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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领着张起灵回到吴山居后,陈墨自空间中一闪而出。此时,王盟正手持茶壶,一副淡定模样,不紧不慢地斟上三杯茶水,随后便又自顾自地玩起扫雷来。三人围坐,一边浅啜香茗,一边开启闲聊模式。吴邪忍不住埋怨道:“小墨啊,你独自躲在空间里,可把我和小哥折腾得够呛。你绝对想象不到那九十九级台阶爬起来有多艰难!好不容易爬下来,紧接着还得攀爬一线天的台阶,而后又一路跋涉回到厍族村落……这一路劳顿,你连一口补汤都未曾准备。”

张起灵轻轻放下手中茶杯,那平静无波的面庞转向陈墨,深邃眼眸犹如幽潭,直白地凝视着,其中的疑惑与探询之意坦然流露。

陈墨略带心虚地笑了笑,解释道:“我这不是正给你们准备装备呢嘛。”言罢,双手翻动间,取出一个水晶瓶,递至二人面前,“这里面装的是避水丹。我在阿房女的陪葬品里寻得一颗鲛珠,又添加了些水属性药草炼制而成。只需服下一粒,便可在水中停留足足四十八小时。怎么样?还不错吧!”吴邪与张起灵听闻,各自倒出一粒水蓝色的药丸,开始仔细端详研究起来,而王盟虽看似专注于扫雷,实则耳朵早已竖得老高,一直在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王盟不动声色地悄悄摸出手机,迅速给吴二白发了一条短信,随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重新聚焦在电脑屏幕的扫雷游戏上,手指不紧不慢地点击着鼠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在这时,大门外猛地传来一个极为憨厚且响亮的声音:“天真!赶紧麻溜地出来迎接你胖哥哥,我可想死你啦!”那声音带着一股浓浓的亲昵劲儿,穿透力极强,直传进屋内每个人的耳中。

吴邪听到声音,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向门口走去,张起灵和陈墨对视一眼,张起灵跟了出去,陈墨闪回了空间。吴邪打开门,就看到胖子那圆滚滚的身子,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胖子,你怎么来了?”吴邪问道。胖子大踏步走进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我这不是听说你和小哥回来了,特意来看看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宝贝。”说着,眼睛就开始四处打量。王盟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众人,心里盘算着吴二白收到短信后会有什么指示,面上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手指在鼠标上机械地点击着扫雷的方块。

吴邪与张起灵将胖子迎入院子,彼此诉说着鲁王宫分别后的种种经历,思念之情溢于言表。三人一同走进与店面仅隔一扇玻璃屏风的小会客室。刚一落座,王盟便手脚麻利地重新泡了一壶茶,为三人斟满,又迅速收走陈墨用过的杯子,而后悄然退了出去。

胖子目光敏锐,一眼就瞥见王盟那略显慌张、仿佛急于掩盖什么的动作,眼睛不由地闪了闪,随即看向吴邪,低声问道:“天真,有客人?”

吴邪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一旁,含糊其辞道:“呃……一个朋友,刚走。”胖子察言观色,哪能轻易被糊弄过去,他身子往前倾了倾,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追问道:“什么朋友啊?能让王盟那小子这么紧张,肯定不简单吧?”吴邪轻咳一声,正欲开口,张起灵却在此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谨慎言语。吴邪心领神会,只得干笑两声,说道:“就是一普通朋友,来谈点事儿,胖子你就别瞎打听了。”胖子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但见吴邪不愿多说,也只好暂时作罢,可心里却暗暗记下,打算找个机会再探个究竟。

闲聊了一会儿,吴邪兴致颇高,突然提议道:“咱别在这儿干坐着了,去桃源酒家好好搓上一顿!”说着,他用力地拍着胸脯,对着张起灵和胖子信誓旦旦地说:“这次我请客,咱们不醉不归!”那模样仿佛已看到了酒桌上摆满的珍馐佳肴和众人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

