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静静地站在蒯祺身边,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仿佛在探寻着蒯祺心中隐藏的秘密。
蒯祺看着马良,心中暗叹,这马季常果然敏锐,心思如针般细密,可此事干系重大,绝不能轻易透露。
“哦?季常此言何意?这寇封…… 我也没有听说过啊!”
蒯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看似自然,却隐隐透着一丝刻意,看似平静地回应着马良。
马良心中暗自思忖:
“蒯祺的表情变化如此明显,定是知晓寇封的身份,可为何要隐瞒呢?
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缘由。”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神色依旧平和,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道:
“哦,这样啊。”
随后便不再言语,转身看向远处的山林。
那山林在阳光的照耀下,郁郁葱葱,可马良心中却已下定决心,回去定要好好查一查这寇封的底细。
蒯祺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也不再多说,强装镇定地与众人继续在鹿门山上游玩。
然而,他的心思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时不时地走神,心中不断思索着那个自称寇封之人。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红色。
众人结束了一天的游玩,纷纷骑着马,沿着蜿蜒的山路返回襄阳。
蒯祺与众人告别后,便快步向蒯府走去。
此时,夜色刚刚降临,宛如一块黑色的绸缎,轻柔地覆盖着襄阳城。
蒯府内灯火通明,一盏盏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府中的每一个角落。
蒯良、蒯越二人在书房内相对而坐,刚刚用过晚饭,正悠闲地品着茶。
茶香袅袅,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惬意。
这时门外有小厮通传:
“蒯祺公子求见。”
“奇怪,今日祺儿不是与马季常等人一同前往鹿门山游玩吗?
怎么刚一回来就来拜访咱们?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蒯越放下茶杯,看向蒯良,眼中透着一丝疑惑。
蒯家这一代是蒯良、蒯越兄弟二人做主。
而下一代中最出色的则是二人的侄儿,蒯祺。
蒯祺此人性格沉稳,在他同代中比较起来算是能力不俗。
因此蒯家也将资源全部放在蒯祺的身上,帮助他年纪轻轻便成为房陵太守。
蒯良微微点头,饮了一口茶,那茶香在口中散开,他缓缓说道:
“你我二人在此猜测也无用处,将祺儿叫来,一问便知。”
说罢,便吩咐小厮去请蒯祺。
不多时,蒯祺匆匆走进书房,脚步略显急促。
他先是恭敬地向蒯良、蒯越二人行礼,身姿挺拔,尽显教养。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平复内心的紧张,开口道:
“两位叔父,小侄今日前来,实在是有一件要紧事,要与二位叔父说明。”
蒯越看了蒯良一眼,然后说道:
“祺儿,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蒯祺抿了抿嘴,缓缓开口道:
“叔父,刘封,好像没有死!”
蒯良、蒯越二人听了蒯祺所说,皆是脸色一变,那原本还算闲适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蒯良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 “砰” 的一声轻响。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目光锐利地看向蒯祺,语气严肃地问道:
“祺儿,此事可非同小可,你是从何得知的?”
蒯祺赶忙上前一步,微微欠身,神色认真地将在鹿门山上杨仪与众人的遭遇,事无巨细地描述了出来,尤其是着重强调了对方自称寇封这一关键之处。
说完这些,他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
“二位叔父之前曾让侄儿调查关于刘备养子刘封的相关信息,想着若是能从中找到可利用之处,也好对付刘备。
因此侄儿也是知晓刘封的一些情况。
那刘封在被刘备收作养子之前,本就唤作寇封!
而且,他确实是长沙人氏!
所以,今日我看到那自称寇封的少年,心里就琢磨着,此人很有可能就是之前为救刘备中箭落水,传闻已殒命汉水的刘封!”
蒯良听闻此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的手指轻轻捏着额头,似是想要捋清这错综复杂的头绪。
过了好一会儿,蒯良才缓缓开口道:
“此人若真是刘封,那此事可就麻烦了。
他本是刘备养子,按照刘备对外宣称的,应该已经殒命汉水了。
如今他却这般突兀地出现在此地,还与杨仪等人发生了冲突,这里面的缘由必定不简单,不得不细细查探一番。”
蒯越在一旁听着,不停地点头,应和道:
“不错,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声张出去,需得暗中调查清楚才行。
祺儿,你今日做得很对,能及时将此事告知我们,考虑得很周全。”
蒯祺脸上露出一丝谦逊的神色,赶忙说道:
“叔父,小侄也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赶忙回来告知二位叔父。
只是,咱们具体该如何调查呢?小侄一时也没了主意。”
蒯良手抚着胡须,目光深邃,思索片刻后说道:
“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不可轻举妄动。
这样吧,明日一早我们先派人去打听一下近日在鹿门山附近是否有其他人看到了刘封的踪迹。
多找些当地的猎户、山民问问,他们常在那一带活动,或许能知晓些什么。
再看看能否找到与刘封接触过的人,不管是偶然相遇,还是有所往来的,都要从他们口中了解详细情况。
最重要的是,我们蒯家一定要尽快找到此人!
我们要弄清楚此人究竟是不是刘封,以及为何会‘死而复生’出现在鹿门山!”
蒯越听了,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补充道:
“兄长所言极是!再过几日刘荆州就要派人前往新野吊唁刘封了。
如果咱们能在那之前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知晓刘封此举背后的意图,那么对我蒯家可是大有好处!
届时不管是应对刘备,还是在这荆襄之地行事,咱们都能占据主动。”
蒯祺心中暗自赞同,重重点头应道:
“叔父放心,小侄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定会尽力去办,定不辜负二位叔父的期望。”
三人又在书房内围绕着此事,商议了许久。
烛火燃了又燃,烛芯上积起了长长的烛花。
直到深夜,蒯祺才向二位叔父行礼告辞,转身离开书房。
与此同时,襄阳,马府。
书房内,烛火静静燃烧着,昏黄的光晕洒在四周,将一排排书架上的书卷映照得越发古朴。
马良坐在书桌前,眉头微蹙,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周围静谧得只剩下他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他的目光在书页上快速扫视着,时而停顿,时而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是在这浩瀚的文字中寻找着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
终于,当看到某一处记载时,马良的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之色,他不禁喃喃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蒯祺为何听了寇封的名字,反应如此之大!原来,这寇封…… 便是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