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回到学校，班里充斥着一种别样的氛围，对未知的成绩格外期待。
班会课铃声响过，周珉一进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注视着她，尤其是看到她手上拿着试卷，心底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自己能考多少分，又害怕分数没达到预期。
周珉站在讲台扫了教室一圈，表情是平常的淡漠，她低咳了一声，“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数学成绩？”
“想啊！”
“老师，我该不会考得很差吧？”
“老师，有一百分的吗？”
“有啊。”周珉举起手上的试卷，看不到名字，最后一张垫底的试卷后面，每道大题都写了一点，只得一分两分。
“我们班在这次考试中，一百分以上的同学不多，没有达到我的预期。”
她放下试卷，将卷面摊开，看着第一张试卷上的错题，将这次考试的情况做个总结。
“及格的人数占三分之一，六十分以下也占三分之一，我以为最起码及格的人得有三分之二吧，看来对你们的期望还是不要太高。”
“虽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但你们毕竟是第一次接触高中的考试，下次加油吧。”
周珉拿起几张试卷放到一边，继续道：“二班的就要好一点，一百分以上比我们班多，多七八个吧，而他们的及格人数有三分之二，还行。”
“对了，还有这第一题啊，考完试就有同学来问我，第一题选什么？说四个答案都有？”周珉压着火气说，“我当时就觉得完了完了，估计错一大堆。果然，我一改试卷，两个班做错这道题的人很多，第一题难吗？我没想到你们都能做错，Abcd都有。”
叶琰眼睛落在桌上，微不可察地勾唇笑。
第一题是集合类题目，不算难，但很容易选错答案。
问题就在分析上面。
其他人低头憋笑，不敢给老师回应，默默听着。
周珉叹气，不想再多说，“行了，先把试卷发给你们，点到名字就上来拿。”
“知道你们急不可耐了，把试卷发下去就好好看看，反思一下，可以重新做一遍，数学课我们讲试卷。”
众人眼睛直勾勾看着周珉拿起的一张试卷，后面的大题写了好多，基本都是打钩的。
“九十分以上的我念一下分数。”
“胡新佑，一百三十三分。”
“噢～～”
胡新佑站起身走上前去拿试卷，其他人的目光被他吸走。
“哇～”安阳很是佩服，胡新佑坐在第二组第三桌的位置，等人走近，安阳小声对他说一句，“好厉害。”
胡新佑侧头看他一眼，笑了笑。
“安阳，一百二十六。”
听到老师叫他名字，嘴边的笑还没收回就站起来，叶琰赶紧将椅子往前移了一点，腾出位置让安阳出去。
等安阳拿到试卷回座位，叶琰将椅子往后退了回去。
“哇塞，好高的分，真牛！”张羡冲着安阳竖起大拇指，夸他的声音有点大，不止老师，坐在第四组最后边的同学也听到。
周珉下意识看了眼张羡，然后拿起另一张试卷继续念道：“杜妄拓，一百三。”
“噢～～”
叶琰注意到老师投来的视线，推了一下张羡的后背，“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声？老师刚看你了。”
张羡回头，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好嘞，下次注意，这不是为安阳高兴嘛。”
安阳笑着说：“你先期待你的成绩再为我高兴。”
“单丰年，一百二十五。”
“崔青，一百二十一。”
“李遇，一百零八。”
“桂枝，一百零七。”
“孟恔妍，一百零五。”
“叶琰，一百一。”
还在紧张忐忑的叶琰一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会不及格呢。
叶琰上去拿到试卷看都没看，直接把试卷对半拿着，挡住分数。
回到座位才摊开试卷，安阳凑过来看他试卷的错题和对题。
“方连亚，一百一十二。”
“成漾，一百一十一。”
“秦利，一百零三。”
“张羡，一百零二。”