胖子一把搂住吴邪的肩膀,脸上堆满了调侃的笑意,大声说道:“哎呦喂,我说小天真,你这是咋啦?莫不是最近发了笔横财?居然都要请胖爷我上桃源酒家这种好地方吃饭了!”说着,又挤眉弄眼地看向张起灵,眼神里满是狡黠,那意思分明是在说:“小哥,机不可失啊,咱俩这次可得狠狠宰吴邪一顿,这家伙肯定是捞到了不少好处,咱不能轻易放过。”

吴邪笑着把胖子的手从肩膀上挪开,故作神秘地说:“这还真不是我瞎吹。自从结识了陈墨,我这财运就旺得不行。就说之前从鲁王宫带出的物件,托小花转手一卖,那可是一大笔钱进账,后来上缴国家的部分,也得了些奖金。再后来去秦岭,也有不小的收获”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两人往门口走去,“还有我这店面,听了小墨的主意,摆上些镇店的真古董,主打那些文玩饰品,像手串、项链、项坠、耳环、珠串啥的。这里面可大有门道,那些都是小墨精心制作的,在名贵木材或是玉石上雕刻阵法,不仅美观,还能起到趋吉避凶甚至养生的功效。生意那叫一个火爆,零花钱自然就源源不断了。就连二叔都对我这营生羡慕不已。”

说到这儿,吴邪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我那三叔,就爱坑我这个侄子,总从我这儿顺走些好东西。不过谁让他是我三叔呢,我也只能由着他了。但现在咱不差钱,走,今儿个都放开了吃!”

胖子听着吴邪眉飞色舞地讲述与小墨的结识以后的发财经历,心中满是羡慕,不禁咂舌道:“好家伙,看来你这是结识了一位能与小花媲美的厉害人物啊,叫啥来着?陈墨。这名字听起来,还真让人摸不清是男是女。不过我家小天真这运气,真是没话说。”

张起灵在一旁看着吴邪说得那般得意忘形,暗自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着:之前还商量好不暴露陈墨,这才多久,就全抛到脑后了,真是天真得无药可救。

胖子吧唧了一下嘴,眼神里透着好奇与期待,“天真啊,你就别在这儿卖关子了,快给我和小哥好好讲讲这陈墨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啥本事能让你这日子过得如此滋润。”

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神求助般地看向张起灵。张起灵则一脸淡漠,只是轻轻瞥了吴邪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自己惹的祸,自己收场”。

吴邪干笑两声,试图糊弄过去,“哎呀,胖子,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唠。咱还是先赶紧去桃源酒家,我这肚子都咕咕叫了。”

胖子却不依不饶,双手抱胸,“那可不行,你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就想这么蒙混过关?小哥,你肯定知道些啥,你快给我透露透露。”

张起灵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胖子,有些事现在还不便多说,等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晓。”胖子见张起灵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强求,只能嘟囔着:“行吧行吧,你们俩就会神神秘秘的,今天先放过你,天真,这顿饭你可得好好请,我要吃大龙虾!”吴邪连忙点头,“好好好,只要你别再追问,啥都依你。”

三人各怀心思,一同朝着桃源酒家走去。路上,胖子仍在旁敲侧击,试图从吴邪口中再挖出点关于陈墨的只言片语,吴邪却总是巧妙地转移话题。张起灵则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他深知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或许隐藏着未知的危险,而吴邪不经意间透露陈墨之事,可能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麻烦。

而吴邪,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上扬和眼神中的晦暗不明,似乎暗示着他并非如表面这般毫无心机。也许他对陈墨之事有着更深层次的谋划。

在胖子被电话叫走后,吴山居内暂时恢复了平静。这几日,陈墨专注于为张起灵改造黑金古刀,每一道工序都倾注了她的心血与巧思。当张起灵接过焕然一新的黑金古刀时,一向淡然的他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喜与珍视。

他轻轻抽出长刀,只见刀身寒光闪烁,符文若隐若现,似有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流淌。张起灵试着挥舞,起初还有些生疏,但随着他逐渐掌握意识控制的要领,黑金古刀在他手中仿若活物,收放随心,冰属性的力量附着其上,每次挥动都带起丝丝寒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不仅如此,陈墨还传授张起灵传音入密之法,从运气凝神到精准传音,张起灵皆用心领会。在反复的练习中,他逐渐能够将自己的声音凝聚成线,传入指定之处而不被旁人察觉。

