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富眼含热泪,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闺女有九分相似的外孙,思绪仿佛瞬间被拉回到二十年前,他送婉婉出嫁的那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如果在天有灵,他的婉婉一定要保佑奕辰能过上幸福美满、顺心如意的生活,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他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我孙儿心甘情愿,外祖父便依了你,不再阻拦。”
说着指挥一旁的小厮将早已准备好的精致盒子郑重地递到沈奕辰手中:“当初你娘出嫁时,我便曾言,往后咱们姚家的所有产业皆属姚婉婉的儿孙。如今你即将成家,这些也该交付于你,由你掌管。”
沈奕辰望着面前这位两鬓已然斑白、尽显沧桑的老人,心头微微颤抖,一阵感动涌上心头。
他再次将盒子推回姚富面前,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外祖父,孙儿现今尚不想暴露自身行踪,唯恐赵月那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恶妇察觉端倪。
这些产业还是交由外祖父您稳妥保管、代为打理更为妥当。”
姚富还欲拒绝,一旁坐着的二皇子顾云湛赶忙出来打圆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外祖父,辰弟心中自有一番周全的盘算,眼下您老就再辛劳一阵,帮忙代为管理一段时日。”
大外孙都如此发话了,姚富哪还有拒绝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心中暗自叹气,满是无奈。
可怜他这把老骨头,本以为将家产交出便能安享晚年,未曾想还得继续为这些事务劳心劳力,不得清闲。
很快,院外传来一阵热闹喧嚣、充满欢声笑语的说话声。沈奕辰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便毫不犹豫地撇下仍在悠然品茶、神态悠闲的姚富和顾云湛,大步流星地朝着院外飞奔而去,嘴里还兴奋地叫嚷着:“外祖父,娘子来了,我去迎接。”
姚富笑着指了指沈奕辰匆匆离去的背影,对顾云湛吐槽道:“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一听到娘子来了,就把我们这个老家伙抛在脑后了。”
顾云湛赶忙上前搀扶着姚富,笑呵呵地宽慰道:“外祖父放宽心,这正表明咱们辰辰与弟妹感情深厚,亲密无间,如胶似漆。这是好事啊,您应该高兴才对。”
“还是你这小子会说话,会哄我开心。”说着,祖孙二人也一同面带笑容,步伐轻快地朝着院外走去。
早在马车上,苏晓悦就已经将沈奕辰的真实身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邹氏。
初闻沈奕辰身世的邹氏惊得犹如土拨鼠一般,呆愣原地许久,整个人都傻了,随后又赶忙担忧起来,眉头紧锁:“晓悦,你说奕辰的身份如此尊贵,他外祖家又那般富足,会不会瞧不上咱们这普通的人家呀。”
苏晓悦笑着宽慰道:“娘,您别担心。他表哥曾在咱们家摊子上吃过饼呢,为人甚是随和,很好相处的。”
邹氏忧心忡忡地问道:“是哪个后生?不是,你方才不是说奕辰的表哥是皇子吗?他来咱家摊上吃饼?娘当时的态度可好?”我的乖乖,她做的饼得是多美味啊,连皇子都特意来品尝,不行,有空得继续把摊子支起来。
苏晓悦面色有些难以言表,不知如何形容:“娘,您当初还骂他是个傻子呢。”
邹氏被苏晓悦的话吓得愈发惶恐不安,紧张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又狠狠扇了自己嘴巴一下,吓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快要涌出来了。
苏晓悦赶忙安抚:“娘,当初他花四千两买了咱家两个装酱的罐子。”
“你说的是叶公子?皇子不应姓顾吗?”
“那是他的化名,当今太后母家姓叶。”
邹氏吓得赶忙翻找自己的荷包,将里面所有的银子都倒了出来,数来数去也不过三十多两。她焦急地去翻苏晓悦的荷包:“晓悦,你的荷包呢,咱们把银子还给他,那罐子就当送他了,那罐子不值钱,他若知晓咱们骗了他,会不会诛咱们九族啊。”
苏晓悦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正好,把苏家那群无耻之徒都给宰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邹氏当下被吓得浑身发软,哪还有心思跟苏晓悦开玩笑,她都要哭出来了,满心的恐惧。
苏晓悦见她娘着实害怕,赶忙安抚道:“娘,您就把心妥妥地放在肚子里吧。上次咱们去清河县,我还救了二皇子一命呢,怎么说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诛咱们九族的,更何况娘您还是他表弟的亲亲丈母娘。”
邹氏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又赶忙催促苏晓悦:“那咱们要不要把银子还给人家?”
苏晓悦无语地扶额,赶忙耐心解释:“娘,真的无需如此。本来他未曾想到自己受骗,您主动给他钱,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投罗网吗?”
邹氏觉得苏晓悦所言在理,可心里依旧担忧不止,又提及姚富:“奕辰身份这般高贵,还是世子,那姚老爷会不会不同意他入赘啊,你瞧这事弄的,你这孩子明知他身份不凡,却不提前跟娘吱一声。”
苏晓悦只得继续赔罪,好言好语地哄着邹氏:“娘,是女儿考虑不周,您别生气。”好不容易到了庄子上。沈奕辰见马车缓缓停下,赶忙快步上前帮忙掀开车厢的帘子,将手小心翼翼地伸进车厢,动作轻柔地扶着邹氏与苏晓悦下车。
邹氏从车上下来,双腿发软,仿佛失去了力气,险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苏晓悦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将其搀扶住。
沈奕辰立刻关切地问道:“娘子,娘这是怎么了?”
“娘许是这两日过于操劳,有些体力不支。”苏晓悦解释道。
沈奕辰瞧着邹氏脸色苍白的模样,心疼不已地说道:“娘,等我与晓悦成婚之后,您就好好歇息几日,什么都不用操心,届时我给您做饭吃。”
这话吓得邹氏差点昏厥过去,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指使侯府的世子给自己这个农妇做饭,赶忙拒绝:“我……民……民妇不敢。”接着她又忆起前段时日追着沈奕辰满村跑打的情形,双腿忍不住颤抖得愈发厉害,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