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冯无邪扇了自己几耳光,悔恨得要死。
真笨,怎么不趁小雨在时,利用她去求耗子怪网开一面,放他一马,耗子怪看在她面子上,兴许就放过自己呢。
现在晚了,看来难逃这一劫,命该绝也。
如今护身符没了,保护神走了,冯无邪实在不想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活命。
再去找刘老道?
刘老道八成都死在家里了,即便不死,冯无邪把他卖了,一个人开溜,人家没来找他麻烦,他又怎会往枪口上撞呢。
正在他走投无路时,柜子阻住锁上的门,轰隆轰隆摇动,那架势很像耗子怪要破门而入。
柴刀,柴刀呢?
冯无邪惊跳,在屋里转了几圈,才从被窝里找到柴刀,紧紧握在手里,盯住房门。
房门剧烈摇动好几下后,停止了,冯无邪悬着的心刚落下一点,那门又轰隆轰隆摇动,吓得冯无邪紧绷的神经差点断裂。
门停止摇动后,外面响起一个声音:“无邪,你在不在家?”
好熟悉的的声音,是他高中同学好基友大军。
“在,大军,我马上给你开门。”
推开柜子,打开锁,弄了好阵才将门打开。
大军进屋,生气的道:“大白天把自己锁家里,叫半天门也不开,是不是偷偷看香艳的地摊杂志了?”
“你不是和女朋友分手辞工了,要去我们铁路上干活吗?活儿我都给你找好了,就不见你去。”
“今天我来,是问你到底要不要去?”
冯无邪也不招呼大军坐,自个坐到凳子上。
“不去了,命都快没了,还上什么班,能活一天算一天,能活一时算一时。”
“才是一个失恋,你小子就不想活了,真没出息,还剃个大光头,跟个劳改犯一样,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问题相当严重。”
于是,冯无邪将与耗子怪的事说给大军听了。
大军听后一点不惊讶,一拍大腿:“早说嘛,有我在,算你小子命大,遇对人喽!”
“我认识的大神仙家,和尚道士,几双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谁厉害谁道行高,我心里一清二楚!”
也是啊,冯无邪才想起,大军确实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
要说大军年纪轻轻的信鬼神,其实是有根源的。
他高中毕业就在铁路上上班,是修理工,一干就好几年,现在可是最厉害的焊工师傅了。
记得他上班才几个月,铁路上就发生一件大事,死了三个人。
死的三个人都是修理工。
大军和那三个修理工,还有一个上年纪的老师傅五人是一组,负责每天检修铁路。
有一天,那三个修理工逮到一只大黄皮子,恶作剧,将黄皮子捆绑在铁轨上,等火车碾压。
大军和那老师傅没有掺和也没有劝阻,站一旁看那黄皮子被火车碾得血肉横飞,三个修理工兴奋的大笑。
自从那天后,铁路边的丛林里就多出不少黄皮子,偷偷躲起来看他们。
当时大军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他听老人们说黄皮子特别记仇,谁要惹了它们,就倒大霉了。
他把这事说给同事们听,叫他们请大师化解,三个同事不但不听他的,还笑他迷信。
结果,没过几天,他们去维修一个Y字形的岔道铁路。
本来铁轨扳道器是引导下一列火车往左开的,他们一组人维修的是右道铁路。
谁知火车鸣笛驶来时,丛林里跳出来上百只黄皮子,一拥而上,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去撞沉重的扳道器。
一只撞得头破血流,脑浆迸溅,下一只不要命的又撞上。
上百只黄皮子,才十几秒钟,在折损几十条命的情况下,硬生生把铁轨扳道器撞改了道。
第一个发现的大军吓得当场喊不出声,去推老师傅,老师傅急忙叫那三个修理工快避让。
这时,火车已经朝右道驶来,大军和老师傅跑开了,却看那三个修理工还趴在铁路上叫喊。
他俩又返回去拉他们。
奇怪了,关键时刻,那三个修理工脚都同时卡进了枕木底下的沙子里,拔也拔不出来。
火车直直撞来,大军和老师傅向后躺倒,避开了火车撞击。
而那三个修理工被碾成肉泥。
大军永远忘不了,他满脸全身都是同事的血肉。
这事过后,大军生病了,病得不轻,巧的是那老师傅也与他一样,病得差点死去。
起初他没在意,认为是惊吓过度才生了病。
后来梦到黄皮子给他说话,说他见死不救,让他生病是给他惩罚。
大军怕了,病急乱投医,找了许多大神道士作法安抚,才免去了被黄皮子折磨。
至此,大军也就认识了不少高人。
“听你这么一说,你的事情极其严重,随时都会被耗子怪取了命,事不宜迟,我带你去找仙家帮忙!”
冯无邪抓住救命稻草,屁颠屁颠跟着大军后面跑。
跑上公路,大军骑上摩托车,叫冯无邪快上来。
冯无邪摸着大军崭新的摩托车,羡慕的问:“你的?你不是骑单车吗?”
“当然了,新出的嘉陵cJ50,两千多呢!”
在铁路上班就是牛,冯无邪打工,怕是几年才买得起这车。
“所以叫你快来铁路上班,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两人骑上摩托车一路狂飙。
“大军,你要带我去找哪位大仙?”
“先去牛场坡,找孙半仙,我想,我那次被黄皮子诅咒生病,就是他化解的!”
摩托车就是快,单车骑一个小时的路程,摩托半小时就到了。
进到孙半仙家里,孙半仙在后院,正在石臼里舂着什么。
见有人来,急忙将石臼搬去屋里,隐蔽起来。
但冯无邪还是眼尖,看到他舂的是一些骨头。
“二位有什么事,我们这边坐着说。”
“孙半仙,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你了,你还记得我吗?”
孙半仙坐定后,看了眼大军。
“麻烦说不上,我吃的就这碗饭,能为人化解消灾本就是我的职责。”
“我当然记得你,你是被黄家仙诅咒的那个铁路工人,怎么,它们敢破坏规矩,又来缠你了?”
大军指了指冯无邪:“不是,那件事你处理得很彻底,这回,是我兄弟遇到了点麻烦,找孙半仙给化解一下。”
“无邪,把你的事给孙半仙说了,让他也好对症下药。”
冯无邪刚要开口,孙半仙伸手阻止了。
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冯无邪,那眼神像鉴赏一件古董。
他看冯无邪,冯无邪也不自觉的看他。
自然,冯无邪看不出孙半仙身上的东西。
只看到孙半仙四十多岁的样子,瘦得皮包骨,脸色苍白无血色,一双眼睛无精打采。
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健康,像极了旧时代吸食烟土的烟鬼。
冯无邪正想着,孙半仙开口了:“十五月圆之夜,是跛脚鼠讨封的日子。”
“你先挖断它一条腿,现在又失言拒给它讨封,换作谁,谁不恨,它要你死,天经地义!”
“这事,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