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在向导的带领下,绕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和一条又一条的沟谷后,于下午申时终于走出了群山。
走出群山,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稻田和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
秦卫明来到马祥麟身边道:“少将军,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水西老巢了,正北面的那条河就是水西河,水西城就在上游十五里处的北岸边!”
马祥麟放下皇帝赏赐的千里镜,点头道:“应该差不多了,探子有没有说多久能到?”
“大概还要一个来时辰,酉时三刻左右能到!”
“好,让先锋加快点速度,别让安位等人跑了!”
“是,少将军!”
酉时四刻,当马祥麟来到水西城外水西河南岸的时候,秦拱明正带着前锋和水西叛匪争夺过河的石桥。
水西叛匪看到马祥麟的后军到来后,果断选择了撤回城内。
面对龟缩回城的叛匪,远道而来的马祥麟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将水西城给围了起来。
让大军进行短暂休整的同时,也赶做攻城的器械。
马祥麟之所以不着急,除了需要做攻城的准备外,还因为他在攻下鸭池渡后,立马派出了一队信使乘坐小船沿着鸭池河前往下游的陆广驿传信。
因是顺流直下,临近中午的时候,信使就到了陆广驿南岸的明军阵地。
等朱燮元和许成名知道马祥麟已经攻下鸭池渡的消息时,叛匪那边的信使还没有将渡口丢失的信息传回守在陆广渡口的安邦彦和奢崇明手中。
得到马祥麟捷报和作战计划后,朱燮元马上命令许成名强攻河对岸的叛军阵地,拖住他们回援水西城,为马祥麟攻占水西城创造足够的时间。
而许成名得知马祥麟已经攻破鸭池渡口后,心里自然不忿,不用朱燮元催促,他自己带着精锐亲自攻打河对岸山坡上的叛匪阵地。
面对官军突然的猛烈进攻,安邦彦与奢崇明只能全身心投入。
在击退了官军的三次进攻后,安武功派来通风报信的信使终于将鸭池渡丢失的消息带了过来。
而这时,西边的夕阳正在快速没入群山之中。
两人沉默了许久后,奢崇明赶忙朝安邦彦道:“罗甸大王,我们要马上回援水西城,不然我们就要被狗朝廷夹在陆广驿了!”
深呼一口气后,安邦彦马上下令道:“让所有人准备,天黑后悄悄撤出渡口,去则窝则溪!”
“是,大王!”在奢崇明的诧异中,水西宣慰司的众将各自去安排撤退之事。
用完晚饭后的朱燮元,见河对面叛军阵地一直没有声音,赶忙让人叫来了许成名。
“许总兵,河对岸的叛匪为何一直没有动静,你安排一队人过去看看!”
“朱尚书,对岸的火把不是一直亮着吗?”
“太安静了,我们能得知马总兵攻破了鸭池渡,他们肯定也知道了,你赶紧派人去瞧瞧!”
“好,朱尚书,末将这就去安排!”
说完,许成名转身就去安排夜渡陆广河查探敌情的事情。
很快,几艘竹筏缓缓离开陆广河东岸,朝对面划去。
在小心翼翼地靠近不久前刚来过的西岸,这一队被安排来查探敌情的官军,在等了一会后,没发现动静的他们,这才蹑手蹑脚地下了竹筏,朝山坡上爬去。
越往上爬,他们的心跳也就越快,但却一直没有等来石块和箭矢。
心跳飞速的官军终于爬上坡顶后,看到的景象与白天完全不一样。
虽然火把依然将四周照得光亮,但上面却没有一个人。
也不能说没有,而是沿着坡边扎了一排草人。
在四处散开检查各营后,这才确认这叛匪是真的逃了。
听到河对岸急促的铜锣声,守在东岸的朱燮元与许成名各自大骂了几句后,立马安排剩下的人快速渡河。
当许成名带着贵州军登上坡顶后,立马安排精锐循着安邦彦逃跑的踪迹前去追赶。
一个时辰后,被派出去的先锋军损失惨重地返回了陆广渡口。
看着败退回来的先锋军,可把许成名气个半死。
先是让马祥麟率先攻破鸭池渡,接着自己三次强攻皆没能打下叛匪阵地,现在又遭到了他们的暗算,岂能不让他郁闷。
好在没多久朱燮元也乘坐竹筏来到了河对岸,控制住了正在乱发脾气的许成名。
“可知叛匪去了哪里?”
强压住内心气愤的许成名,沉声回道:“可能去了水西城东北方的则窝则溪或雄所则溪!”
则窝则溪或雄所则溪?
将水西地盘深深刻在脑海的朱燮元立马知道了这两处地方的位置。
在迅速推敲一番后,朱燮元朝许成名道:“许总兵,明天一早,你让李仕奇带上一万人乘坐竹筏前往乌江关,之后立刻前往遵义城!”
许成名惊诧道:“朱尚书,您的意思是说这叛匪会去攻打遵义?”
“极有可能,我们将遵义大军调来贵州后,那里就几乎成了空城,而永宁那里又有四川大军,水西有马祥麟的遵义军,他很可能会孤注一掷,突袭兵力空虚的遵义!”
“是,朱尚书,末将这就去安排!”
朱燮元喊住要离开的许成名,“等等,明早李仕奇离开后,你再安排五千军队前去支援马祥麟,并告诉他陆广驿这里发生的事情。
拿下水西城之后,让他带着遵义军向东扫荡则窝则溪或雄所则溪,贵州军留下驻守水西城!”
“朱尚书,大方的叛匪怎么办?”
“先不管,再通知鸭池渡的重庆军,让他们留守的所有人和所有军需来陆广驿!”
“好,朱尚书,末将这就去安排!”
“好!”
朱燮元之所以要将鸭池渡的军队调来陆广驿,自然是要防备东窜的叛匪突袭遵义,或者返回来攻打陆广驿,进而南下进攻龙场驿与贵阳城。
若叛匪向东去进攻遵义,他便能马上安排重庆军乘坐竹筏顺江而下支援遵义。
若叛匪调转方向回击陆广驿,则有充足的兵力扛住他们的进攻。
若是叛匪去进攻水西城,那正好,可以和水西城的遵义军来个内外夹击,将他们彻底击溃于水西城。
奢安之乱持续时间太久了,现在大明局势动荡,必须尽快平定叛乱,而且皇帝给的时间期限也所剩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