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心脏俱乐部”其实就是他杜撰出的故事中的一个组织。
三五个年轻男女成一伙儿聚集在没有人的废弃危楼里,点燃一支蜡烛在午夜时分围坐在一起互相讲述着自己遭遇到的那些灵异事件。
夜里人们总是会脑洞大开,在忽明忽暗的烛光衬托之下氛围感直接拉满。
评论区里总是有人问他,张总,咱们要不要搞一些线下活动,就像你故事中写的那个大心脏俱乐部一样。
年轻人嘛,总是喜欢找寻刺激。
章文的微博名字就叫张总,所以粉丝们都这样称呼他。
他给那条评论底下回复了一句:不要试图去做一些挑战灵异的事情,要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如果深陷其中,就会开始怀疑现在自己所看到的,所接触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怪力乱神的事情并不能用科学解释清楚,所以作为一个老百姓,遵纪守法,不作就不会死,别妄图深入了解这个世界。
其实章文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他这么说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的人设增加一点神秘感。
至于这些人有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这就不重要了。
别人想做什么他也管不着,手机扔到旁边倒头就睡。
不土也跑过来蜷缩在他的枕边。
……
再醒过来时章文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刚十点多,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就像追债催收的人一样。
他不耐烦的撒着拖鞋跑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人体态精瘦,个头极高,感觉差不多一米九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根麻杆,又细又长不太协调。
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有点像是个…保安?
“你好,我是这附近派出所的,有点事儿想找你了解一下。”
派出所的?章文这才看到麻杆男子胳膊上的袖章上写的协警俩字。
“怎么了你说?”他有点紧张,虽然自己没干什么坏事,但警察堵门谁不害怕啊?警察怎么会上门来呢?难道是那个周艳报警了?
他俩你情我愿的,应该没有触犯什么法律吧?
“你认识在你楼上的住户吗?”
虽然他们这是筒子楼,住的人多也杂,但他也就跟住在隔壁的两家打过照面,楼上住的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
“不认识。”章文摇了摇头。
说完这个麻杆男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化了劣质浓妆的女人。
看到照片以后章文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女的他有印象,之前坐电梯总能碰到,自己还吐槽过她身上喷的刺鼻香水。
她收拾打扮的不太像个正经人,脸上常年涂了厚厚一层粉,尽管如此也遮盖不住岁月的痕迹,大概不到四十岁,穿着十分暴露,还养了一条雪纳瑞。
有一次他正好在一楼准备进电梯,这个女人抱着狗远远地就跑了过来,边跑边喊让他等一下。
他非常绅士的帮她挡了一下电梯门。
那个女人进了电梯以后气喘吁吁地对他道了声谢,章文盯着女人看了好一会儿,她胸前那两坨肉球感觉都快要挤飞出来似的。
不得不说,虽然这女人长得并不怎么好看吧,但是这样的穿着打扮仍旧会让他这样的小年轻想入非非。
身材是真辣,不知道怎么收费的。
当然他也只能想想。
除此之外两人再无交集,章文连她姓啥都不知道。
“这个女的我知道,以前在电梯里碰到过,经常会化很浓的妆,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麻杆男用特别锐利的眼神盯着他,好像想从他的话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怎么了?”章文问了一嘴:“她出什么事情了吗?”
章文还以为这女的搞什么非法皮肉交易被举报了。
“她死了。”
“死了?!”章文非常吃惊。
虽然不认识她,但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离自己这么近,就住在自己楼上。
“是的。”麻杆男非常严肃:“方便的话,我想进你家里看一看。”
章文退后了两步:“方便,随便看。”
不土从床上跳到茶几上,看着进来的陌生男人,一副谨慎的架势。
“你独居?”麻杆男一进门就开始观察屋内的环境:“还养了只猫。”
说着就伸手想要摸不土的脑袋。
“没错,无业游民,独居男青年。”
不土呲着牙盯着眼前的人,避开了他那双大手。
“这小猫不亲人啊。”
章文笑了笑:“怕生。”
麻杆男打量着屋中的各个地方,这是一间大通室公寓,跟酒店公寓差不多,进门就是灶台,灶台的对面是厕所,一张茶几一张床,还有一台电脑,没有阳台,有几件洗过的衣服就晾在屋子中间搭着的横梁上。
“没有谈对象?”麻杆男往沙发里一坐,点着了一根烟。
“家穷人丑,也没人看得上咱,要啥没啥的。”章文把烟灰缸推到他的面前,里面塞满了烟屁股。
麻杆男低头看了一眼:“可以啊,无业游民抽宽窄?”