陈墨打造的刀鞘更是精妙绝伦,麒麟与太极八卦图的设计不仅美观,更具强大的功能性。张起灵按照陈墨所说,尝试用意念操控,只见刀鞘上的麒麟八卦图缓缓旋转,黑金古刀瞬间从刀鞘中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又稳稳地回到他手中,整个过程流畅自如,令人叹为观止。张起灵沉浸在对新武器的熟悉、传音入密的练习中,时光悄然流逝。他的天赋与努力让他在短时间内就将这把升级后的黑金古刀运用得颇为娴熟,传音入密之法也运用得越发自如。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继续在吴山居沉淀提升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平静。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张起灵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他向吴邪和陈墨告别,身影迅速消失在吴山居的大门外。

张起灵走后,吴邪着实过了一阵散漫的摆烂生活。庭院中那棵石榴树下的摇椅,成了他每日最常光顾之处。他常常慵懒地躺在上面,目光散漫地望着天空,一待便是大半天。其实,这般无所事事的状态久了,吴邪心底也泛起丝丝无聊与烦闷。他很想找陈墨聊聊,可陈墨之前告知他要去筹备一些重要的东西,于是他也只能把这份念想暂且压下。

这日,吴邪正百无聊赖地在摇椅上晃悠,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心中一动,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渐渐靠近。待看清来人后,他不禁有些诧异,脱口而出:“您咋亲自来了呢?”

原来,来人正是他的二叔吴二白。吴邪赶忙从摇椅上站起身来,将吴二白迎进小会客厅。二人相继落座,吴二白未等吴邪开口问询,便径直道明来意。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竟隐隐浮现出一丝难为情之色,说道:“吴邪,我听闻你有一位朋友是炼丹师,她最近给你炼制了一款避水丹,不知能否匀给二叔一些?”吴邪惊诧地望向吴二白,心中暗自思忖:二叔这消息怎会如此灵通?他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吴邪满脸无奈,缓缓掏出那装有避水丹的水晶瓶,小心翼翼地回应道:“二叔,我总共就这一瓶,我自己还有用呢,我只能给你半瓶。”说着,他微微挑了挑眉,心下想着:如今我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人拿捏,好歹也得为自己争取几分。吴二白见状,本欲一把夺过那水晶瓶,但念头一转,想到这小子不久后便要下水,留半瓶给他倒也无妨。于是,他示意吴邪找个物件来倒出一半丹药。

吴邪唤来王盟,让其在工艺品中寻了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将避水丹倒出一半递给吴二白。吴二白接过,咬着牙恨恨道:“臭小子,有这等好东西,可得多惦记着你二叔,记得给我打电话。”说罢,他有意无意地斜睨了一眼王盟。吴邪顿时恍然大悟,心中已然明了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待吴二白走后,吴邪把王盟叫到跟前,面色一沉,问道:“王盟,你是不是把避水丹的事告诉二叔了?”王盟低着头,不敢直视吴邪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道:“老板,我……我也是不小心说漏嘴的。二京叔来店里问起您最近的情况,我就多嘴提了一句您得了一种神奇的丹药,没想到二爷这么感兴趣。”吴邪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你,我这店里还有什么事是你没告诉二叔的?”王盟挠了挠头,一脸愧疚地说:“老板,真没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再也不乱说了。”吴邪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吴邪坐在会客厅中,陷入沉思。他深知王盟的身份,二叔安插眼线在自己身边,虽有监督与保护之意,但这种被人暗中窥探的感觉总归不太舒服。他的思绪飘回到往昔种种经历,对于三叔的那些复杂计划,二叔究竟涉足多深,始终是个未解之谜。前世到死都未能看透二叔在这重重迷雾里的真实角色,这让他有些无奈与怅惘。

不过,吴邪也清楚,家里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他。思绪飘远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张起灵,心中泛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那不是单纯的怨愤,或许有对命运捉弄的不甘,有对朋友离去的不舍,还有对这一路未知与欺骗的迷茫与困惑。吴邪长叹一声,他知道在这充满秘密与危险的世界里,有些事情只能深埋心底。

