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红绿灯十字交叉口。
一辆白车快速驶来，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餐厅对面。
蔡思明从车里快速下来，拿着手机眉头紧锁，拇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
继昨天早上被潘宋沁拉进黑名单，晚上又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后，今天的他格外的老实。
电话愣是一个都不敢打，只是早上上班时开过来看一眼，晚上再绕过来看一眼。
哪怕没看到她人也要瞥一眼看电瓶车在不在。
下巴微微上抬，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上方，透过窗帘望向对面阁楼里，有人影在不停地晃动。
周围的灯光在他眼中都成了灰暗色。
倚靠在车窗旁，他给自己点了支烟，想了下拿起电话，微信语音拨了过去：
“喂，凯凯，问下你妈，什么时候回家？”
十分钟后凯凯回了电话给他：“爸，我妈说了，我跟浩浩什么时候回家，她就什么时候回去。”
蔡思明在电话里询问：“那你跟浩浩什么时候回来？”
凯凯如实回答：“浩浩跟大姨去另外一个地方玩了，估计还要三四天，我跟他回家的时间差不多。”
这边蔡思明算了下时间，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了：“凯凯，时间太久了，你在外婆家呆个两天就够了，早点回来。”
“不是，爸，呆两天哪够啊，我跟轩轩还要一起出去玩的。”凯凯对他爸的行为非常不满。
怪不得他妈会被气跑，做事永远这么武断，从来不跟人商量。
“听话，凯凯。”蔡思明在这头安抚他：“除非，你叫你妈早点回家。”
凯凯犹豫了下，在早点回家跟叫他妈回家两者之间，他宁愿选择第一点。
叫他妈回家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倒不如自己早点回家，还不用吃这么多苦头。
听到凯凯同意早点回家，蔡思明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样估算一下，两人最多也就四天没见面，这几天勉强还能熬一下。
一直等到十点半，楼上熄灯后，他才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烟头。
阁楼上一盏节能灯坏了，通电时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潘宋沁录了个视频，发到群里。
涂芳芳在下面发了段语音：“怎么？潘宋沁，你到阴曹地府去啦？”
潘宋沁被气得火冒三丈：“呸呸呸，涂芳芳，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么损人家。”
芳芳又回她：“那你发什么神经啊，录这个视频传上来。”
潘宋沁@阿牛【死阿牛，两个月之前就答应了，要过来帮我换灯泡的，现在连人影都没看到。】
小雅回复她【所以他没去你家帮你换灯泡，你就连神仙都不做了，直接去地府当差了？】
潘宋沁给了章晴雅一个敲打的表情。
阿牛在后面姗姗来迟：“潘宋沁，我是你家仆人还是你家奴隶啊？”
“一个灯泡坏了两个多月了，就放在那里等着我过去换，你就不能自己想想办法吗？”
芳芳@阿牛【牛，说话小心点，人家手里可是有小册子，你说大话的事情都被她记录在备忘录里了。】
阿牛回复芳芳【知道，你也被记录在册，目前看来你说的大话是最多的。】
芳芳【真的？】
阿牛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她备忘录里还有前一页，基本上都是你的名字。】
一分钟后涂芳芳连发好几条六十秒的语音，潘宋沁直接忽略。
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是骂她的话。
陈时新出来指点江山：“潘宋沁，你去家里拿张梯子过来，自己换了吧。”
“目前看来你罪孽深重，没人肯去帮你忙。”
潘宋沁发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陈时新，算你运气好，逃外地去了，你要是在的话，这些粗活应该你来干的。”
陈时新直接发了个，一脚踹飞她的表情。
退出群聊，熄灭屏幕，潘宋沁转身下楼开小毛驴回家搬梯子了。
蔡思明听到对门有声音时还不确信，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潘宋沁还会回来？
打开自家房门，看到对门门开着，果然，人回来了。
“你干嘛呢？”蔡思明看到她在杂物间里搬东西。
潘宋沁拍了下胸口：“蔡思明，你下次进来能不能出点动静，吓死我了。”
蔡思明不理会她的话，一心想知道，她这么晚回来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这捣鼓什么呢？”
潘宋沁又搬走一些杂物：“拿梯子啊，店里的灯泡坏了，我够不到。”
蔡思明按住梯子：“我过去帮你换吧。”
潘宋沁转头看他，哎，对诶，身高跟阿牛差不多，站凳子上就能够到灯泡。
换完了直接让他滚蛋，还不用把梯子搬来搬去这么麻烦。
一拍脑门：“对对对，我怎么忘记了，还有你这个大活人。”
拉住蔡思明的胳膊：“赶紧的，去我那边帮我换下灯泡，都两个月了，阿牛就是没给我换。”
蔡思明跟随她脚步：“以前都是阿牛换的？”
“嗯，对呀，只有他身高较高啊。”
“陈时新过来帮忙的话，我们还得搬茶几加凳子才能够到。”
潘宋沁想到陈时新对她说过，身高是他这一生的伤痛。
电梯里蔡思明问她：“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要梯子我帮你拿过去也行啊。”
潘宋沁看了他一眼：“没这个习惯，以前一有事都是找他们的，这么多年了，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找他们。”
说完后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坐进车里，蔡思明脸色有点深沉，喉咙滚动了下，缓缓开口：“潘宋沁。”
正系安全带的潘宋沁一愣：“嗯，什么？”
蔡思明转头看她：“以后你也得养成有事找我的习惯，像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就来找我。”
潘宋沁眼睛转了一圈。
他这话什么意思？
是以后灯泡坏了还找他？
还是以后有事情都找他？
还是想到什么事情就找他？
眨了眨眼睛，算了，不去想了太费脑子了，反正下次灯泡再坏的话，估计要两年后了。
系好安全带，放下车窗：“好，知道了，下次灯泡坏了还找你。”
收回视线后，蔡思明启动车子，缓慢驶出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