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和平事务所,也不是红缨的别墅,这里是新兵集训营地,那间独门独院的小独栋。
这是又回来了,放假结束了,新的训练又要开始了。
简辞侧着头,看着睡得极其不安稳的林七夜,他的脸色不太好,估计在自己昏迷之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心疼。
韩少云应该是走了,后续的事情,队长会处理,至于韩少云的以后,那已经不是简辞能够插手的事情。
他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将剩余的训练完成。
话又说回来,睡着的林七夜看上去可真好看。
半年的体能训练,让他拥有硬朗的轮廓,轻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眼睫毛,因为睡得不安稳而微微的抖动,高鼻梁之下,是一张薄薄的嘴唇,嘴唇有点泛白,这是劳累的迹象。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林七夜的长相,简辞的心中升起一丝柔软的感觉,这让他忍不住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林七夜的脸颊。
是从哪里开始好呢?
额头,眼睫毛,鼻子,还是……嘴唇?
简辞的手,停在距离林七夜嘴唇前方两厘米的地方。
林七夜关于简辞的记忆是从七岁的时候开始嵌入的,按照系统所设定的故事,他们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认识的。
在这份记忆当中,林七夜都是一个闷闷的性子,话很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待着,简辞的出现,倒是给他沉闷的生活,增添了许多的光彩。
一个喜欢闹的人,和一个喜欢静的人,也可以很合拍,这叫做互补。
“很遗憾,我不能带你回去。”
简辞将试探的手,又缓慢的往回收。
既然留不住,那么……
手方才收了一半,忽然被人捉住了。
林七夜睁开眼睛,恰好与简辞的目光对上,“你醒了?”
“很明显,我睡好了。”
“是晕好了。”
“呃……这样说,也没错。”
“你知道你睡了几天么?”
“最多也就三天吧。”
“是五天。”
“这么久,我以为只用一天就可以的。
“简辞。”
林七夜连名带姓的喊简辞的名字,让简辞禁不住的一怔,眼睛都睁大了许多。
“你要顾忌一下你的身体,你与普通人不一样,这会要了你的命的。”
“没有那么严重,这次是消耗的多了一点,那个什么‘灵魂契约’的,解起来太麻烦了,我……啊,疼!”
握着他的手的林七夜,手掌用力,他已经今非昔比,稍微用点力,便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又何况是简辞。
“唉……”
林七夜叹一口气,松开了手,道:“我说了,你也不会听的。”
“我会听的。”
简辞的手被林七夜握的,都出现了几道印子。
“当时情况紧急,而且,有你和队长在身边,我才会那么毫无顾忌的使用力量,对了,韩队长走了吗?”
“走了,队长和袁教官还有陆教官关起门来开了一个小时的会,之后,他们便告知我们,关于韩队长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日后若是遇到了韩队长,也要将他当做守夜人的叛徒,古神教会的【信徒】来对待,必要时,可以将其斩杀,如果,能够打得过他的话。”
他已身入黑暗当中,将永远不得见光明了。
简辞的心往下沉下去,道:“我现在都不知道,答应他的要求,是不是正确的,这真的是最差的选择。”
“韩队长在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你做的很好,他很感谢你的帮助,你让他沉沦的灵魂,重新看到了光。”
“我不是光,他们这样的人,才真的是我们的光,不说这个了,说说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话题太沉重感,气氛都凉了。
简辞侧过身,曲起一条手臂,单手撑着头,已经一闪一闪的看着林七夜,道:“我怎么回来的,不是说要给你颁发勋章么,给的是什么勋章,拿给我看看。”
“你晕倒,韩队长离开之后,假期也就结束了,队长本来说,等你醒了,再送你回来,但是,陆教官坚持带你回来,所以,你是被抬进来的。”
“哦,陆教官一定很生气吧?”
“是非常的生气,陆教官说了,等你醒了,要给你她执教生涯中最严厉的惩罚,她已经把仓库里面的十万支箭全部都搬了出来。”
简辞听得额头上青筋都跳动了三下,“怎么说,我也算是立功了吧,没有奖励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惩罚啊,我还是个病号呢?”
“你有奖励。”
“啊?”
“你杀了蛇女,打退了古神教会的攻击,又救了韩队长,虽然,韩队长的事情不能说,但是,前面的两项是实打实的,所以,洪教官说,你值得一枚勋章,我的勋章还没有颁发,是在等你醒过来。”
“怎么感觉,我还是干了挺多事的。”
“不过,关于韩队长的事情,袁教官想要和你谈谈,他专门嘱咐过,如果你醒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看看窗外的漆黑夜色,现在不是最佳的第一时间,且要被陆幻知道了,简辞怕她现在就把自己拽出完成那十几万支箭的射击。
简辞打了个哈欠,道:“明天再说吧。”
“还是感觉很疲惫么,那你先睡吧,明天我再来。”
“唉——”
简辞一把抓住林七夜的手腕,道:“你现在回宿舍去,不就是告诉别人我已经醒了,袁教官和陆教官现在就叫我去谈话可怎么办,明早再回去吧。”
“明早?那我睡哪?”
“睡这。”
他往里面挪了挪,空出来一个位置。
这张床虽然是单人床,但是,宽度也有一米二,两个人睡是有点挤,不过,也不是挤不下的。
……
林七夜觉得耳根子有点热。
“别愣着,等会天亮了。”
“嗯。”
林七夜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躺在了简辞的身边。
单人床太窄小,两个人难免肢体接触,简辞身上的热度传过来,林七夜觉得他的神经都绷的如同一根拉紧的琴弦。
“小时候,我们也是这样躺在一起的,精神病院的床,比这要小多了,那个时候,也不觉得挤。”
简辞仰面躺着,忽然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