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鹤鸣的办公室内充斥着别样的气氛。
羊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端着酒瓶偷眼观瞧。
这群人也算是在庄先生这杀了个七进七出。
按照自己所了解庄鹤鸣的脾气早就该电疗他们到抽搐。
但看着老者脸上挂着的神秘微笑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羊男的内心其实非常厌恶这帮人。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些屠夫将长刀插入阿比盖尔腹部的时候的狰狞表情。
对他而言如果说庄鹤鸣是具象化的外在恶魔。
那这群人就是内心深处隐藏恶魔的刽子手。
羊男看待世界的角度与方式早已发生了转变。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或者接下来对垒的双方是否为正义而战。
现在对他而言在乎的只有阿比盖尔的生命。
“超时空特工队的成员,欢迎各位的到来。”
庄鹤鸣一扫昨日的阴霾换上了热情洋溢的表情。
这与一旁犹如遭遇丧妻之痛的羊男露出的便秘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庄先生,我们也算是老相识。”
严林落落大方地坐在沙发上对旁边的羊男打了个响指。
羊男蔑视地瞟了一眼严林后极度不情愿地走过来为他斟酒。
“正因为是老相识所以客套话就免了。”
庄鹤鸣转过身来与严林对面而坐。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严林感觉这位老者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通话中您老人家似乎有个大单子要交给我们。”
“没错,一头怪物正在监狱外肆虐,希望各位在它没有靠近时将其摧毁。”
“怪物?”
严林对于所谓的怪物早就见怪不怪。
要是几天看不见点稀罕事还有点不大适应。
“一头嗜血的怪兽正在监狱外游荡,我们负责运输物资与补给的车队已经被它三次袭击,再这样下去下个月的物资储备可就要出大问题。”
“袭击车队的怪兽?”
张老虎似乎对于这种托词并不信任。
他知道庄鹤鸣嘴里话没有一句可信。
但偏偏在这种时候却又让人不得不相信。
“极北之地目力所及处皆为冻土,据老夫推测这头怪兽可能只是在猎杀我们的同伴当做食物而已。”
“一只野兽而已,运输队里多加几杆枪不就解决了?这还轮得到我们出场?”
一旁一直静静的羊男突然开口道:“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由我在负责,直到前几日才愈演愈烈。”
放下酒瓶后羊男从旁边推过一个白板架。
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
“诚如各位所见,监狱在运输队里增加了不少安保人员,也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但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
羊男瘸着腿走到白板的另一边扯下一张照片递到众人面前说道:“这是最新发回的照片,按照以前怪物袭击模式只是偷袭叼走一个人也就作罢,但最后一次我们的补给部队却全军覆没。”
“你的意思是说这怪物在打击报复?”
“完全可以这么推测,从现场被害人手环中发回断断续续的录音听来,这怪兽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前几次还只是在捕猎,但这次却似乎是有预谋地袭击了补给队,以至于他们全军覆没。”
张可心接过羊男递来的照片不由地也有些发怵。
杰西卡偷眼观瞧后更是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现场不管是士兵还是运输人员均被开膛破肚。
有些尸体连面部都无法辨认。
更多的是失去了四肢掏空了内脏惨死。
“这更像是一种报复。”
尘南指着照片上队员们的惨死说道:“如果是为了吃人按照野兽的习性应该是生啖一人,最多也是叼走一个当做储备粮。”
“英雄所见略同。”
庄鹤鸣很同意尘南的观点。
这些事情他也仔细想过。
但短时间内就能有如此精准的判断着实难得。
“现场出现了这么多腹部被撕碎的人类说明怪物根本就不饿,它只是为了袭击运输部队而发动攻击。”
“目前并不知道这头怪兽为什么攻击我们的运输人员,明天就是下一批物资的运输日,如果再被袭击的话下个月黑岩监狱所有人的口粮就都要减少。”
庄鹤鸣开口插嘴道:“口粮减少倒还不是个太大的问题,但如果供给的能源接济不上可就不单单是少吃一口饭的问题。”
见庄鹤鸣提到能源羊男赶紧补充道:“黑岩监狱温度能维持到正常水平全靠外界燃料的供给,接连的袭击已经让我们的燃油储备见底,再这么下去可就真要出现能源危机。”
严林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难道就不能开枪打死它?”
