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那边,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终于渐渐平息。
周泽坤早已沉沉睡去,而姚木媛则瘫倒在床上,仿佛失去了灵魂。
她的泪水早已流干,身体里的药性也终于慢慢退去。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酣睡中的周泽坤,内心却燃起了一丝决绝的恨意。
她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拿起床边的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周泽坤的脸死死按住。
周泽坤猛然惊醒,开始拼命挣扎,但姚木媛咬紧牙关,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压制着他。
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仿佛变了一个人。
被子下的人挣扎越来越弱,渐渐地,那双腿也不再蹬动。
姚木媛的手已经僵到麻木,但她依然没有松开,直到确定周泽坤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终于松开了手,瘫坐在床上,双手不停地颤抖。
周泽坤肥胖的脸庞此时双目圆瞪,瞳孔已经涣散,嘴巴张得大大的,他就这样,在极度的窒息中,被结束了生命。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巨响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进来的不是郑青云,而是他的心腹暗一。
他受郑青云之命,前来带走姚木媛,让她去给她父亲“拜别”,然后将她送往她“该去的地方”。
他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执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姚木媛听到声音,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拉过被子,盖住周泽坤那具死状难看的尸体。
然而,暗一动作迅捷,不等她有所反应,便上前一把将她扛起,大步向外走去。
姚木媛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身上的痛楚,远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姚家堡,如今却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遍地都是姚家堡族人的鲜血,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她绝望地环顾四周,白天这里还是一片喜庆热闹,如今却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死寂。
她被重重地丢在喜堂的地上。
眼前的一幕让她如遭雷击。
她的父亲,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喉咙被割破,鲜血流了一地。
“爹!!!”姚木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的声音嘶哑,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她的喉咙泛起一阵腥气,泪水却无法流出,双眼刺痛,至亲死在她面前,让她痛不欲生。
她心中充满了恨意。
为什么本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大喜之日,却要遭受如此灭顶之灾?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什么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想起了王瑶的提醒,那个被她刻意忽视的忠告。
王瑶曾提醒过她,郑青云并非良配,但她却自信满满,认为自己能够掌控他。
她以为自己有整个姚家堡和父亲的撑腰,足以让郑青云认清现实,臣服于她。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她的族人被全部害,而她自己也在新婚之夜被周泽坤欺负得体无完肤。
这一切,皆因她一时的贪心和侥幸。
她以为自己可以驯服一个外表光鲜、内里却阴毒狡诈的男人,最终却让自己和整个家族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就是她的报应吗?
因为一时的错误判断,竟让她遭遇如此痛不欲生的事情!
“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姚木媛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然而,她的爹爹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再也无法回应她的忏悔和哀求。
“你爹曾向主公求情,恳请留你一命。主公开恩,答应了他的请求。你的命可以留下,而你爹你也见过了。现在,是时候上路了。”暗一再次逼近,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他伸手想要将姚木媛拎起来。
姚木媛浑身无力,根本无力反抗。
在暗一那高超的武艺面前,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她心中充满了恨意,她不想就这样死去,她只想在死前手刃她的仇人郑青云。
“让他来见我!让郑云来见我!”姚木媛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暗一冷冷地回应:“你一个残花败柳,主公见你,岂不是污了他的眼睛。”
姚木媛痛不欲生,泪水混杂着血水从眼角滑落。
“我?残花败柳?分明是他害我!是他算计我!”她的声音嘶哑而凄厉。
暗一觉得她太过聒噪,那破锣般的嗓子本就沙哑难听,此刻喊出来的声音更是让人听着不适,毫无美感可言。
不再多言,暗一直接出手,将姚木媛打晕。
他毫不怜惜地拎起她,将她带到了齐元山外的一个城镇的花楼。
姚木媛已不再是黄花闺女,但脸蛋还算能看,最终暗一拿着二两银子回去向郑青云复命。
姚木媛艰难地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是几张浓妆艳抹的脸孔。
她们头上戴着艳俗的花饰,身上的衣着比寻常女子要轻薄得多,轻浮而艳丽。
那呛人的熏香扑鼻而来,令她忍不住喉咙发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醒了?”
一个头戴大红花的中年女人尖细的声音响起,语气刻薄而冰冷。
“我让人教教你规矩,明天就让你挂牌。若是你上手快,日子自然好过;若是你动歪心思,没能给我们楼里赚到银子,可有你受的。”
说完,她扭着腰肢,傲慢地离开了。
旁边,几个丫鬟正忙着为她量身裁衣。
姚木媛曾经是个性格鲜明、充满活力的女子,如今却双眼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她的嘴唇干裂,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麻木而空洞。
她双眼空洞地环顾四周,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刺眼和不真实。
包括放在她旁边的一本风月册子,里面详细记录着如何取悦男人,如何让他们为她一掷千金,以及她需要施展怎样的魅力和手段。
只看了一眼,姚木媛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猛地吐了出来。
她的身体因极度的恶心而剧烈颤抖,泪水混杂着呕吐物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然而,她已经虚弱到无力抬手去擦拭,只能任由那些污秽沾染在她的脖子和衣襟上。
“郑青云,你竟对我如此残忍!”
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声音嘶哑而凄厉,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控诉。
“你比恶魔更加歹毒!”
姚木媛的脑海中浮现出王瑶的身影,那个曾经差点死在郑青云手中的女人。
她不禁感到一阵悲凉,连王瑶都选择离开他,甚至不惜怀着身孕也要与他和离。
而她自己,却曾把郑青云当作珍宝,错付了真心。
“我真是瞎了眼,错把你当成宝,是我愚昧无知,是我看走了眼。”
她悔恨交加,泪水再次涌出,混杂着绝望和无助。她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轻信,更恨郑青云的阴毒和绝情。
“你拥有那样好看的皮囊,却藏着一颗恶鬼的心肠。”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她发誓,如果还有来生,如果她还能有机会,她绝不会放过他。
“我恨你,郑青云。我姚木媛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怨恨和不甘。
姚木媛用尽了力气,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瞬间,剧痛袭来,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染红了她的衣襟和床褥。
在极度的痛苦和决绝中,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终于找到了解脱。
“不好了!姑娘咬舌自尽了!”一声尖锐的惊叫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丫鬟端着水盆刚进来,准备为她擦身,却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水盆“哐当”一声打翻在地,水花四溅。
老鸨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她满脸晦气,嘴里嘟囔着:“真是个没福气的东西,还没开张就给楼里惹来这么多麻烦!”
她瞥了一眼还没完全断气但气若游丝的姚木媛,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不用请大夫了,救回来也是个残花败柳,还这么烈性,留着也是个不安分的。”老鸨冷冷地吩咐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算计。“等她断了气,把她送去刘员外府上。她这副模样,便是配给死人,也能回本个几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