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怀疑刘盛的亲生父亲是李恒丰?”胡步云不可置信地问道,“七个月就早产分娩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啊。”
李文奇缓缓说道:“我去医院查过当年的档案,刘盛出生时体重四点五公斤,你见过七个月早产孩子有这么重的吗?而且我又查阅了后来几年刘志峰、沈秋菊、刘盛三人在医院的就诊记录,有证据显示,刘志峰患有死精症,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那刘志峰的死,与李恒丰有什么关系?”胡步云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李恒丰离开学校之后,就去了父亲的建筑公司上班,倒也老老实实,没再骚扰沈秋菊的生活。但沈秋菊生了孩子之后,有邻居发现李恒丰经常在刘志峰家楼下转悠。据刘志峰家一个远房亲戚介绍,那天他在刘志峰家做客,家里闯进来一个人,就是李恒丰。
李恒丰非要沈秋菊说明白孩子到底是谁的,沈秋菊咬死说孩子是她和自己丈夫生的,与李恒丰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让李恒丰赶紧滚蛋,她再也不想看见他。为此,刘志峰还和李恒丰打了一架,当时那个亲戚吓得够呛,因为两个人都动了刀子,也都受了伤,好在有那个亲戚帮忙,李恒丰不是对手,只好逃之夭夭。”
李文奇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这之后,李恒丰就被家里赶出去了,据说带着一笔钱,去了省城做生意。当时生意做得怎么样,无人可知,现在来看,他做生意应该很在行。
十几年之后,李恒丰的父亲去世,他回兰光县城处理父亲的后事,风风光光地安葬了父亲,很多人都可以证明。他这次没去找沈秋菊,而是直接找上了刘志峰,在刘志峰家具厂紧闭的一间库房里,有工人听见他们两人大吵了一架,但具体吵了什么,没人听清楚。
几天后的一个雨夜,有邻居看见李恒丰去了刘志峰家,当时刘志峰给客户送货,刘盛在学校上晚自习,家里只有沈秋菊一个人。平时沈秋菊晚上都会去学校接儿子,但那天晚上她却没去,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邻居从门缝里看到,刘盛一个人从学校回来,浑身湿透,打开家门时,与一个男人迎面相撞,而后那个男人匆匆离开,那个男人就是李恒丰。
刘盛回家之后,邻居听见刘志峰家里传来沈秋菊和刘盛的哭声。一个多小时之后,刘志峰回来了,家里又传出吵闹声。不多一会儿,刘志峰一个人出门,就再也没回家,第二天大家才知道,刘志峰当晚被杀了,身上被捅了十几刀,尸体被抛进云水河里。从此,沈秋菊就疯癫了,一个星期之后,也跳进云水河自尽。”
听到这里,胡步云不由得脑袋嗡嗡作响。如果李文奇从头到尾的陈述属实,结合刘盛曾经给胡步云讲述的他们的遭遇,那凶手十有八九就是李恒丰。
“所以,你觉得是李恒丰制造了刘家惨案?”
李文奇点点头,“李恒丰是我认为的唯一的嫌疑人,他有作案动机。但这是我根据以上梳理出来的信息推断出来的,我没有直接证据,甚至连间接证据都没有。没有人知道刘志峰死亡的第一现场在哪里,也没有人亲眼看见李恒丰行凶杀人。哪怕是找到刘志峰身上的一滴血,或者是一块碎布片,我也可以继续深挖。”
李文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遗憾的是,连抛尸的第二现场都无从查起,那晚经过一夜大雨的冲刷,加上早起的人们从河岸走过,所有的脚迹都无从辨认了。尸体经过一夜河水浸泡,身上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人的dNA证据。”
胡步云沉默良久,缓缓问道:“你掌握的这些东西,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李文奇如实回答:“掌握零碎信息的人有三四个,所有被我派出去暗中调查的人多少都知道点情况。但把整件事串起来,得出这个结论的人只有我,现在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胡步云点点头,握住李文奇的手,“老哥辛苦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查下去了,说不定有一天会等来云开见月明。我还是要拜托老哥,你掌握的这些东西,千万不能让刘盛知道。他那个火暴脾气,但凡听到一丁点风声,就会爆炸。”
李文奇笑着道:“放心,老哥心里有数。今天和你聊这些,是怕你觉着我没把你安排的事放心上。”
胡步云哈哈一笑,“哪能呢,我不放心的话,能把这样的事拜托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