“从现场反馈的图片和录音来看子弹并不能射穿怪兽的表皮,甚至无法擦伤它。”
“除此之外还有更具体点的信息吗?”
“袭击都出现在冻土之地的峡谷地段,只要这趟能将能源与物资安全带回,各位就是黑岩监狱最大功臣。”
“原来如此,这项工作我们接下来,只是不知道报酬……”
“按照庄先生的意思贵行会尽管开价,物资运回付一份钱,猎杀怪物再多一份钱。”
严林一听就摩拳擦掌。
在他看来这不会是个复杂的工作。
“还是先把报酬说在前头的好,咱们的合作明码标价。”
“那是自然。”
羊男有模有样地掏出了笔记本说道:“严会长请开价。”
“三万黑岩币是必须的,不管我们能不能将物资的带回来这笔钱你们都要付。”
羊男一听就脸就掉了下来。
这天价出场费实在是挣的太过轻松。
只要是答应就算对方是出门散个步回来这笔钱都要付。
“我还没说完呢。”
严林看着羊男不悦的样子接着说道:“第二个要求是中立区三年内的税收全部免除。”
羊男转头看向庄鹤鸣询问意见。
庄先生点头后才不大情愿地同意道:“没问题,三年税收可以免除。”
尘南突然插嘴道:“第三,作为最了解怪物的人,你要和我们一起前往。”
羊男被尘南突如其来的话震惊在原地。
当他确认尘博士的手指头直勾勾地指着的是自己后暗骂晦气。
“当然可以,即使你们不这么提老夫也会让羊男与你们同行。”
庄鹤鸣替羊男做出了回答。
这让羊男有些措手不及。
“庄先生,我要是跟着过去那小姐那边……”
“小姐那边老夫会让吴兴明接手,你的工作是专心帮助他们处理怪物。”
见到庄鹤鸣如此认真羊男纵然心里一万个不高兴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严林可不会怜香惜玉。
看到庄鹤鸣点头站起身来对着羊男打了个响指。
“小羊赶紧帮我们准备车辆,我们准备准备就可以出发峡谷之外勘探地形。”
羊男气的是浑身如筛糠。
但庄鹤鸣在旁边一言不发也不好发作只能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准备应用之物。
“庄先生,阿比盖尔现在情况如何?”
尘南挑衅的话立刻让庄鹤鸣的脸上挂满了阴云。
但随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拜各位所赐,修女还在休养。”
“那就好,幸好人没事。”
这话完全就是在挑事。
大伙的眼神都飘向尘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只有庄鹤鸣咯咯地笑出了声。
“尘博士也不必咄咄逼人,这笔账老夫会和各位清算,但绝不是现在。生意是生意,私情是私情,这点老夫还分得清。”
“希望这一天来到的稍微晚一些。”
“恕老夫腿脚不便不远送,羊男会帮助你们。”
庄鹤鸣说完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尘南率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
庄鹤鸣虽然心里满是不爽但并未发作。
能坐到这个位置他自然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
一想到接下来的怪兽会把这群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庄鹤鸣的内心就平衡了许多。
“黑岩监狱里自始至终都是老夫说了算,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再怎么豪横也只是一现的昙花罢了。”
庄鹤鸣拉开百叶窗上的格挡透光玻璃看着下方的缓缓驶过的汽车骂道:“一群令人恶心的虫子。”
羊男开着车带着几人慢慢悠悠地行驶在幸福大街之上。
往来的人员纷纷侧目观看。
对他们而言这辆车代表的就是庄鹤鸣的绝对权威。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们?”
“这是庄先生出行的车辆,他们以为车上坐的是典狱长当然要看上几眼,在平时可没有这种瞻仰机会。”
“一个暮霭沉沉的老人也需要瞻仰?我是没看出他有什么个人魅力值得追捧。”
严林不屑一顾地用鼻子哼了哼。
这让羊男有些不满。
“庄先生的个人魅力可不是你这种暴发户可以欣赏的,你的阶层太低太低,能被庄先生委以重任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
“听起来你对庄鹤鸣还是挺忠诚的。”
听到这话羊男笑而不语。
他轻轻按动喇叭催促道路前方的路人散开。
“前面在干什么?”