“无业,但是也有点收入。”说完他嘿嘿一笑。
“身份证出示一下。”
章文转过身走到电脑桌下的抽屉里翻了半天,掏出了一个黑色钱夹,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协警。
麻杆男接过他的身份证扫了一眼非常诧异地说:“你才22?怎么看起来像个80后。”
章文耸了耸肩:“长得老我有啥办法。”
麻杆男笑了笑,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个执法记录仪摆在茶几上。
“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警官。接下来我跟你的每一句对话都会被录下来取证,你如实回答我就好,而且我跟你的谈话中会有一些关于案情的具体内容,也还希望你能够保密。”
章文点了点头,他看到了麻杆男胸前的铭牌,他叫陈亮。
这位陈警官按开了执法记录仪:“昨天夜里,你所在公寓834的住户,女性,38岁,独居,被人在房间里杀害,死状不堪入目,是一起非常规性的杀人案件,凶手应该是有一些变态心理,这样的杀人手法在国内恐怕都是首例。”
这一番话让章文好奇心大起:“是怎么死的?竟然在国内都是首例?”
陈亮面色凝重:“女人是失血过多而死,不是常规的受伤失血,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到那种吸干了的牛奶包吗?尸体就像那个样子,不仅仅是血没了,连肉和脏腑都没了,只剩下皱巴巴的皮和骨架,而且身上没有大面积伤口,只有脖子上开了五个直径大概在1.5cm的孔,其死状极为罕见。”
章文听到陈亮的话以后差点惊掉了下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的死状是这样的。被吸干了血,甚至连肉和内脏都没剩下,这未免有点太离谱了。
“你们不会搞错了吧?按照你们的说法,这样处理尸体的方式非人力所能及啊?难不成有鬼?吸血鬼?”
陈亮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章文:“我们也不相信有什么吸血鬼,但是死者身上的特征确实就这些,很难找到其他合理的解释,所以我们现在怀疑凶手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凶器,类似于高压吸管,把死者体内的血肉全部吸了出来。”
“离谱,实在是离谱,就算是有什么特殊手段和工具,也不太现实。正常情况下凶手在杀了人以后都想着赶紧跑路,谁还有那个兴致干那么细的活儿,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查监控了吗你们?”
陈亮点了点头:“昨天在楼下保安的监控室里,我们调取了部分时段的监控,拍到了一个人的背影。”说着他拿出手机给章文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对着监控屏幕用手机拍的,是夜视监控,只有黑白两色。
监控对着八楼的楼道,有一个体型魁梧,身材高大的男子走进了监控视频,他头戴鸭舌帽,穿着一件化工厂的工作服,径直走到834的门口。
女人以前应该见过这个男人,门敲开以后就让他进屋了,整个过程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
陈亮继续说:“后面的监控我们也看了,楼门监控和电梯监控都没有拍到这个人,而且监控也没有拍到他从834号房里出来,所以我们认为凶手极有可能就是楼里的住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离开了这间屋子。”
“所以你们就找到我了?”
“是的,你们这个楼隔音不太好,隔壁的邻居听到她房间里的手机一直响,响了一整天觉得扰民所以就报警了。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哪儿有人出门不带手机的,门钥匙都可以忘记,手机不能落下。”
这倒是,章文也非常认同,二十一世纪的手机就像是精神鸦片,但凡手机不在手里就容易心慌。
“然后等我们的人来了了以后联系到834的房东,房东亲自过来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这才发现这个女的被杀了。我的同事也走访了周围的住户,没有人在那个时间段听到女人的呼救声或者打斗的声音,所以我们就认定是熟人作案。再加上监控并没有拍到凶手从门口离开这间屋子,所以我们推测凶手大概率是从窗户出去的,所以楼上楼下还有隔壁都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这几天都不在家,连着三个晚上都住在了外面。”章文掏出了手机:“我还有不在场的证明。”
“你的身材个头跟监控中拍到的的男子相仿,而且你本身独居,住在死者楼下,所以我们也免不了会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尤其这几天的监控没有拍到你回家,所以嫌疑更大。”
章文苦笑地说:“你瞧瞧这事儿闹得,我不仅有人证,还有各种证明,这两天有一个女网友从东北来找我,我最近一直跟她在一起,开房记录,酒店监控都有,而且这两天我们一块去了很多景点,景点的监控也能拍到我,你们应该去排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