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车内。
辰希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旁的路影坐得笔直,他用脚踢了踢路影的裤腿,示意对方看被围在他两面前的士兵挡住一半的光屏。
“最新播报,荆棘庄园内的污染物已经清除,我们在现场在最后捕捉到了这个画面,画面中的这名年轻女性疑似一名向导,可能在与污染物进行对抗,而另一位则是宁焰向导,对污染物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污染物清除了……?
不管它是怎么被清除的,辰希和路影都暂且松了一口气,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回坐在光屏前一言不发的章柯身上。
“章组长,既然污染物已经被清除了,是不是可以派人去抢救里面的伤员了?早点把防护网解除,让大家回家吧。”辰希拉高音调喊道。
章柯将椅子转了过来,对挡在辰希面前的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让开,直视辰希。
“在污染检测报告没有出来前,防护网会一直存在。”
“那救人总行吧?宁向导不是还在里面吗?她要是受伤了,局长不得心疼坏了?”辰希嗤笑道。
“我已经派了哨兵前往救援,只要有生还的成员我们都会全力救治。”
“包括时念向导,和刚刚违背军纪闯入的洛哨兵。”章柯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
“最好是。”辰希回他。
章柯刚要回到座位上,车门被一位士兵推开。
“章组长,宁焰向导回来了。”
章柯点了点头,作势要往外走,辰希用胳膊肘推了推路影,路影轻轻点头,他调动黑影跟在章柯的身后,想跟着出去查探情况。
“不必这么麻烦了,一起吧二位哨兵。”
路影不动声色收回暗影,他的暗影对于章柯这种精神体本身就敏感的哨兵来说还是太有存在感了。
辰希撇了撇嘴,一把拉起路影,士兵跟在他们两人身侧,一群人一齐走出指挥车厢。
防护网前士兵们分列站了好几排,其中一队士兵护送技术人员进入了防护网内,待他们进入后,朱副官便快速关闭了通道,来到章柯身边。
“组长,我让检测团队进去提取样本了,很快就能出结果。”
“嗯,宁向导呢?”
章柯顺着朱副官的视线看去,宁焰坐在旁边的阶梯上,眉头紧锁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五组的几个哨兵围在她身旁,也是一声不吭,不见北牧。
他抬起的脚步又顿住了,简单问了一下旁人她的伤势如何后,没再靠近,而是敲了敲耳麦。
“局长,宁向导已经安全撤离了。”
“污染物貌似已经被清除,我正在派人检测是否有污染残留。”
“我是来请示您,如果存在残留是否立即启动净化清洗?”
“......是......”
章柯垂下眼,通讯已经被挂断,宁远的回复他并不算意外,以宁远的作风,不启动净化清洗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现在启动不了,不然他不会给别人留下任何把柄的机会的。
辰希隐约听见章柯的话,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路影这小子的果断,简直直掐命脉。
“怎么办?她还没回来。”路影小声问。
辰希环视了一圈,拔高音量问道。
“章组长,宁向导回来了,那我们组的时向导呢?!”
章柯动了动唇,刚要开口,防护墙内忽然响起了剧烈的呼喊声。
“女神!!玫瑰女神!!”
“感谢女神!!”
众人疑惑地朝墙内看去,只见一只黑色的渡鸦从防护网的顶端穿刺而出,刺耳锐利的鸟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时念就坐在鸟背上,远远地朝下面挥手。
路影和辰希激动地仰头望去,眼中满是欣喜,视线滑到渡鸦抓着的那抹身影时,笑容又凝固了。
“他怎么也出来了?”路影沉声问。
“...不知道啊...我没叫洛救他。”辰希声音逐渐弱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觉不妙,大抵猜到是时念的意思。
渡鸦围着底下的人群绕了一圈,逐渐降落在了中间的空地上,快要落地前还不忘松爪子将魏凌丢了下去。
魏凌趴倒在地,吃痛地嘶了一声,然后撑起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你干嘛啊?”时念见状赶紧从鸟背上跳了下去。
她跑到魏凌面前,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很郑重地前后看了一遍。
“你还好吧?”
魏凌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见到这一幕的辰希和路影脸都黑了,一齐看向洛,只见洛指了指时念翻了个白眼,很无奈地耸耸肩。
“念念,你伤哪了?!”辰希快步向前,看着她被鲜血浸透的上衣焦急地问。
“时..念向导,先让医务人员替你治疗吧!”路影也跟上前。
时念有些懵地转过头,念念,自己和他的关系有这么好吗?不过辰希好像原本就比较油嘴滑舌,她又想到是他让洛来救自己的,而且路影当时也为了救她受了重伤,她应该要感谢他们。
“谢谢你们,我目前还好...”她眯着眼笑了笑,虽然脸上满是灰尘,但眼眸光亮闪烁,很是迷人。
魏凌忽然伸出手捂住了后颈,模样很是痛苦。
“魏凌!你怎么了?!”时念伸手想查看他的后颈。
“没事...就是这里有些疼。”哨兵作势要躲开。
“怎么会没事呢?让我看看。”
时念不由分说地掰开他的手,平时桀骜不驯的S级哨兵,被大家称为疯狗的哨兵,就这么乖乖低着头,伸着脖子让女孩撩起他后颈的碎发。
所有人都看呆了,就连宁焰和五组那几个哨兵都忍不住从阶梯处走近观摩观摩。
“原来标记在这啊...可能是标记快要消失了所以才会疼的吧...”时念用指腹轻轻划过那枚淡粉色的小藤蔓。
“嗯...”魏凌深吸了一口气。
哨兵的耳尖已经红到可以滴血,他小口呼吸着。
站在两人身前的路影攥紧了拳头,看到那枚印记的瞬间,一股暖流窜过他全身,他想起了自己那枚已经消失的印记,想起了那种难以言说的美妙,他用手掌覆住那块肌肤,想象时念的指尖触过时的快感。
“念念!”辰希用力喊道。
时念错愕地抬头看他,有点被吓到。
“我们先去治疗吧?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温柔笑道。
“魏凌也受了很重的伤,我们都需要治疗,还有路影和洛也是。”时念点了点头。
辰希的笑容僵住了,他的小向导一下子说了三个哨兵的名字,就是没有说到自己。而且魏凌那个疯狗也得到她的标记,可是自己还什么都没有。
他难过得好像要死掉了,像是沉到了最深的海底那般。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时念那双眼睛,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嗯,都治,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