吴邪猛地紧紧握住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毅,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在心底,他一遍又一遍地呐喊:这一世,我定要倾尽所有护住你们。无论是张起灵、胖子,还是其他与他命运相连的挚友,他都绝不允许任何人或事将他们从自己身边剥离。过往的遗憾与伤痛如刺般扎在心头,却也成为他此刻决心的催化剂。他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被命运随意摆弄的吴邪,如今的他要主动出击,要在这波谲云诡的世界里,为自己珍视的人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哪怕前方荆棘满途,亦绝不退缩半步。

吴邪当下所经历的一切,陈墨毫不知情。她一回到空间,便径自躺上寒冰玉床,刹那间脱离了神蜕状态。她于心底默默念道“出去”,意识旋即回归到地球家中自己的本体之内。

彼时正值深夜,家中静谧依旧,毫无变化迹象。身旁的丈夫酣然沉睡,对她的归来茫然未觉。陈墨悄然起身,缓缓走向儿子的房间,每一步都轻得仿若踩在时光的弦上。她轻轻推开房门,凝视着儿子的睡脸,心底对儿子的思念如决堤洪水,瞬间泛滥。

在地球的时间维度里,旁人眼中的她不过是短暂小睡,时间仿若定格在她踏入平行宇宙的瞬间,未曾挪动分毫。但陈墨深知,在那平行世界,她已度过了悠悠三月之久。

此次回归,她亦不知能停留几何。她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神魂力量已脱胎换骨,强大非凡。回归之际,那隐匿于神魂之心的神树安然如初,并已与她浑然一体,如今她的精神力已攀升至足以完全掌控空间的境界。她此番归来,唯一的执念便是治愈儿子的先天不足。她心底笃定,只需儿子服下琼枝玉叶稀释后的灵水,孱弱之躯便可恢复康健。

她在儿子房中久久伫立,随后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床上。她仰卧于床榻之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悠悠飘向了年迈的双亲。

次日,陈墨缓缓苏醒,只见丈夫正在厨房精心烹制早餐。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赤着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种惬意之感油然而生。上次从空间回来出院后,家里便铺上了地毯,就是为了防止她突然被拉入空间而致使身体受伤。

她踱步来到洗手间,一番梳洗之时,不经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消瘦了些许,面容也有了些微的变化。她端详了一会儿,没瞧出什么名堂,便也没再多想,只当是上次受伤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所致。

换好衣服后,她往饮水机的水桶里轻轻滴入一滴琼浆玉液。恰逢丈夫端着菜走进来,她顺势接了一大杯水在晾水杯里,放置在桌上。接着,她前去叫儿子过来吃饭。过了一阵,儿子和丈夫都饮了水,陈墨这才放下心来,开口说道:“送完孩子,送我回娘家一趟。”

韩如海满脸忧色,轻声说道:“你的身体状况不佳,实在不宜再在外面逗留了。”

“我感觉还行,没什么大问题!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今天就别去店里了,陪着我一起去吧!”

韩如海并未回应,只是默默将车驶向岳父岳母家。岳父岳母家与自家距离本就不远,不一会儿便抵达了。

再度与父母相逢,陈墨内心涌起一股恍若隔世的强烈触动。她的目光在父母身上缓缓游走,满是眷恋与疼惜。父亲因肺癌接受了手术,术后的身体仍显虚弱;母亲则饱受萎缩性胃炎的折磨,且心脏功能欠佳,即便如此,他们还时刻牵挂着自己与小弟,这一份深沉的舐犊之情,让陈墨深深慨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爸妈,我从阎君那儿求得了神水,你们饮下后,身体定会康复如初。”陈墨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从袖间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从中滴出一滴宛如星芒般璀璨的琼浆玉液,落入暖壶之中。随后,她轻轻斟出两杯,双手捧到父母面前。父母面带疑惑却又满怀信任地接过,一饮而尽。见父母喝罢,陈墨脸上绽出欣慰的笑容。父母转而劝她们夫妻也喝些,陈墨连忙摆手,解释道:“爸妈,我们早晨已经喝过了。”

