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馄饨,已经没有回凌家村的公交车了。
余杲杲便带凌寒回了家,余父余母对她的到来都很欢迎。
虽然知道余杲杲家境不错,但看着三层小别墅,凌寒震惊又恐惧。
因为怕给别人添麻烦,凌寒洗过澡后主动清扫了卫生间。
胡文英看出她寄人篱下的局促,拦下了她,笑着宽慰她:“不用打扫,我们不会因为你不打扫,就觉得你是个坏孩子的,放心大胆地住下吧,这里没人赶你走。”
回到房间,凌寒忍不住抱了余杲杲一下,很快就松开,害羞地不敢看她,“谢谢你,杲杲。”
她的声音轻得微不可闻。
无爱的真空环境,教不会凌寒如何表达情绪。余杲杲教会了她第一步。
第二日,凌寒起床后发现,胡文英正站在院子里,晾晒她从宿舍带回来的三件套。
胡文英转过身,看见站在窗前瞪圆眼睛的凌寒,笑着进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和煦温暖,“你这孩子,平日要好好照顾自己。”
“妈!妈!早餐吃什么啊!”
“余阳阳你吵死了!”
“没你吵!今天就一脚把你踹回学校。”
“爸!妈!余阳阳欺负我!”
客厅里传来兄妹俩的争吵,胡文英已经见怪不怪,笑着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客厅开始当“法官”。
听着客厅里的吵闹声,凌寒觉得内心的空洞好像被填上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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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余建雄开车送余杲杲和凌寒回学校。
余阳阳嚷嚷着也要去。
回学校前,要先回一趟康乐住宅区,余杲杲落了一本书在这里。
凌寒陪着她上楼取,余阳阳就蹲在九栋楼下等她们。
从家里出来,余杲杲远远就看见李修然站在花坛边跟一个漂亮女生说话,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
凌寒震惊到眼睛都瞪圆了。
和李修然同窗一年多,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李修然,褪去学校里的严肃神情,他终于有了一点少年该有的状态,就好像春日的柳枝拂过平静的湖水,也好像冬日枝桠上里松软的落雪,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余杲杲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踹了蹲在地上的余阳阳一脚,声音不冷不淡,“走了。”
余阳阳揉着屁股,眼神似刀,回头瞪她,“你怎么这么暴力!”
因为戴着耳机,余阳阳的声音格外的大,花坛边上的正聊得欢快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困惑的目光直直向楼道口投来。
看见余杲杲,李修然额角一跳,回头略带歉意跟女生说:“明知,稍等一下。”
等李修然追出去,看见的只有汽车尾气。
李修然只好提早了半小时去食堂吃晚饭,试图碰运气遇上余杲杲。
当他把餐盘放在余杲杲对面的座位上时,余杲杲低哼一声,把餐盘挪到旁边。
李修然也跟着挪了过去,余杲杲继续往旁边挪。
不知疲倦地重复几个来回后,李修人无奈地叹口气,端着餐盘去了墙角处的座位。
余杲杲气呼呼地戳着餐盘里糖醋里脊,他什么意思啊!
站在远处的孟自远,歪靠着墙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俩。
等李修然走开以后,孟自远端着汤面,坐在了余杲杲的对面。还状似无意,实则有意地瞄了一眼墙角处的那人。
孟自远的视线收得很快,但李修然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转瞬即逝的目光里半是得意半是挑衅。
“你好像挺生气的?”孟自远抄手看着气呼呼的余杲杲,明知故问,“谁惹你了?”
余杲杲没好气地回答:“没谁!”
孟自远吃的是汤面,刚出锅,有点烫,准备放凉一点再吃。
看着碗里诱人的面条,孟自远问:“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吃面吗?”
“为什么?”
孟自远回头看了一眼汤面窗口的阿姨,低下声音,“因为那个阿姨有口音,会把‘面’说成‘命’,我特别喜欢听她跟那个煮面的叔叔说‘拿命来’。”
余杲杲“扑哧”一声笑了。她才来一中一个多月,再加上天气热,所以她从来没点过汤面,也不知道阿姨有口音。
看她笑了,孟自远也跟着笑了,还不挑衅地看看墙角处的人,“心情好点了吗?”
“嗯,谢谢你。”
孟自远拿起筷子,学着电视上的译制腔,“嘿,不客气,我的老伙计。”
余杲杲心头那点不愉快被孟自远三言两语就驱散了。
轻松的氛围下,余杲杲问出了自己的好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是什么让你从倒数逆袭到前十的?”
不止余杲杲一个人好奇,可以说高二年级段大部分人都很好奇。
提到这个,孟自远不禁叹口气,“因为想争口气。我姑姑一家几年前搬去了c市,我有个同龄的表哥,在c市一中读书,成绩很好,所以每次节假日回来,都看不起我。因为我是定向生,中考没过一中录取分,而且第一学期期末考成绩,学校倒数。”
孟自远吃了口面条,“应该是高一的清明节,他们在我奶奶墓前也说了同样的话。我气不过,偏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也不差。”
余杲杲:“那我想复刻你的成功,我还得先找个讨厌的人?”
她向来对事不对人,还真没有特别讨厌过谁。
孟自远笑得浑身打颤,“那倒也不用。只要你能找到学习理由,坚定学习目标就行了。像有的人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有的人是为了理想,只不过我没那么伟大,我是只想扬眉吐气,证明给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
“我也想证明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余杲杲说。
“谁?”
“我高一的班主任,他说女生学不好理科。”提到这人,余杲杲就来气,声音也不自觉地夹带怒气。
孟自远听后嗤之以鼻,“刻板印象。”
余杲杲像是找到了知音,“是吧!他觉得女生学不好理科,那我偏要学好!”
孟自远不知道余杲杲借读生的身份,“你高一班主任是谁,现在教哪个班?”
“我是借读的,之前是宁和一中的……”余杲杲的声音越说越低,毕竟借读生大多都是成绩不好的学生,“我们借读的成绩都不太好。”
孟自远倒是不在意这个,毕竟他曾经也是学渣,“我以前成绩也不好。”
余杲杲心头那点烦闷再一次被孟自远驱散,又恢复了之前自信活力的样子,“你可以教我做题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