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三宝见状也立即停了手,回到冀亭佑身边,两人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解气,太解气了!
冀亭佑放手后,又顺便放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亭宣,今日你以下犯上,口出恶言,实在有辱我国公府门风,做大哥的教你规矩,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切不可再犯了,可明白了?”
苏漓暗自满意点点头,冀亭佑可以啊,这么快反应过来了,还能反将他,真是孺子可教也。
“你……”冀亭宣死死盯着冀亭佑,也死死忍住就要出口的恶言。
他早已跟娘学会了事事在人前示弱,如今,自然也要维持形象,在众多家奴管事面前示弱:“大哥……”
正想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误导众人,博取同情时,苏漓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大赞道:“冀大公子为了自己弟弟,也为了冀国公府的名声,真是用心良苦,实在令人佩服。”
冀亭佑面不改色,稳重道:“长兄为父,这是本公子应该做的……”
两人一唱一和,冀亭宣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气得嘴唇直发抖,最后见实在占不着便宜,满脸不甘,瞪了眼苏漓便带着两个小厮灰溜溜走了。
“没事没事,都散了,大家都回去做事吧……”
冀亭佑遣散了来拉架的掌柜伙计们,拉着苏漓到附近自家的酒馆喝酒。
两壶酒上来,冀亭佑先给苏漓倒了杯甜酒,又给自己倒了杯烈酒,举起酒杯:“苏姐姐,我敬你!”
“好!”
“干杯!”
碰杯过后,两人一饮而尽。
“痛快!真痛快啊!”冀亭佑笑道。
自小都是他在冀亭宣那里吃闷亏,如今,他终于体会到让别人有口难言的滋味了,真是痛快!
“苏姐姐,你可真厉害,三言两语便让冀亭宣气得跳脚,让他有口难辩了。”要不是苏姐姐提醒他,他还不知怎么应对呢。
苏漓笑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冀亭佑疑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嗯……”苏漓问道:“你爹应该挺偏心的吧?”她其实想说他爹宠妾灭妻,不过这种话心里清楚是一码事,却是不可乱说的,还是在冀亭佑面前。
冀亭佑苦笑:“他何止是偏心……”
“所以啊,冀亭宣有你爹的偏爱,便故意在你面前炫耀他拥有的东西刺激你,你呢,只需要在他面前以他没有的东西刺激他,压制他,他便毫无反抗之力。”
“我有的东西?”冀亭佑很快反应过来,“我嫡出的身份……”
“没错,”苏漓点头,“他有世子爷的偏爱,可你却有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嫡出身份,只要你一日是嫡,他便永远越不过你去,你嫡出身份也会永远压他一头,就如你刚刚说的那样,他不敬你,你随时可以以嫡出身份教训他,大晋国律言明,嫡庶尊卑有别,这事就是在世子爷,国公爷面前,你也是完全占理的。”
冀亭佑恍悟,原来刚刚,他在苏姐姐的引导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害他平白吃了这么多亏,以前,也不曾有人告诉他,他可以这样做……
“多读点书吧小伙子。”
“……”
拿起酒杯,冀亭佑又连续喝了两杯:“苏姐姐,你知道吗?我娘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他不喜欢我娘,更不喜欢我,自小到大,他从未对我好过,唯一一次,是我被绑架那次,他亲自去桃花村镇上接我,可是,那却是因为,他要以此,为他那个平妻求情……她差点害死了我,却仅仅是禁足半年便又可以若无其事出现在我面前,你说可不可笑?若那事不是她做的,我都怀疑我爹是希望我死在外面的,这样,将来便没人会和冀亭宣争抢世子之位了……”
自那次以后,他便再也不对他那个所谓亲爹抱有任何期待了……
苏漓听完也震惊不已,原来当初找人要把冀亭佑卖到矿场的竟是冀世子的平妻,柳芙蓉!
一个差点害死国公府嫡出子弟的平妻,竟然只是禁足半年,冀世子何止是宠妾灭妻啊。
啧啧!冀亭佑属实有点可怜。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他,不过此时的冀亭佑或许并不需要安慰,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倾诉而已。
冀亭佑又喝了杯酒,想要再次提起酒壶,苏漓按住酒壶劝道:“差不多得了,你不是说国公爷让你去看铺子吗,别喝醉了……”
“哦,放心吧,这点酒醉不了的。”他的酒量好得很。
“那也别喝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我让我的马车送你啊?”
“不用,我有马车。”她雇的马车一直在长街那里等着她的。
“行吧,那我们一起下去吧,我也去看看铺子好了。”不然回去祖父问起,他可没法交代。
出了酒馆,苏漓就和冀亭佑分开,独自走到长街马车停靠的地方,直接坐了马车回聚福客栈。
在客栈吃了晚饭,又泡了个澡出来后,裴冀回来了。
她看了眼沙漏,还不到八点。
裴冀一进客院便直接道:“我回来拿换洗衣物,一会还要去大理寺,这几日,我和师兄都会在那里查盐税一案,晚上便不回来了……”
“哦,好,”苏漓指了指左边卧房,“你的房间在那里,东西我都搬里面去了。”
她所住的客院在客栈门面后面楼房的一楼,有两间卧房和一个会客小厅,再带着一个小院子。
她的卧房在中间,是最大的那间,裴冀的则在她左边。
“好。”
裴冀应答了一声便要进屋子。
“要帮忙吗?”苏漓问道。
裴冀愣了下,想起昨日答应要给她的袖箭,遂说道:“好。”
然后率先进了屋子。
“……”
苏漓一脸懵,这人挺实在啊,她刚刚真的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啊。
跟着进了屋子,裴冀已经点上了灯火,此时正在书案旁摆弄他那几个小箱子。
苏漓没管他,打开衣柜正想帮他收拾衣服,裴冀便唤了她一声。
“阿漓。”
她侧过头:“怎么了?”
“过来。”
苏漓疑惑走过去,裴冀打开了一个小箱子。
她迟疑道:“这是,袖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