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苏盛与江玉窈交情深厚,素来对江玉窈呵护备至,而对江颂宜则心怀厌恶,时常捉弄她,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
那是春意盎然之际,临川长公主府如约举行盛大的牡丹花宴。江颂宜望着江玉窈,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她渴望能参与其中,却苦于无人引荐。苏盛便假意仁慈,递给她一张烫金请帖。
然而,当江颂宜怀揣着请帖前往临川长公主府时,却遭到了门房的拦截,他们指出她的请帖伪造得十分粗糙,让她在众人面前尴尬至极,引来一片哄笑。
江颂宜回忆起这件事,心中仍旧愤恨难平,她觉得那天在宫宴上让苏盛做她一天的跟班,对他来说实在是便宜他了。
正当她这般沉思之际,襄苎突然掀开珠帘走进来。
“大小姐,方才门房那边送来了一张请帖,说是临川长公主府苏盛公子身边的小厮亲手递送的。”
江颂宜那双丹凤眼微微一眯,闪过一丝寒光。
她已然多次惩戒过苏盛,他竟然还不思悔改,敢再次招惹她,企图让她重蹈前世的覆辙,再次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
真是找死。
襄苎手中紧握着请帖,细细鉴赏,不禁赞叹道:“果然是长公主府独此一份的匠心之作,这请帖精致至极,上面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牡丹花香,真是巧夺天工。”
江颂宜轻轻偏头,目光扫过请帖,却不禁微愣。
请帖选用柔美的粉红色作为底色,上面绘制着姚黄与白雪塔的牡丹,每一片花瓣都采用金线和银丝精心镶嵌,花枝摇曳生姿,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纸面上跃然而出。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花朵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彰显出无尽的繁荣与富贵,宛如一幅盛开的花海画卷。
而上辈子的请帖,不过是一张平凡无奇的烫金红纸,两者相较,高下立判。
江颂宜轻蔑地冷哼一声。
看来苏盛还算识趣。
襄苎心生疑惑:“不过这位苏公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临川长公主早已慷慨地分发请帖,今日的牡丹花宴早已是人尽皆知,他为何拖延至此才想起向大小姐递上请帖?”
江颂宜随手将请帖丢在一旁:“管他如何。我与姑姑一同赴宴,就算没有请帖,也毫不影响。”
不久,江卿芝三姐妹翩然而至踏月苑,与江颂宜一同前往主院,准备与江姝汇合。
许氏如今刚刚从疾病中恢复,开始主持侯府的内务事务,原本她也受到了临川长公主的邀请,但她这些日子以来忙于策划江颂宜的及笄礼,因此对外界的宴会和文雅集会大多婉言谢绝了。
在她心中暗自思忖,如今江姝对江颂宜的呵护之情,与她当年相较,毫不逊色。这样的念头让她宽慰不少,于是她欣然同意让江姝携她一同赴宴。
然而,临川长公主的邀请毕竟罕见,她仍不敢怠慢,精心挑选了一份厚礼,委托江颂宜携去以示感激。
一行人衣着华贵璀璨,正准备登上马车之际,江玉窈翩翩而至。
江玉窈打扮得体的同时,身穿一袭粉白相间的百蝶穿花留仙裙,发髻少女风格,轻施妆容,显得娇俏可人。
她嘴角含笑,语气轻快地问:“姑姑这是要带姐姐们前往何方?”
江姝对她却是脸色冷漠,语气生硬:“你去何处,与我无关。”
话音刚落,她便与江卿芝一同登上马车。
江卿墨素来喜欢紧随江颂宜,早已迫不及待地与她同乘一辆马车。此时,听到江玉窈的声音,她轻轻掀开车帘,向外窥视,挑衅地说:“母亲带我们去参加临川长公主府的牡丹花宴,颂宜也在名单之列,唯独没有你。你来此何干?”
江玉窈却是笑容满面,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姑姑真是偏心,只带姐姐们不带我。不过,我也要前往赴宴。”
江卿墨冷冷一笑:“那你便去。临川长公主并未邀请你,你如何能进入?”
江玉窈从袖中取出一张精致的请帖,特意走到马车窗前,对江卿墨挥了挥,笑意盈盈地说:“你怎知我没有请帖?”
江卿墨的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怀疑:“你从何处得来的请帖?莫非是从长公主那里给舅母的请帖中窃取而来的?”
她深知,母亲与临川长公主交情匪浅,然而长公主仅向永定侯府送出了两张请帖,一张是给江姝,另一张则是赠予永定侯府的主母许氏。
江玉窈目睹他脸上的惊愕和不信任,心中却愈发得意,她轻启朱唇,语气中透着自豪:“我与你们不同。这张请帖,是今日清晨,临川长公主的公子苏盛亲自派遣使者送至我手中的。苏公子特邀我赴宴。”
苏盛对她素来推崇备至,若不是她一心渴望嫁入皇室,苏盛无疑是个极为合适的联姻对象。
江玉窈深知苏盛常在城郊纵马狩猎,于是她便在那里与他数次邂逅,以泪洗面,暗示自己的困境,并表达了对赴宴的渴望。苏盛满怀激情,对她本就另眼相待,如今又增添了同情之情,自然是一提出请求便立刻应允,为她送来了请帖。
江玉窈得意地挑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说起来,几位姐姐才是真正没有得到请帖的人吧?可得小心跟随姑姑,否则连长公主府的门槛都可能迈不进去哦。”
廖纤纤立刻附和,语气中带着一丝奉承:“玉窈小姐的请帖可是独一无二。苏公子派人特意送达,这份尊荣,唯有我们玉窈小姐独享。”
江卿墨气得满脸通红。
在此时此刻,江玉窈身旁忽地探出一只洁白如玉的纤手,那手心中躺着一纸请柬,而这请柬与她手中的那一枚,无论是式样还是大小,都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差别。
江玉窈与廖纤纤同时面色微变,显露出一丝惊异。
江卿墨的目光也随之转了过去,定格在了江颂宜手中紧握的那枚请柬上。
江玉窈蹙紧了眉头,目光如刀,直视马车中闲适自得的江颂宜:“母亲将请柬交给了你?可那上面分明是母亲的名讳,你拿着又能有什么作用?”
江颂宜只是轻轻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随后便漫不经心地翻开手中的请柬。
只见请柬之内,那邀请人的位置,清晰无比地写着——永定侯府嘉庆县主江颂宜。
而那落款,与江玉窈手中的请柬一般无二,都是苏盛的手笔。
“妹妹,你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