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日,子时的夜幕如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唐斌和林冲,两位梁山好汉,各自率领着本部人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朝着定陶县城逼近。他们的脚步轻缓而沉稳,马蹄也被仔细包裹,只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月光洒在他们的皮甲上,闪烁着点点寒光,仿佛是夜空中的繁星坠落人间。
抵达定陶县城附近后,他们迅速寻找隐蔽之处潜伏下来,静静等待着攻城信号的到来。
士兵们或趴在草丛中,或藏身于树林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县城,手中紧紧握着兵器,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林冲猫着腰,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副指挥使叮嘱道:“都警醒着点,千万别弄出声响,耐心听本将号令。”
副指挥使也是微微点头,眼中透着紧张与兴奋,低声回应:“都指挥放心,兄弟们都明白。”
随着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的曙光逐渐驱散了黑暗。
梁山军主力兵分两路,开始了行动。
关胜一马当先,率领着他的部队,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着定陶北城门奔去。
关胜身着绿色战袍,手持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到达北城门后,他迅速指挥士兵们占领有利地形,构筑起简易的防御工事,密切警戒着兴仁府方向,以防突然出现增援的禁军军队。
关胜勒住缰绳,高声喊道:“兄弟们,守住这里,绝不能让援军靠近一步!”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响彻云霄,纷纷忙碌起来,搬石块、竖拒马,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无畏。
与此同时,云天彪、林冲和武松三人,也分别率领着各自的部队,从北、西、南三面包围了定陶城。
姜齐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亲自坐镇攻城前线。
定陶县城的城楼之上,狂风呼啸,军旗烈烈作响。
张清和董平并肩而立,相互对视一眼,那目光中交织着忧虑与思索。
紧接着,二人又齐齐将视线投向了正扒在箭垛上,全神贯注观察梁山军势的宋江。
张清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参赞!城中如今总共只有三千多可堪一战的兵卒,”他微微顿了顿,抬手指向城外密密麻麻的梁山军,“面对这般敌势,如何御敌?军令可是明明白白说要我们歼灭梁山贼寇,可就眼下情形,自保都显得艰难,又谈何歼灭?”
张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沉重。
董平却不以为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透着一丝自负与狠厉,“张将军勿要忧虑!”
他昂首挺胸,双手抱胸,语气笃定,“兵法上有云,十则围之!依本都监看,梁山贼寇数量也不过七八千人,就这点兵力,又如何围城?待到时机成熟,咱们出城袭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宋江紧紧盯着城外的梁山军,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微微侧身,凑近身边从郓城县赶来的宋清,压低声音,“带着你的心腹之人,即刻前往衙门中候着,务必保证衙内的安全。若是听闻城破,万万不要耽搁,直接带着衙内出城,前往东京!”
牛二站在一旁,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他本就是一个街头泼皮,平日里只懂得偷鸡摸狗、欺软怕硬,哪里见过这般千军万马、剑拔弩张的战争场面。
原本想着跟随宋江能蹭些功绩,好升官发财,从此飞黄腾达,却不想如今被困在了这危城之中。
听到宋江的吩咐,牛二眼珠子滴溜一转,这些时日他可收了不少银钱孝敬,那些钱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可不能就这么身死城头。想到这儿,他忙不迭地凑上前,低声说道:“小人熟悉道路,可跟随宋指挥身边,为他引路!”那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与急切。
宋江转过头,目光如炬,深深地看了牛二一眼,心里明白此人并非血勇之辈,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摆了摆手,示意牛二带着宋清赶紧离去。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宋江又将目光投向了城外的战场,心中暗自思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战斗开始后,广济军的张清和董平依靠着坚固的城墙,分兵抵抗。
张清站在城墙上,手中紧握着飞石,眼神冷峻,瞄准着城下的梁山军,一旦发现目标,便毫不犹豫地将飞石掷出。
飞石带着呼呼的风声,袭向梁山军,不少士兵被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张清一边投掷飞石,一边大声叫骂:“你们这些梁山贼寇,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董平则手持双枪,在城墙上往来巡视,指挥着士兵们射箭、投石。
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紧密配合,顽强抵抗着梁山军的进攻。
便是那些归来的俘虏,这时候在督战队的刀刃之下,即便心中再不肯,此时也要听从军令,弯弓射箭,抬着滚木礌石向下丢去!
董平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本都监狠狠地打,守住城池重重有赏!”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胶着的状态。
城墙上,箭如雨下,巨石滚滚;城下,喊杀声震天,血气弥漫。
林冲挥舞着长枪,大声喊道:“兄弟们,冲啊!莫要怕了这些龟缩在城里的鼠辈!”
此时林冲身先士卒,扛着云梯向着城墙冲去,身后的士兵们紧紧跟随,方阵齐行,犹如棋盘。
武松手持双刀,左劈右砍,刀光闪烁,嘴里喊道:“今日便要让这定陶城见识见识清河武松的厉害!”
下午未时,烈日高悬,阳光炽热地照射着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姜齐和云天彪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看着眼前的战局,眉头紧锁。
“这不行!”姜齐看着战况僵持,城头抢夺拉锯,眉头紧皱的说道。
“郎君,不如末将亲自去冲一回!定然打下城头!”云天彪抱拳拱手,请命道。
姜齐直视战场,深吸了一口气,喊道:“郁保四!”
“在!”郁保四立刻挺直腰杆,双手抱拳,大声回应,声音中满是待命出征的豪情。
“领预备队,跟着咱冲一回!”姜齐果断下令,他便准备走下指挥台,亲赴战场。
云天彪一听这话,顿时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与担忧,他急忙伸手拉住姜齐的胳膊,大声说道:“郎君不可!你乃一军之主,怎能轻易涉险?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若是有个闪失,我军必乱!”
姜齐身旁的郁保四是个楞的,听到命令后,哪里管云天彪说什么,大声吼道:“兄弟们,跟着郎君冲!”
他手持一根巨大的狼牙棒,率先朝着城墙冲去。
姜齐紧随其后,手中持枪,背起雕弓,口中含了三根箭,直奔战场而去!
士兵们受到姜齐的鼓舞,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跟在姜齐身后,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郁保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进城去,为郎君开路!”
姜齐也不甘示弱,他手持弓箭,搭上一支羽箭,拉满弓弦,瞄准城墙上的敌人,手指一松,羽箭疾驰而出,正中一名敌人的咽喉。他迅速又搭上一支箭,再次射出,一时间,连珠箭发,箭无虚发,掩护着将士们攻城。
“姜齐?”宋江在城头惊呼出声,手指姜齐,一把抓住张清,破声喊道,“张将军!看,此人便是梁山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