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还有一点。)
梵曦释放怨灵生气的瞬间,墨故知和溟若同时暴起,倒不是溟若想明白了,而是墨故知用藤蔓强行拉着溟若。
“你孩子马上就要被她吃掉了!”墨故知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坚定一点!”
“管她三七二十一的,干她啊!”
墨故知早已幻化成灵,心智更是被心魔劫打磨了数年,对于灵族声音中的天赋能力自带抗体。
但溟若不同,她的刀法现在可以看出出自武学传承,内里的“炁”其实是梵曦给予她的灵族天赋。
想到密室里溟若的一举一动,再结合她灰败的神色,墨故知眼神一暗。
她把灵族的天赋能力还给寻岳了!
靠!
墨故知在心里骂了一句,就这样还唤醒这东西干嘛?!
直接挖个坑埋了不好吗?!
墨故知心里骂个没完,手中的簪上雪却带着万钧之势。
几乎刹那间她逼至身前,一剑劈下企图斩断梵曦与海中怨灵生气的连接。
梵曦却只是垂眸等待,她轻抬双臂,手指如同牵着丝线舞动,接着猛然向下。
这一指仿佛带着摧枯拉朽之势,落下时墨故知甚至听见头顶响起的浪潮之声。
汹涌而来的怨灵自剑尖崩裂,好似泰山压顶一般落在剑尖。
墨故知磨了磨后槽牙,不退反进,她学的可不是什么以柔克刚,而是以暴制暴!
剑刃划开重重气浪,簪上雪迸发出摄人的光亮,墨故知单手掐诀,寒火从天而降,直直撞向空间中的怨灵生气。
“三灵根?”梵曦有一瞬惊诧,“不对,是你灵脉中有三种‘炁’。”
“竟然是被改造的人族?”她嗤笑一声:“你们人族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墨故知手腕一翻,剑光斩断眼前重重迷障,稳稳落地道:“这句话我赞同。”
“他们确实什么都做的出来。”
梵曦闻言眼中闪过片刻迷茫,随即笑道:“你倒是挺有趣。”
“不过很可惜。”她笑容温和,眼中却看不见丝毫笑意,“有趣的小人儿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下一瞬间,翻涌的气浪声自众人头顶响起。
墨故知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
她猛地抬头,便见一团诡异的光源快速逼近,里面好像有东西蜷缩,宛如母体中的胚胎。
墨故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可能是梵曦吸取了平洲城所有百姓的生机,也可能是城主府被藏起来的灵族血脉,也可能······
可真正在看清那团光源的刹那,墨故知瞳孔骤缩,背后汗毛倒竖。
她眼前一阵模糊,不得不靠簪上雪支撑着身体。
那是一个成形的胚胎,一眼看过去,好像是初生的婴儿被包裹在光球之中。
但墨故知一眼看到好像鸵鸟一般埋藏在身体中的那张脸,即使只是露出一只眼睛,她也坚信不会认错。
那是寻岳。
一层黏腻的溶液包裹着里面跳动的心脏,浑身血管清晰透明,血液正在里面疯狂流动。
这诡谲阴森的场景逼得墨故知不得不低下头。
那是······寻岳?
那么大一个人是怎么把自己蜷成那么一小坨的。
墨故知浑身颤抖,喃喃自语道:“那是,寻岳。”
梵曦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贪婪地看着光源中流动的鲜血,“看啊,溟若,你将它养的多好啊。”
“怎么会······怎么会······”溟若跪坐在地上,两只眼睛呆愣地看着前方,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分明,我分明······”
“封印了气息?”
溟若猛地抬起头。
梵曦见她这副模样摇头轻笑,“溟若啊溟若,你还是这么天真。”
她眼神深远,好像陷入某种回忆中,“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交给人族。”
“如此看来,我当初的决定还真是正确。”
“你做了什么?”溟若声音沙哑。
“没什么。”梵曦悲悯的看着她,“我只是还有一个合作对象。”
合作对象!
墨故知眼睛倏地一亮,一个名字跃然眼前,“尘镜?”
梵曦有些诧异,对眼前女子兴趣更浓,“你竟然知道尘镜?难道······你是神族转世?”
说罢,她又快速否定了自己,笑道:“是我糊涂了,现在天界哪里还有什么神族呢?”
“他和你说了什么?”墨故知沉声道。
“没什么。”梵曦说着,眉眼含笑地睨了寻岳一眼,“他在我送出胚胎的前一天找到我,只说了一个字。”
“一个字?什么?”
“等。”
“等?”墨故知心中一团无名之火上涌,“他有病吧!”
梵曦一愣,像是听见什么好玩的事,笑道:“他的确就是这么说的,不过灵族与神族向来不对付,即使是像他这样不算神族的神族。”
“但从今天发生的事看来,尘镜并没有骗我。”
“即使人族再次背叛,我终于还是等到了。”
梵曦说罢,周身怨灵生气再次爆发,墨故知挥剑抵挡,却见那怨灵不知何时渗透进光源,此刻正在贪婪地吮吸里面流动的血液。
“我其实应该直接将它吞掉的。”梵曦怜悯地看着二人,“但这样好像对你们太过残忍。”
“所以我只好先把你们杀死。”
此时翻涌的海浪终于归于平静,只剩下深海无尽的黑暗。
墨故知攥紧了手中的簪上雪,眼神阴鸷。
大爷的,拼了,大不了一换一。
墨故知猛然跃起,手心握住剑刃,滚烫的鲜血滴落,海底灵气渐浓,只见一道剑光如虹,横亘在梵曦与寻岳之间。
“不自量力。”梵曦冷声道。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自众人头顶响起,梵曦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墨故知抬头,便见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长剑势如破竹,自光源顶部贯穿。
光圈裂开一道细小的纹路,接着逐渐扩大。
下一秒,黏腻的溶液四溅,露出中间身躯接近透明的寻岳。
在被冲击荡起的腐波之中,那道墨影自上空落下,稳稳站定。
殷红渗透后背的衣料,此刻正紧密地贴合在身上。
须怀玉脸色阴沉,挡在墨故知身前,让人看不出情绪。
墨故知眼睫微微颤抖,缓步上前,抬起手轻抚道:“怀玉。”
象征治愈的绿色逐渐将那人包裹,缠绕着周身溢出的戾气,须怀玉的气息渐渐平静下来。
“小师叔······”须怀玉声音低哑,听起来莫名有些委屈。
墨故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在。”
“寻岳掉下来了。”须怀玉一动不动,眼睛直发愣。
“我知道,没事,没事。”
墨故知单手掐诀,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缠绕编织,如同一张摇床,温柔地将寻岳笼罩在内。
“余欢和浥青呢?”
须怀玉张了张嘴,还没等发出声音只见一道水蓝色裹挟着暗流从天而降。
“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