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病似乎加重的很迅速,很快,就连后宫的侍君们都无法伺候左右了,风言风语传遍了整个大凰朝,人人皆知,恐怕是要立新帝了。
以祝逢雨和慕清澜为首的二皇子党无不弹冠相庆,毕竟没人觉得那个三皇子能在这一场皇位之争中胜出,直到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洛贵君的一个消息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砸向了她们。
“你是说……陛下亲口说,要把皇位传给三皇子?此话当真?”
洛贵君无故不可出宫,故这个消息是通过进宫觐见贵君的洛乔口中传到慕清澜的耳朵里。
“哥哥亲耳听见的,现在陛下不准后宫入内,哥哥还是日夜去外面请安,因为哥哥经常去,所以现在下人们一般不通传,结果昨晚请安的时候恰逢陛下在和一个人说话,说要把三皇子立为太子!”
“对面的人是谁?”
“哥哥没听清,似乎是个女人。”
“二皇子那边知道了吗?”
“知道了,不过……到底为什么啊?”
洛乔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不管是从能力还是势力,二皇子都要比那个连亲爹是谁都没公开的三皇子要强吧?为什么陛下会下这种决定呢?并且出奇诡异的是,不仅哥哥立刻就相信了,妻主也显得并不惊讶的样子?
“……也可以理解。”
慕清澜没有多说,但是她内心清楚,洛贵君和她一样,知道那个秘密,所以这件事如果真的发生……也并非没有原因。
……
与此同时,二皇子处也并不安宁。
“爹,怕不是你听错了吧?母皇怎么会属意传位给小妹?”
祝逢雨听了以后,和第一次听说这种传闻的一般人一样,觉得简直有些荒谬了,这怎么可能呢?
“你真的以为不可能吗?”
洛贵君冷冷地开口,他长发微卷,乌黑光泽的头发被细心打理成柔顺的样子,一身珠光宝气,五官和祝逢雨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比起祝逢雨更为柔和,但只有祝逢雨心里清楚,自己这个父亲的心狠阴毒远在自己之上。
“你可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祝逢雨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大凰朝女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情况多了去了,兴许只是母皇的哪场露水姻缘吧,这也没什么吧?”
“如果是别的人,那自然没什么,但是你知道你母皇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洛贵君惨笑道:“她被苏家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多少上层人以为苏家要立幼主杀旧主了,只有我们洛家把全部身家都押宝在她身上了,帮她重掌大权。”
“最后立了我当贵君以后,我的避子汤就没停过,她不允许我停。一直等到苏月不是君后了,我跪下来求她,再加上我们家族立的汗马功劳,才勉强同意停了我的避子汤,这才有了你。”
他突然感觉到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整个后宫那么多人,也只有我和苏月有这份殊荣,也许我应该感到荣幸。”
祝逢雨第一次听说这些秘闻,有些呆了,她知道前君后受宠,但不知道竟然这么受宠?可是……在苏月君后生前,并没有独宠到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地步啊?
最重要的是……众人皆知,在苏月君后死后八年三皇子才出生,就算是遗腹子也说不通啊,三皇子怎么会是他的孩子呢?
看出自己独子的不解,洛贵君道:“也不怪你,我也以为过去了二十年,她可能早就把那个男人忘了,没想到……哼,果然女人的初恋就是难忘。”
“可是爹,前君后不是已经过世二十八年了吗?而且,他死之前我听说母皇可绝情了,连看也不去看前君后一眼,最后病重不治,也没有极尽哀荣,草草下葬了。儿还以为她厌极了前君后呢。”
“你以为他真的死了吗?祝青云才舍不得让他去死呢,呵呵,可是他自己想去死……那就由不得别人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青云可舍不得他死呢,少年妻夫,青梅竹马,成了亲后从未红过脸,一个情深义重都形容不下,可是郑州苏家太碍眼了,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睡?苏家是必须要除的,别说一个苏月,就是来十个,一百个苏月,他苏家还是这个结局。”
洛贵君笑,但是脸上满是讥讽:“那又舍不得苏月,又要除掉苏家,你聪明的母皇灵机一动——要不,我给他藏起来,不告诉他外界发生了什么吧?于是,这个君后就变成了前君后,横竖找了个替死鬼,把苏月藏在了密不透风的去处。”
祝逢雨目瞪口呆:“那……前君后现在还活着?”
“不,他死了,用留给他修眉的钝刀一点一点慢慢地割破了脉搏,死的透透的了。哈哈哈哈,临死前还写了一封信骂祝青云,差点把那个倒霉孩子也带走了,唉……怎么就没带走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洛贵君忍不住笑出了声,祝逢雨却在这笑声中感到遍体生寒,几乎要窒息了,她不敢想象父亲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苏月啊苏月,你说你偏偏留下这么一个孽种干什么呢?”洛贵君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小的修眉刀,对着桌上的铜镜开始修剪自己已经无比精致的眉毛,“爱不爱的,有什么用?她倒是爱你,皇位都要留给你的孩子,但是你又有什么好下场呢?等着瞧吧……”
“父亲!”祝逢雨大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求您,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小妹……三皇子自己不愿意呢?求您,不要……”
话音未落,洛贵君手中的修眉刀猛地砸向祝逢雨的脸,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你给我闭嘴!”
“你在这里给我装起好人来了?祝逢雨,你知不知道你能有今天多亏了洛家的全力支持?没有洛家,没有慕家,你以为你自己算个屁!”
“当初杀祝万里的时候,你不是亲手送出去了你的礼物吗?”
祝逢雨面如死灰,但是依旧跪在原地,脸上的血痕已经在往下渗血,但是她只是不住的哀求着:“求求您……求求您……”
“哈哈,你一开始是不知道,后面慕家把熏香停了的时候,你不是问了慕玉书吗?你知道了,但是你做了什么?”
洛贵君的声音依旧很温和,但是打在祝逢雨的身上比刀子还锋利:“你明明什么也没做啊,我的和我一样流着恶毒的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