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岳并不知道赵清遥丰富的内心戏,他还在痛苦地揉着腰间软肉,暗骂这妮子神经病。
眼看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人在官道上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前面看到了点点灯火。
“我就说前边有驿站吧。”李泽岳指着前面的院子,得意洋洋道。
赵清遥无语地斜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又有什么好吹嘘的。
两人牵着马匹,慢慢走到驿站门前。
大门敞开着,明晃晃地灯笼挂在门口,在夜里撒着微光。
听到动静,一个驿卒从门内走了出来,借着灯光,见来人是两名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女,便主动招呼道:“客人是要休息吗?”
李泽岳点了点头:“可还有空着的院子?”
“有的,有的,客人里边请。”驿卒忙不迭将两人向门内请去,一边往里吆喝着:“老刘,来客人了,快出来。”
很快,一个裹着皮裘的汉子从门内走了出来,闷闷地从李泽岳两人手中牵过马匹,向两人咧了个难看的笑脸,然后往后院马厩走去。
驿站有着专门的马厩,毕竟它其中的一项职能便是为来往官员们提供换乘马匹。
李泽岳对驿卒们殷勤的态度一点都不意外,虽然它本质上是朝廷建立的非盈利机构,具有传递公文、接待官员等职能,可如今毕竟是太平盛世,天下安定,商业繁荣,为一些肯出钱的人提供食宿服务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就算是都察院那群御史见了都不会多说什么。
他们二人没有选择暴露身份,只是让驿卒选了处偏僻的院子,要了份晚饭。
赵清遥也没问多少钱,直接扔给了驿卒五两银子,惊得那人喜不胜收。
李泽岳看那驿卒欣喜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不知闯王当年当驿卒的时候,若是突然收到五两银子会不会也如此惊喜。
说不定挣点钱就不造反了呢。
两人要的小院略有些简陋,毕竟他们为了安全着想,让驿卒安排了这座靠着驿站侧墙的院子,一旦遇到危险,他们能从这里直接翻越出去,也算是紧急情况下的一层保险。
走进主屋,李泽岳端着烛台四处看了看,里面倒是收拾地挺干净,看得出打扫房间的驿卒确实没偷懒。
“今晚就在这凑合凑合吧。”李泽岳在房间内环顾一周,说道。
赵清遥点了点头,简陋点倒是不算什么,她在如云观的小院环境比这还有些不如,主要是干净就好。
她点燃火折子,将屋里的烛灯全部点燃,房间这才显得亮堂起来。
有了温暖的灯光,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劳累了一天,可算有了歇脚的地方。
“也没给家里去个信,不知爷爷担心成什么样子了。”赵清遥随手拉了个凳子坐着,长叹口气道。
李泽岳则第一时间就扑向了那座大床,舒舒服服地仰面朝上,嘴里说道:“我估摸着他见你迟迟不回家,得以为我们今天在如云观住下了,明日才能回去,那老头最会自己安慰自己。”
赵清遥气哼哼地解下月华,扔向李泽岳:“你好意思说,陪你出来一趟累个半死,一天尽遭罪了。”
“你要跟了我,以后遭罪还早着呢,早点适应才好。”李泽岳躲开月华的袭击,一如既往地嬉笑道。
闻言,赵清遥突然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
李泽岳都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来,奇怪地看向赵清遥。
“你咋了?”
“无事。”赵清遥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又是什么情况?
李泽岳挠了挠脑袋。
这时,院门口传来了驿卒的喊声:“客人,晚饭给您送来了。”
李泽岳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向院门走去,接过驿卒手里的饭盒。
“开饭咯。”
走进屋内,他笑呵呵地打开盖子,把丰盛地饭菜一个个端了出来。
估计是赵清遥的银子起了作用,驿站的晚饭很丰盛,四菜一汤,还有好几个馒头,足够他们两人吃饱。
她早就感觉有些饿了,拿起筷子正想动手,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担心地看着李泽岳,说道:“这菜里不会有毒吧。”
李泽岳一脸无语:“得下多重的毒才能毒翻您啊?”
“差不多对付观云境的剂量吧。”赵清遥一本正经道。
她修行的是云心真人传授的道家正统功法,纯正无比的真气天生对毒素有克制作用,一般的毒药根本就对她无效。
“那你还担心什么,谁家对一看就弱不禁风的公子小姐下能够毒翻观云境的毒药啊。”李泽岳无奈地抚着额头道。
“好吧。”赵清遥听着确实有些道理,这才开始动筷。
她一边吃着,一边看向李泽岳:“你怎么不吃啊?”
“你先吃,确定真没毒了我再吃。”
李泽岳笑呵呵地说道。
“……”
“你这个混蛋。”
赵清遥放下筷子,再一次怒气冲冲地伸手掐向李泽岳。
李泽岳躲避着赵清遥的攻击,求饶道:“错了错了,我吃还不行吗。”
“哼。”
说说笑笑中,两人很快就解决了这顿晚餐。
饭菜里自然是没有毒的,他们还没有倒霉到出门住个驿站都被人下毒的地步。
两人吃完饭,歇息了一阵,又向驿卒讨要来一桶热水,简单洗漱了一番。
“啊——”
“爽——”
李泽岳坐在床边,一脸舒坦地把脚放进盛满热水的脚盆里,嘴里忍不住呻吟道。
从早上出门开始,他这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马上,用热水烫烫劳累了一天的脚,当真是酸爽无比。
他转过头,看向盘坐在床上闭眼调息的赵清遥,问道:“你也累一天了,要不要也烫一下?”
赵清遥缓缓睁开眼睛,瞥了眼李泽岳那热水中烫的通红的脚掌,摇了摇脑袋。
李泽岳不依不饶道:“烫一下吧,真的很舒服。”
“不要。”赵清遥再次毅然决然地拒绝道。
废话,小姑娘的脚是你能随便看的吗?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果然,李泽岳依旧没有放弃,并且语气开始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怎么,你是不是怕自己的脚很臭,脱了袜子味道就出来了?”
“?”
“李泽岳,你又想死了?”
赵清遥眼神一下变得冰冷起来,刚刚调息的真气汇集在了指尖。
“对不起我错了。”
察觉到赵清遥的怒意,李泽岳立刻改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