张羡眼睛倏地一亮，有些不可思议，但身体很主动地去领了试卷，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看起自己的试卷。
同桌孟恔妍也瞅了一眼他的。
老师发完试卷，学生会例行检查的人刚好过来，一分钟大致检查完去下一个班。
周珉简单说一下纪律问题就离开了。
等老师一走，班里刻不容缓出现骚动，前后左右桌都在相互讨论成绩。
这次数学考试，他们班男生成绩普遍比女生高，最高分是133分。
在自习课的时候，本来安静的教室突然有人说了一句：成绩单出来了！
就这一声，还在睡觉的人瞬间惊醒，叶琰和安阳正重做数学大题，突然一嗓子，其他人纷纷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班主任在群里发了两份文件——
一份是全校高一年级的成绩汇总；
一份是高一一班的成绩单。
叶琰先点开班级的，名字顺序是按总分从高到低排，划到“叶琰”时，他的名次是17。
往右边划一下，各科成绩都有，总分是665。
仔细查看好多遍，叶琰直接将手机倒扣在书上，双手环胸靠着椅背，一脸不高兴。
安阳看他一眼，看完自己的分数继而又看了叶琰和张羡的，安慰道：“满分一千零五十分，六百分已经超过一半，很不错了。”
叶琰转头，漆黑的瞳孔直视着他，语气冷静地陈述，“我物理和生物不及格，最最最让我生气的是物理考四十六分。”
“啊？哦。”安阳突然想到他之前说的，忍不住笑着调侃：“你上次还说物理可能不及格，该说不说，你感觉挺准的。”
叶琰推了安阳一下，“气死我了，亏我还是物理课代表。”
“别气了，我们班物理及格的人没几个，分数都差不多，分数越低，同分越多。”
安阳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叶琰顿觉得有点嘲笑他的意思。
叶琰斜眼看着安阳，“你及格了不起是吗？”
安阳前额微皱，两个人目光交汇，突然有点不对付了？
“就是了不起啊，有本事你也及格啊。”安阳语气有点小嘚瑟，他是故意的。
叶琰气结，有点无言以对，深深叹气：“怪我没本事了……”沮丧不过两秒，他忽地笑了，“话说回来你分数好高啊，八百三十一，跟你做同桌真不错。”
安阳眉眼弯了弯，“跟你做同桌也不错。”
叶琰继续道：“你物理六十六分，跟我比起来是高了，羡慕每个及格的人。”
张羡突然转过身，眼睛都没从手机上移开，冲这两人说道：“你们物理都比我高好吧，我三十一我说什么了？”
孟恔妍也说：“我四十五，比叶琰少一分。”
“我们班物理最高分才七十六，及格才四个人。”安阳说。
“看来，物理是真难啊。”叶琰无奈笑笑，“可是我做的时候不觉得难啊，可能是我水平不够吧，看不出难和简单。”
“说实话，我也不觉得难，以为能考八十呢。”安阳扶额苦笑。
张羡整个人显得轻松，话里满是高兴，“我倒没那么多所谓，我是真没想到我能考到六百分，五百分就不错了，哎呀呀，简直是意料之外的之外。”
安阳随口道一句：“实力说话，期待不高才有惊喜。”
“你们看年级第一多少分？！九百一十五分呐！”张羡震惊的声音传来，把手机举给他们看，“第二名是九百零八，而且全年级就两个人是九百分！”
叶琰和安阳都还没来得及看年级的成绩。
这么一看，惊讶是少不了的，确实很厉害，看到人家的物理分数都是八十，第二名更是八十二。
叶琰淡笑着摇头，“第一名物理八十分呐……”
“你又受打击了。”安阳在旁边调侃。
“唉～”叶琰又是一声叹息。
“嘿，你们看人家的名字，喻琰。”张羡笑呵呵地说，目光却看向叶琰，“你们名字里都带‘琰’字，同名不同姓，差了两条银河系。”
安阳脸上笑容明显，突然偏头看到叶琰漠然的神情，笑意敛去。
心中暗语，他该不会生气吧？
叶琰倒没有生气，而是感到无语。唇抿成一条线，挑了挑眉梢，哼声道：“人家那是学霸，我就一个学渣。”
他自贬式吐槽。
“诶？第一名是男生还是女生？”叶琰突然问一句，有点好奇。
“女生啊。”张羡说。
“喻琰……这名字好听，这个姓我还是第一次见。”叶琰很认真地道出一句。
他们班最高分是胡新佑，869分，年级第十。
总分八百分以上的只有两位，胡新佑和安阳。
七百分的人只有四个，孟恔妍在班里排第五，总分726.5分。
六百分和四百分就比较多了。
二班的总体成绩比一班要好，七百分的人很多。