又与父母絮叨了片刻家常,忽然,陈墨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如丝线般缠绕住自己的灵魂,猛地用力拉扯,她心中一紧,知晓定是吴邪那边又遭遇了危机。

陈墨身影自空间闪出,目光所及之处,吴邪正与海猴子激烈缠斗。吴邪手持冰火逍遥扇,身姿矫健,其扇如灵蛇出洞,径直刺向海猴子的哽嗓咽喉。那海猴子竟似有几分狡黠智慧,察觉危险后,后腿猛蹬,连退数步。吴邪眼神一凛,意念乍动,只见寒冰仿若利刃出鞘,寒光闪烁间,铺天盖地射向海猴子。海猴子身形极为灵活,于冰刃的攒射之下辗转腾挪,左避右闪,一时间竟将这密密麻麻的攻击尽数避开。然而百密终有一疏,海猴子稍一分神,一排冰刃便如暗器般射中其肩膀,墨绿色的鲜血顿时汩汩涌出,将其周遭一片浸染。那海猴子吃痛,瞪着赤红而外凸的大眼睛,口中爆发出愤怒至极的嚎叫,恰似平地里起了一声惊雷。它双爪疯狂挥舞,带着呼呼风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吴邪。吴邪见状,不慌不忙,脚下轻点,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海猴子这凌厉一击。同时,他手中冰火逍遥扇反转,扇柄处弹出一把锋利的短刃,趁着海猴子招式用老,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际,吴邪一个箭步上前,短刃如电,直逼海猴子的腹部。海猴子却也不甘示弱,腰身一扭,长尾如钢鞭般横扫过来,吴邪只得纵身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与海猴子拉开距离。此时,陈墨也已加入战局,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色的光罩瞬间在吴邪身周升起,以防海猴子的突袭。海猴子见一击未中,愈发狂暴,它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随后俯身冲向地面,双爪深深插入大理石底板之中,竟掀起一片片石板,如暗器般朝着吴邪和陈墨扔去去。陈墨掐诀画符,光罩光芒更盛,石板纷纷被挡落。吴邪则趁此机会,再次挥动冰火逍遥扇,扇面上火焰升腾,化作数条火蛇,张牙舞爪地朝着海猴子缠去。海猴子被火蛇所困,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它在火中挣扎着,试图冲破这火焰的牢笼。但吴邪岂会给它机会,手中法诀一变,火焰越烧越旺,逐渐将海猴子吞噬其中。

吴邪仿若失了神一般,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海猴子被大火无情吞噬,直至化作一堆灰烬。刹那间,他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身躯摇摇欲坠,终是再也支撑不住,径直向后倒去。所幸沉默及时上前,将他稳稳接入怀中。

沉默微微皱起眉头,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按照记忆中的原剧情时间线,这海底墓理应在秦岭神树之前,可如今一切都错乱颠倒,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拨弄。而吴邪的表现更是令他满心狐疑,虽说吴邪激活了血脉从而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可他分明从未研习过武术招式。刚刚那一系列辗转腾挪、敏捷翻越的动作,若没有十几乃至几十年的深厚功底,绝不可能如此行云流水、毫无滞涩。沉默的眼眸逐渐暗沉,仿若深邃的幽潭,心底悄然滋生出一个足以惊世骇俗的念头。

她不禁怀疑,眼前的吴邪是否还是那个她所熟知的吴邪。难道是有人暗中篡改了命运的轨迹,亦或是这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神秘的力量在悄然操控?沉默抱紧吴邪,心中暗自决定,待吴邪恢复元气,定要与他好好探究一番这其中的蹊跷。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这凝重的氛围而变得愈发压抑,隐隐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他们即将踏入的,或许是一个被重重迷雾所笼罩、深不见底的巨大谜团之中。

