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有些疑惑,见状迅速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厂长,您先在车里稍等片刻,我下去瞧瞧情况。”杨爱民摆了摆手,语气干脆:“不用了,一起去看看,我倒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下了车,朝着人群走去。
一路上,工人们陆续发现了杨爱民,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许多,大家纷纷让开一条路,只是那一张张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有惊讶、有担忧,还有些躲闪的神色,让杨爱民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杨爱民看到前方的墙上好像张贴着什么。
他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宣传科新弄的宣传标语?可以前他们弄的那些也没这么大吸引力,能把这么多人都招来围观,今天这是怎么个情况?”带着满心的疑惑,他加快了脚步。
当他终于走到近前,看清墙上标语的那一刻,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紧接着,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那些刺眼的标语,像是要把它们看穿一般,就这样足足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对身旁的秘书冷冷地说道:“回办公室!另外,通知保卫科的郑科长,让他立刻到我办公室来!”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
很快,杨爱民回到了办公室,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面色如寒霜一般冰冷。
不一会儿,保卫科郑科长匆匆赶来,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屋内压抑的气氛。
“厂长。”郑科长上前一步,神色有些紧张地汇报,“经过初步排查,这种标语在厂里一共有十八处,而且都在厂区最显眼、人员流动最多的地方,像厂门口、食堂附近、办公楼前……都是大家日常必经之处。
我问过昨晚巡逻的科员,他们都发誓说昨晚巡逻的时候,这些地方还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异样,这些标语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杨爱民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凭空冒出来?呵,这人可真是有本事,居然能躲开你们保卫科的巡逻,还能在短短一夜之间,把标语涂满十八个地方,这能力不去搞宣传都可惜了,我是不是该考虑把宣传科的人都换了,让这位来干?”
郑科长心里明白,厂长这是对保卫科的工作极度不满。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不可思议,但此时也只能低下头,诚恳地说道:“厂长,是我工作没做好,我愿意接受批评,深刻检讨。”
杨爱民看着眼前这位相识多年的老友,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也许这事真不能全怪你们。
我昨天在厂里招待客人到那么晚,也没发现有这些东西,估计是有人故意挑后半夜,等大家都睡熟了,翻墙进来捣乱的。
你赶紧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干净,还有,一定要尽快把这个幕后黑手查出来!”说到最后,他的眼中又闪过一丝狠厉,显然对这件公然挑衅他权威的事情耿耿于怀。
郑科长连忙应道:“已经安排人去清理了,而且厂长,我已经查到是谁干的了。”杨爱民一听,十分惊讶,忍不住问道:“这么快?你确定吗?”
郑科长自信地点点头:“厂长,其实我第一眼看到这些标语,就觉得似曾相识。
您还记得之前何雨柱闹的那件耍流氓事件吗?当时处理那件事的时候,我见过他的笔迹,所以有点印象。
今天一看这些标语,我就敢肯定是他。
而且,我还找一食堂和二食堂跟他共事过的职工确认过,他们也都能认出来。
另外,他们还跟我说,何雨柱有作案动机。
昨晚您招待客人的时候,他就在招待室外发牢骚,说您压榨工人、喝工人血。”
“啪!”杨爱民猛地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来,他怒声吼道:“这个何雨柱,上次被贬去锅炉房,还没长记性!他真以为背后有个所谓的领导撑腰,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肆意妄为了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秘书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厂长,出大事了!”
杨爱民正在为墙上标语的事情火冒三丈,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皱眉看向秘书:“到底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秘书努力平复着呼吸,急促说道:“上级部门的专车此刻已经抵达厂门口了!”
“什么?!”杨爱民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么快?之前不是说好了下午才来视察吗?”
秘书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厂长,这次带队的是上级部门的孙领导……”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听到“孙领导”三个字,杨爱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位孙领导,平日里就和他诸多不合,处处与他作对,在他眼中,孙领导就是那个专门和他过不去的人。
更让他在意的是,在他的认知里,孙领导还是何雨柱背后的靠山。
一时间,杨爱民的脑海中思绪翻涌。
先是厂里出现了何雨柱涂写的那些针对他的标语,紧接着孙领导就提前来到厂里,这两件事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实在是太过于蹊跷。
他不禁暗自思忖,这背后难道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何雨柱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是不是早就知道孙领导会提前来,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想到这里,杨爱民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愤怒。
杨爱民敏锐地察觉到,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心中笃定,这一切都是那位孙领导精心策划的。
何雨柱刚在厂里写下那些标语,孙领导就提前来到了轧钢厂,这时间点太过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的深意。
杨爱民满心懊悔,之前因为孙领导施加的压力,他把何雨柱从锅炉房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