年级前一百名基本都是一到五班包揽，尤其是三班居多，年级第一喻琰和年级第二罗豪天都是三班。
三个重点班，就他们一班稍微差了一点。
*
考试过后的上课周，最先让人讨论的就是成绩以及排名，当然，排名不一定是自己的排名。高二年级讨论的内容与高一年级侧重点不同，除了知道自己的成绩之外，最让人兴奋的是年级第一是谁？
准确一点应该是，林淮和萧雨婷谁会是第一？又或者，谁的分数在谁之上？
不说整个年级，就一班和七班还有一些别班的同学，当初那件事传开之后，很多人都在猜测他们的关系，不过后面归于平静，没有人追寻到一点关于“他们是情侣”的蛛丝马迹。
但又不觉得他们会是普通朋友，现在不是情侣，以后呢？谁知道呢。
在周日成绩出炉之后，这天周一回到学校彻底炸了。
都在讨论他们的成绩和排名，这要换成别人都不会有这么大的讨论，谁让主角是这俩人呢？
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中间只相差一分！
这种事，概率很小很小。
但偏偏就撞概率了！而且，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不仅物理同班，还同分！
两个人物理都是100分！
哇喔——这还不得让他们讨论半天啊。
整个高二年级都知道这分数。
【林淮】
语文117；数学132；英语109；物理100；化学83；地理80；总分621
【萧雨婷】
语文127；数学115；英语133；物理100；化学74；生物71；总分620
这两条成绩单不止在学生之间展开讨论，高二的任课老师在办公室也聊，最满意的人莫过于物理3班的周岛，改完试卷比学生还高兴，两个物理满分。
四楼，高二一班。
夏为竹班会课去例行检查了，自习课就抓着萧雨婷开启夸夸模式，“雨婷学霸，真棒！六百分真的好厉害，加油加油，努力达到七百分！”
教室里有点热闹，说话聊天聊成绩。
萧雨婷正在背英语单词，旁边夏为竹的声音叭叭不停，勉强记忆了几个单词。
她放下笔，唇角弯起的弧度透着无奈，她一只手按在夏为竹的右肩，将人稳住，“你又在我背单词的时候打扰。”
“唉呀，先别背了，”夏为竹把萧雨婷的手拿下去，“我们聊一会儿。”
“聊什么呢？”萧雨婷看着她。
“欸，就你跟林淮啊。”夏为竹声调降了一些，眼底有八卦因子。
“感觉你们很有缘，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夏为竹将心里话说出来。她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就知道林淮了，班里有女生喜欢他，所以知道一点。
也是那学期起，每次考试这俩人都在年级前十，其他人可能不稳定，但他们每次考试都是稳定输出。
她和萧雨婷高一相识，高二分班后恰巧被分到一个班。
令她没想到的是，萧雨婷会和林淮认识，而且，开学之后经常见他们一起讨论学习。
萧雨婷眼睫微垂，陷入沉思。
棋逢对手吗？好像是。
至于旗鼓相当？她心里觉得，或许林淮略胜一筹。
她叹了口气，淡声道：“其实……这次的成绩我有点不甘心。”
哦？夏为竹坐直，精神气陡然提升，竖起耳朵准备听。
“你说差多少分不好，偏偏是一分。”萧雨婷说，“就有点不服输的心理，要是差个五分以上还好，证明是有点小差距的，可正好就是差一分。”
“唉呀我的姐，差五分就是有差距了？”夏为竹有点惊讶，这差距……要是她能考这个分数，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了。
“五分不是差距么？这差距难道不小吗？”
“嗯……好像确实是小差距哈。”夏为竹想了一下，差五分好像是有点差距的，中间差了五分，不就是小差距吗？
“别忧心了，你下次考试肯定比他高。”夏为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萧雨婷语气有些淡，正色道：“我不需要比他高，我要比我现在的分数高。我的目标是在七百分以上。”
她要推开七百分的大门，突破七百分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