陈墨双手结印,开启神秘的空间领域,瞬间,一个透明泡泡在身前浮现,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将一方小世界包裹其中。她身形闪动,从空间内取出睡袋,轻柔地将吴邪放置其中,随后让睡袋缓缓漂浮于空间泡泡里,好似一片轻盈的羽毛在微风中悠然飘荡。她又拿出珍贵的琼浆玉液,小心翼翼地喂了吴邪一滴,接着施展法术,轻吹泡泡,使其徐徐向前移动,如同推动着一艘在静谧湖面上缓缓航行的小船。沉默在甬道中徘徊往复,整整探寻了三圈,却始终未能觅得出口,那甬道就像一座巨大而复杂的迷宫,让人迷失其中。她本就专精于阵法、符箓、法术,和丹道对于机关之术却颇为生疏。无奈之下,她突然记起自身拥有神识,当下便盘坐于空间泡泡内,闭目凝神,以神识探查墙壁之后的情形。

这一探,竟发现整座海底墓仿若一座巨大的旋转木马,正缓缓旋转着,每隔两个时辰便会完整地转动一周。她忆起原着中吴邪曾在甬道寻得一扇玉门,入内得以避开海猴子的侵袭。于是,集中意念,细致入微地用神识探寻,终于锁定了那扇玉门的所在。便驱使空间泡泡飘然而至,伸手在汉白玉墙壁上细细摸索,不多时便察觉到一丝异样,运力一推,那玉门缓缓开启,陈墨带着空间泡泡飘入门内,玉门旋即自动闭合。

门内的耳室漆黑一片,仿若被浓稠的墨汁浸染,目之所及尽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这深沉的幽暝,四周静谧得让人感到一丝惶恐与不安,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这黑暗吞噬,只剩下绝对的寂静与未知,宛如一个被世界遗忘的黑暗深渊。

她以意念与神树之灵沟通,依照这耳室的规模,幻化出三盏大小合适曾在秦岭所见的鲛人灯。此灯光芒非常独特,可驱散一切雾气、阴气。待灯光具象呈现,室内豁然明亮。陈墨御使空间泡泡悬浮于耳室中央,打量四周布置。只见这耳室中有一圆形巨池,池心浮着一具贝壳状棺椁。此池规模甚是可观,仅比耳室略小一圈。若有人贸然踏入,极易失足落水,那水池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巨兽大口,随时准备吞噬不小心靠近的猎物。池中雾气氤氲升腾,鲛人灯驱散些许,便又有新的雾气涌起,致使整个耳室仿若被轻纱笼罩,朦胧幽谧,若换个情境,倒颇似天宫仙女沐浴之所。

陈墨犹如一只敏锐的猎豹,全神贯注地审视着耳室中的每一处情形。她的双眼紧紧锁住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静谧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空间笼罩得严严实实。就在这令人有些压抑的寂静之中,水面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撕开,“哗啦”一声巨响,一个脑袋像破土而出的春笋般冒了出来,水珠顺着脸颊和头发不断滑落,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奶奶的,可憋坏胖爷我了。”那声音在寂静的耳室里回荡,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豪迈。紧接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水光,随着动作起伏的肌肉线条彰显着力量,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只见他双手如同铁钳,牢牢地抓住岸边,双腿在水中奋力蹬踏,激起层层水花,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好不容易才朝着仅有 20 厘米宽的岸边攀爬上去。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爬上去后不久,水面再次泛起涟漪,又有一人破水而出,正是张起灵。他的身姿如同鬼魅,上岸时几乎没有溅起多少水花。上岸后,他那深邃的目光仿若实质,随意地在空间泡泡上轻轻一扫,像是在探寻什么秘密,又像是漫不经心的打量,随后便又面无表情地挪开了视线,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他心中激起波澜。

无巧不成书,恰在张起灵上岸的刹那,在空间泡泡里的吴邪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唤醒,他先是在睡袋里伸了伸懒腰,动作带着几分慵懒与迷糊,缓缓地爬出睡袋。睡眼惺忪之中,眼神里满是茫然,犹如迷失在浓雾中的小鹿,先是呆呆地环顾四周,那眼神从墙壁到地面,从水面到众人,逐一掠过。待看清眼前场景,不禁一愣,身体微微一僵,眼睛瞬间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不过转瞬之间,他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被迅速启动,脑海中的思绪飞速运转,片刻就将眼前的一切洞悉于心:“上一世自己也曾隐匿于此,只是那时……罢了,还是莫要再想,千万不能露出破绽,那幕后隐藏的终极黑手可正盯着呢!”吴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即将眼神调整成茫然朦胧的模样,眼皮微微下垂,眼神有些空洞,仿若真的只是一个懵懂无知之人,微微抬头望向陈墨。