张可心按下玻璃伸出头偷偷观察后立刻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了?”
“前面有个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凶杀事件?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杰西卡观察一下四周后说道:“已经进入了大鳄罗尼的领地。”
闻言尘南立刻从车上走了下来查看。
严林则坐在车上并没动。
有尘南在他可不想费那个劲。
张老虎像是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也带着女儿和杰西卡跟着下了车。
随后车辆上只剩下了羊男与昏昏欲睡的严林。
“严会长您真的是行会里说一不二的会长吗?”
“这话怎么说?”
“看起来尘南博士更像是主心骨。”
“为了你的舌头着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少说,你小子想制造内部矛盾还嫩了点。”
严林对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语并不在乎。
他很清楚尘南在这支团队中地位。
自己这个所谓的会长也不过是徒有其名。
但即使是这样自己也是乐得清闲。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我也实话实说。”
严林突然眼神凌冽起来。
他一把按在羊男的肩头将他的身体侧过来说道:“你自己是庄鹤鸣的一枚弃子,相比你而言我更加幸福也更加有尊严。”
羊男咂咂嘴无话可说。
但严林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我有朋友关心,有战友保护,我虽然是个废物但也是个幸福的废物,而你则是彻彻底底被抛弃的人。”
“很抱歉严会长,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和你坐在一辆车里真是让人呼吸不畅。”
严林说完便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羊男独自一人坐在车上回想着严林刚才所说的话。
“我其实……也是个幸福的羊男,我有我的忠诚和幸福,你也不懂。”
尘南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阵阵的腥臭味。
面前的死者已经开始腐烂。
张老虎熟练地蹲下身子检查后说道:“腹部的撕裂伤导致内脏大出血是直接死因,看样子这人生前受到了袭击。”
旁边一人走过来训斥道:“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破坏现场的!”
“这伤口可不像是斗殴所留,能跟我们说说这人是怎么回事吗?”
“我警告你们赶紧滚蛋!”
来人一下便扑倒在尸体上大哭道:“我的三舅姥爷!是他们害了你啊!我要找官老爷替我们做主啊!”
这突如其来的讹诈立刻让街道之上围满了人。
张可心顿时火冒三丈。
看着这个油盐不进的泼皮无赖骂道:“你想讹诈我们?这人好端端的我们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
“你们开车撞的!看看,腰子都给我三舅姥爷撞没了!”
无赖躺在的地上便开始撒泼打滚。
这下围观的人更多。
很快就将尘南一行人包围。
杰西卡眨着大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
这些新鲜事她这辈子在夜雨山庄也没见过。
这让她觉得新奇又好笑。
“那小姑娘还有脸笑!你们这群天杀的凶手!还我三舅姥爷命来!”
严林此时从后面走了过来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有人碰瓷。
他给姜太虚递了个眼色道长立刻从背后解下了黑色的包裹端起了驱魔猎枪。
看到黑洞洞的枪管对准自己。
无赖顿时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踢到了铁板但嘴上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你们杀了我三舅姥爷不够难道还想杀了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好人吗?!”
“给他清醒一下。”
姜太虚倒转枪口扛起猎枪朝下便抡。
无赖的牙齿立刻化做优美的抛物线掉落在地。
尘南还在与张老虎细细查看尸体上的蛛丝马迹。
对于无赖的撒泼完全无动于衷。
严林一脚将被打的七荤八素的无赖踢倒。
“给你两条路,收下一百黑岩币告诉我们这个家伙遇害的所有信息,只要你回答让我们满意我们就放你走。第二条路……”
“大爷!您是我亲爹!我选第一条!”
无赖完全没了刚才的撒泼劲头。
一听有钱可赚也顾不得被打肿的脸颊瞬间跳了起来说道:“这家伙是探险队的一员,他是被监狱外的怪物们袭击而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