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姐妹立在原地双手抱胸,幸灾乐祸地看着田草狼狈得爬爬不起来,背篓捆好的猪草散落一地。
“你们在做什么!”
忽然出现的肥胖身躯,以及熟悉的嗓音,意外之余,也让三个小丫头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不过很快,花枝姐妹笑盈盈的迎上前:“小姑~”
前世,因为大房哥嫂的关系,锦绣待大丫和三丫相对亲切,有时更带头欺负二丫田草。
所以这会子,花枝姐妹并不害怕,甚至像是找到了靠山,在锦绣面前讨好卖乖。
不料,以往待她们极好的小姑,猛然伸手将她们推开。
姐妹俩猝不及防的往后跌倒在地,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就见,锦绣几步上前,关切的扶起地上的田草:“怎样,摔到哪了?”
田草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在小姑握住她的手,语气关切的时候,小丫头下意识的将手抽回:“小姑,我,我没事。”
锦绣发现小丫头看见她,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草儿是个可怜的好姑娘,奈何偏偏投生到老徐家,自出生起就背负扫把星的骂名。
当年,徐锦绣的三哥徐锦山成亲不到半年便突染恶疾,家里花钱请大夫开药方,却迟迟不见好。
徐老三的恶疾来势汹汹,从发病到药石无医不过短短两月时间。
当时的三嫂伍氏已怀有身孕,年纪轻轻便守了活寡,加之成日以泪洗面忧思成疾,胎儿不足七月就早产,最终生下一女,自个却没能挺过来。
至此,草儿成了全家最不受待见的【灾星】。
回想前世她死后,亡魂莫明被困于凡间,每年她的忌日,只有被大房卖到邻村的草儿记得她这个小姑。
即便夫家穷得揭不开锅,什么都带不出来,也不忘到她坟前点上三炷香祭拜。
相比之下,花枝姐妹的心性全然随了她们没良心的爹娘。
面对锦绣无端端的转变,花枝姐妹明显吓到,声音颤颤,好不委屈的从地上爬起:“小姑~”
回应她们的是锦绣一记冷芒,瞪得她们再次浑身一哆嗦,抿着唇不敢吱声。
锦绣难掩眼底厌色,缓了缓心境,从袖子里抽出干净的手帕,再次拉过田草的手,轻轻为她擦拭掌心。
徐锦绣的转变,同样让二丫田草大为吃惊不解,又不敢再将手抽回,就这么愣愣的抬眼看着。
锦绣低头朝她掌心破皮的地方吹了几口气,声 音轻柔的问:“是不是很疼?”
对上锦绣关切的目光,田草受宠若惊地垂下水雾雾的眼帘,咬着唇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不疼。”
相比起用竹子藤条抽打小腿肚子,掌心破皮这点疼,她还是能忍的。
不知道怎么的,小姑忽然间待她好,让她眼睛里的泪水差点没忍住,好想哭。
这么多年,小丫头默默埋在心里的委屈,随着安慰与理解,慢慢出现裂痕。
不过,她很坚强的忍住。
锦绣知道小丫头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的善意,这辈子,她不会再让草儿经受前世的苦。
她抬手帮田草揩起耳旁散落的头发,莞尔低语道:“把猪草捡起来,小姑带你回家。”
田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眨了眨带着水气的大眼,抿着唇,样子呆呆的。
锦绣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问:“怎么,不愿跟小姑一起回去?”
田草回笼思绪,下意识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直把锦绣看笑。
小丫头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更没有听错,赶紧猫下身把散开的猪草重新绑好。
这边,锦绣转过身,目光冰冷的对上愣神的花枝姐妹。
姐妹俩当下跟见了鬼似的,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对上徐锦绣瘆人的眼神,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先是田花壮起胆子,小心翼翼的张了张嘴:“小……小姑——!”
啪!
不想,她话音刚启,徐锦绣便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田花被扇得脑子嗡嗡作响,发蒙的抬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相信一直向着她们的小姑,会动手打她。
身旁的田枝被吓软了腿,不过,锦绣并没打算放过她,揪过她的衣襟也赏了一记耳光。
田枝马上捂着脸委屈巴巴的哭出声:“小姑,你为什么打我!”
啪!啪!
小丫头话音一落,又是两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她们姐妹脸上,左右正好对称。
锦绣满意地欣赏她俩红肿的脸,嘴角轻勾,语气冰冷地道:“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草儿,下回我扒了你们的皮!”
听见徐锦绣放出的狠话,花枝立马吓得浑身一激灵,止住了哭声,咬着唇一抽一抽的。
直到现在,姐妹俩仍是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们的小姑。
锦绣懒得理会她们心里所想,指着她们背上的竹篓:“今天如果不把野菜摘满,休想踏进家门。”
两姐妹的身子又是一抖,抽抽噎噎的不敢反抗。
锦绣清楚知道,前世阿娘安排仨姐妹割草料,从来都只有田草忙活的份,而这对姐妹就等在山脚下捞现成的。
要是田草割少了,免不了一顿打骂。
想到这里,锦绣恨不能也给自己两个耳光。
明明这么乖巧听话的丫头,她以前怎么就欺负得下手。
“还不快去!”见姐妹俩还在原地发怔,锦绣又是一声低斥。
吓得花枝二人麻溜抬脚,转身就往山上跑,生怕跑慢一步,小姑的大耳刮子就追上来。
这边,田草忍着掌心的辣疼,吃力将猪草重新绑好在背篓面上,转身猫腰背起。
锦绣回过神,见田草已经背起沉甸甸的猪草,腰身微弯。
有心想替她分担,却也知道会吓着小丫头。
“既然好了,咱回家吧。”
田草睁着大大的水眸,怯懦的再三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她小姑。
半晌,才壮起胆子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