在陈墨的视野里,吴邪正呆呆地看着自己,脑袋微微歪向一侧,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几缕发丝俏皮地翘起,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薄纱,嘴唇微微嘟起,模样显得既呆萌又有些无助:“如今的吴邪和刚刚大战海猴子时的吴邪全然不同,吴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发现吴邪异样的人并非只有陈墨,张起灵亦稍有察觉。不过在他看来,吴邪的些许变化或许与此前经历之事相关,只当是其心性逐渐成熟罢了。可他并不知晓吴邪那莫名出现的武力值,若他得知,想法恐怕就会截然不同。张起灵以传音入密之法与吴邪交流,吴邪与陈墨都认为此刻让胖子知晓陈墨的存在并无大碍。张起灵对胖子的人品深信不疑,只是对其身份略有猜疑。但他并未将这些告知吴邪与陈墨,只因他向来不轻易吐露心中猜疑之事,更不会提及无凭无据之事。

经三人一番传音交流后,陈墨带着吴邪停在狭窄的岸边,收起空间泡泡。两人瞬间现身岸上,胖子见状惊得大呼:“哎,我去,小天真你要吓死胖爷呀,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瞪大眼睛,那眼睛好似铜铃一般,脸上带着促狭的笑,眼神里透露出好奇的光,开口问道:“吴邪,这个大美女是谁呀?”吴邪瞥了一眼张起灵,轻咳两声说道:“她就是陈墨,我那位会炼丹的朋友。她是道家之人,所以会些奇奇怪怪的本事。”

胖子那原本堆满促狭笑意的脸,恰似被一缕暖阳轻柔拂过,瞬间如一朵盛开的向阳花般全然舒展开来,转而换上了一副仿若老父亲瞧着自家闺女般慈祥温和且喜滋滋的面容。只见他上身微微前倾,像是被无形的引力牵拉,那动作带着些急切与热忱。眼睛里如同藏了两颗明亮的小星星,欢快地闪烁着诚挚而热烈的光芒,把周围的空气都似乎烘得暖了几分。手像是被心底的冲动驱使,“嗖”地一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在空中短暂地悬停,那姿态好似一只想要亲近却又怕惊扰到人的大笨熊,欲落未落。片刻后,似是脑海里有个小警钟猛地敲响,意识到这般举动或许有些唐突,这才带着些许忸怩与拘谨缓缓收了回去。紧接着,咧着嘴,那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笑嘻嘻地开启了他的“脱口秀”:“哟呵!这可不就是传说中让天真那小子心心念念、在我耳边唠叨得都快磨出茧子的陈墨大美女嘛!瞅瞅这模样,这气质,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老天瞅着天真可怜,专门派来给他保驾护航的超级天使。我嘛,就是那和天真好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王月半,江湖人称王胖子。今儿个起,咱就是秤不离砣的一伙儿啦,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啥新奇好玩的,可千万千万不能忘了我这眼巴巴等着的胖爷,不然我这心里可得像猫抓一样难受咯!”

陈墨伸手轻掩朱唇,“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心中暗忖这王胖子着实可爱,与原着里的形象如出一辙,热心肠且真诚无比,带着点爱八卦的性子,还有些小狡黠,更是聪慧过人。思及此处,陈墨玉手一翻,取出一瓶复原丹递向胖子,脆生生道:“胖爷,既然往后都是朋友,那我托大唤您一声胖哥。这个您拿着,甭管是内伤还是外伤,只要服下,保准几个时辰就能恢复如初。”说罢,陈墨笑眼弯弯地望着胖子。

