你给胡郎中结算了看病的银钱,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闻此,沈长江眉毛才舒展些:“嗯,你们二人放心吧,我记下了。”
三人很快回了家,结果却是见贾兰翠竟在他们家里。
望着眼前的青砖大瓦房,贾兰翠的眼睛都落不下来了:“你们家竟又盖起了青砖大瓦房来着?还这么大、这么亮?”
比得上他们家从前的两个青砖大瓦房了。
可惜那两个先后都卖了。
先是大房一家住上了茅草屋,后又是他们二房一家住上了土坯房,可现下凭什么大房一家子又翻身了?
而且更甚从前?
为什么?
凭什么?
她明白了:“顾瑶,果然是你联合那臭小子做的局,就等着我往里跳呢,然后你从中渔翁得利,你陷害我至此,我和你拼了......”
她猝不及防的冲向顾瑶,吴月拉都拉不住,顾瑶也是一时不防,被她掐住了脖子。
沈长江和张国秀见状大惊,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贾兰翠的胳膊,怒喝道:“贾兰翠,你疯了吗?快放开她!”
吴月也赶紧上前拉扯她:“快放开瑶瑶!”
然贾兰翠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双眸通红,死死地掐着顾瑶的脖子不放手,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此刻她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与不甘中。
凭什么她落得个如今凄惨下场?
家徒四壁!被褪去衣裳当众打板子!沈长湖宁愿连宠婊子两次也不愿看她一眼!
凭什么啊?
都是顾瑶这个小贱人害的,自从那日被她泼一身猪血后,她就一直走背字了,都是顾瑶将大房的霉运泼她身上来了。
她被嫉妒、愤怒、羞耻冲昏了头脑,三个人都拉不住她,眼见顾瑶脸色越来越红,这时一道身影迅速冲了过来,直接一脚踢飞了她。
望着脸色通红的顾瑶,这一刻,沈宴真是动了杀心,当然他也真这么做了。
虽然他的腿因再次用力,他再次摔倒在地,他却在摔倒之前将怀中的匕首甩了过去。
要不是莫言冲出去,又踹了贾兰翠一脚,贾兰翠真的势必会当场而亡。
望着那近在咫尺泛着阴光的匕首,贾兰翠瞬间清醒了过来,再回望沈宴那吃人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沈长江生怕沈宴再次动手,赶紧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喝退走贾兰翠:“贾兰翠,赶紧离去,再敢来我们家闹事,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贾兰翠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沈宴那阴恻恻的目光就又吓了回去,她躲在吴月身后不由骂了一句:“哼!他敢真杀了我吗?杀了我他也休想逃脱!”
谁知一向懦弱的吴月竟直接扯起她来就走了。
回到家中,吴月仍觉得后怕,她终于不满道:“娘,你方才真的险些掐死瑶瑶,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就不该搀扶着贾兰翠去顾瑶家。
顾瑶说的没错,贾兰翠根本就没有心,她又怎么会好心前去看大房,不过又憋着使坏罢了。
见吴月竟敢吼自己,贾兰翠当即就不干了:“好你个贱蹄子,翅膀长硬了是吧?她拿人家当最好的朋友,也没见人家帮扶你一二啊,人家住的是什么房子?你又住的是什么?人家穿细棉布的衣裳,你穿打补丁的大粗布,脑子被驴踢了吧,怪不得连自己娘家人都嫌弃你!”
见吴月还不示弱,她又忍不住动手掐她。
吴月被掐的生疼,她攥了攥拳,回想起顾瑶的话来,她终于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贾兰翠:“够了,谁对我好,我自己有判断力,瑶瑶说的没错,我就不该一味的只知道忍让,真心并不能换来真心,望娘好好想想!”
语罢,她便出了屋,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把镰刀就去了地里。
望着她的背影,贾兰翠气炸了:“啊!一个个都知道对我摆脸子了!一群神经病!都去死!”
然也没喊多久,就没了力气,她本就臀上的伤没好,今日又先后被沈宴和莫言一人踹了一脚,当下更是觉得胸闷气短,躺在床上哼唧去了。
“一群没良心的......都下了地......连个留家里伺候我的人都没有......”
这边沈宴尤还一脸阴沉,莫言捡起匕首,还给他,并且语气沉重道:“阿宴,日后不可再如此莽撞,你若因意气用事杀了人,后果将不堪设想,快进屋吧,我来看看你的腿。”
说着,他便要搀扶起他来,沈长江和张国秀见此也赶紧过来搀扶他:“是啊,阿宴,日后可不能再如此莽撞了......瑶瑶,没事吧?”
顾瑶摇头,她没事,但她却板着脸对沈宴道:“沈宴,你今日一举确实欠妥,你若真的因为贾兰翠惹上官司,那岂不是亏大了?”
沈宴脸又沉了沉,他拂开众人,忍着腿上的剧痛,单独拉顾瑶进了屋。
进屋后,顾瑶扶着他坐在了轮椅上,便继续絮絮叨叨:“沈宴,你知不知道今日若无莫前辈,那匕首真插在贾兰翠身上,后果将会多么严重吗?她那种人,也值得你以身犯险?”
沈宴紧锁眉头:“自然不是为她!”
他是为她,她看不出来吗?
今日若是他晚出去一刻,她会不会就被贾兰翠掐死了?他不敢想象!
可顾瑶非但不领情,竟还一直指责他。
指责他就算了,而且还指名道姓的指责他!
竟是连相公都不喊了。
听着她碎碎叨叨的嗔怪,他心下一阵烦躁,不由一把将顾瑶拉入了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趁着她惊呼之际,吻上了她。
他说不过她,也舍不得凶她,便也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办法。
他一直都在很好地克制自己,除了晚上单纯抱着顾瑶睡觉,他几乎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凶悍地吻过她。
他一边隐忍着腿上的疼,一边又吻的无比深情,他抱着顾瑶吻了很久,直到感觉她呼吸难耐,才不舍放开了她。
望着她小脸的嫣红,他方才心中的烦躁顿消无虞,非但如此,他还浅浅笑着:“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