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了，哨兵面不改色先走了出去，时念跟在他的身后，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说，标记？
休息室的门自动打开，敖提亚示意她先进去。
时念扫视了一圈，这间休息室的规格很高，不仅有办公区还有休息区域，办公桌后是一整面玻璃窗，雾蓝色的天空完全暗了下来，明明没有开窗，她却觉得闻到了海的湿咸。
她在旁边的皮质沙发坐下，茶几上摆着一个点心塔，最顶端的巧克力被做成了玫瑰的形状，很精美。
“向导小姐，是我考虑不周，晚餐时间到了。”敖提亚带上门，“你想吃些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时念摇摇头，趁着哨兵转身前往办公桌时，迅速拿起桌上的曲奇饼咬了一口，黄油的香气在唇齿炸开，她没忍住，直接把剩下的一大块全塞进了嘴里。
一个光屏，敖提亚拿了很久才缓缓转过身。
“合胃口吗？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哨兵又给她倒了杯水，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时念接过水杯顺了顺，见他这么说，也放松下来，又吃了一块，标记两个哨兵确实消耗了她一些体力。
敖提亚很安静地在她左前方的单人椅坐下，看着女孩进食，良久，她扯了一张纸，擦去手上的碎屑，指尖泛着淡红色。
“提亚王，关于龙契.....”她直接问了，“我希望能得到一个清晰的解释。”
时念直视哨兵的眼睛，隐约察觉到他的出神。
时念心中略有些不安，莱克斯星球和敖族对于她来说都很陌生，她在副脑中也没有得到关于龙契的具体信息，虽然这个契约目前看来对她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就像辰沧说的那样，这不代表它没有潜在风险。
她希望能解除它，她不想有这种把握不住的亲密关系存在。
除非...它带来的利益足够大。
“这是我提前准备的资料，向导小姐可以先看看，龙契的存在古老且复杂，这些资料可以佐证它的存在是物理事实。”哨兵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示意时念拿起桌上的光屏。
时念翻看着光屏里的学术资料，似懂非懂，她倒是不怀疑龙契存在的事实，无论是敖提亚在虚弱期给她输送精神力，还是那些梦，都是她亲身体会过的。
“提亚王，这个契约是怎么结下的？”
如果再直接些，她应该问这个契约是不是他故意结下的，毕竟她本人在此之前完全不知情。
哨兵的眼眸闪烁，他没有回避。
“时念向导，没有提前告知你是我的私心。”敖提亚很轻地吸了一口气，“但我向你保证，缔结龙契时我的神志处于未清醒的状态，是真龙出于本能选择了你作为契约者。”
“刚好那天，你又冒着未知的风险替我进行了深度净化....这一举动正好通过了契约的考量。”
“天时地利人和。”
“我们缔结了契约。”
空气安静两秒。
时念垂下眼，视线正好落在光屏上那一个显目的词汇，形似结合，她的唇瓣动了动，大脑空白了一会。
敖提亚将手伸进军服外套，摸到那枚被体温捂热的戒指，他将它攥紧又松开。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意外...”
“提亚王。”
两人同时开口。
“向导小姐请说。”哨兵的手从口袋中拿了出来，宽厚的手心微微蜷着。
时念盯着他，哨兵此刻稍微垂下了头，他没有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而是前倾着，身上的压迫感淡了很多，仔细感受，他是有些紧张，她不知道他这样的上位者能为她低多久的头。
“那晚真的很谢谢你给我提供能量，也感谢你保守关于娜维娅星的秘密。”时念说，“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在这段契约中需要履行什么职责，但我相信它们肯定存在。”
就像他会感知到她的危险，为她提供能量，保护她那样，她肯定也被要求为他付出什么。
“大概率是在你陷入狂暴状态的时候我需要唤醒你的神志？或者需要定期给你做深度净化吗？”她眉头皱起，见他不说话，再次推测，“还是说，有些你们莱克斯星球的规矩？”
敖提亚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唇角动了动。
“提亚王不愿意告知我也没关系，总之，这种有特殊意义的契约，不是我所期望的。”她诚实地说。
虚弱期有人给她提供能量，有龙守护她，是不错，但是这太超过了。
哨兵的身体往后倒去，他需要靠着些什么，他挺靠在椅背，手心中攥着的龙之心传来刺痛，他克制着波动的精神力，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她的身上。
他不要去想她所说的特殊意义是不是只对他‘特殊’？对于那些鱼，对于她身边的那些哨兵来说又算不算特殊？他不要知道答案。
“向导小姐，你想和我取消契约？”他平静地问。
“是的，提亚王。”她直视他布满暗纹的双眼，看不出他的情绪，只知道他的精神力还算平稳。
“你知道解除契约的代价吗？”
“是什么？”
“有两个方法，一，真龙自行解除；二，我们双方有人殒命。”
时念沉默了几秒。
“真龙自行解除，是要说服你精神体的意思吗？”
“没有那么简单。”他的眼眸垂下，“向导小姐，真龙是最本质的我，要让它自行解除契约，除非我的潜意识已经对您极其排斥，憎恨，无法包容。”
而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她已经违背了契约，标记了别的哨兵，他还是那么渴望她，他无法厌恶她。
“亦或者，我爱你。”
“爱到无法违背您的任何命令。”
“到那个时候，真龙会听从您的指令，解除契约。”
哨兵的心跳得很快，他觉得他不应该告诉她，他已经预见他会爱她到那个地步。
“提亚王，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时念舔舔唇。
“向导小姐问的是哪一种方式？”
“前者。”
敖提亚有那么一瞬间想笑，他笑自己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答案，他给她一个答案。
“如果向导小姐自愿与某位哨兵在联邦法律上进行了结合，我的人格会强迫真龙远离你，取消这种不存在的...背离lun理的契约。”
时念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吐不出半个字。
辰沧说得没错，这条龙太可恶了，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结下这么难搞的契约。
敖提亚站了起来，来到她的身边，哨兵高大的身躯挡住光源，将她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
“所以向导小姐要通过哪种方式，驯服真龙？”
驯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