胖子接过陈墨赠予的复原丹,本想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口袋,手往身上一探才惊觉自己光着膀子,顿时窘态尽显,愈发地难为情了。吴邪见状,从空间中取出两套卫衣,将鼠灰色那套递给胖子,墨蓝色的则给了张起灵。陈墨满脸惊奇地看着吴邪,心中纳罕:他把这些东西都搁哪儿了?自己在空间里竟未曾瞧见。哼,愈发古怪了,他怎会知道:张起灵,堪称“碎衣专业户”这本就令人诧异了,他居然连胖子的尺码都能牢记于心,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铁三角如今的关系,竟已达到如此境地了吗?回忆原着,在这个阶段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是怎样的状况呢?唉,脑海中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似乎并没有现在这般紧密无间吧。这个吴邪,着实显得有些可疑,仿佛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真叫人捉摸不透。

张起灵轻声吐出“肃静”二字后,眼神示意。三人的目光随之投向水池,只闻一阵细微的流水声悄然响起,水池里的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牵引,迅速地朝着池底退去,与此同时,池底汩汩冒出的水雾愈发浓郁,如轻纱般弥漫开来,使得整个耳室都被朦胧的氛围所笼罩。眼尖的胖子蓦地发现水池中竟有一段台阶向下延伸,那台阶隐没于无尽的幽深处,仿佛通向未知的神秘世界,这水池的深度着实令人难以揣测,更不知其尽头究竟通往何方。

胖子不假思索地跳上台阶,脚步缓缓下行。张起灵欲张口喊住他,然而话语尚未出口,胖子的身影便已消失在那氤氲的雾气之中。张起灵毫不犹豫,身形迅速闪动,纵身跳下台阶追去。吴邪与陈墨对视一眼,亦紧跟其后。

越往下行,那水汽凝结而成的雾气愈发厚重,仅仅相隔两三个台阶,众人便难以看清彼此的身影。陈墨灵机一动,纤手轻挥,变出几只手提的鲛人灯,递向身前的吴邪。吴邪赶忙呼喊住张起灵,将灯传递过去,张起灵几个箭步追上胖子,把一只鲛人灯交到他手中。在鲛人灯柔和光芒的映照下,周围浓重的雾气如败退的潮水般缓缓散去,彼此的面容这才清晰可辨。鲛人灯的灯光持续不断地吞噬着雾气,使得能见度逐渐提升,周围的景象也慢慢映入眼帘。行至一段路程后,他们惊觉池中,有四个人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张起灵瞬间做出防备姿态,挥手示意几人停在原地,几人也都戒备起来。吴邪手中不知何时拿出水火逍遥扇,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王胖子也抽出了工兵铲,目光凝视着前方,陈墨掐好手诀,准备着第一时间把众人保护在空间泡泡之下。

观察了一会儿,大家才发现它们是雕像。有些雕像的面目冲着他们,可以看出那是猴,那些猴子正蹲在高高的石柱上,做祈祷的动作。吴邪开口:“没事,这是镇水猴。在海底、河里这东西常见。”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行。

又走了四五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了池底。这池底是一个直径 10 米的圆,从池底往上看,它是从上往下逐渐变小的一个巨型大碗的形状。池底正中央,一座祭台巍峨耸立。祭台的台面由整块的巨大石板铺就,石板上刻满了密密麻麻、古朴神秘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久远年代的传奇故事。那些纹路或蜿蜒如灵动的蛇,或盘旋似展翅的凤,又或交错像神秘的星图,在黯淡的光线中散发着幽微的光泽。祭台的边缘,雕刻着一圈精美的云纹图案,云纹线条流畅,好似随风飘动的祥云朵朵,为这沉重的祭台增添了几分灵动与飘逸。四角的镇水猴雕像蹲踞在两米高左右的柱子上,它们虔诚地朝着祭台的方向跪拜。在祭台之上,放置着一个贝壳形状的棺椁,其贝壳的纹理细腻逼真,仿佛刚刚从深海中捞出一般,在周围的幽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那祭台后面有一个石廊,石廊的尽头有一个高两米、宽大约 50 厘米的石门,仿佛在默默等待着众人的到来,又似在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几人疾步趋近祭台,这才惊觉那所谓巨大贝壳棺椁竟是货真价实的巨型贝壳。其贝壳表层奇异非常,仿若历经岁月玉化,悠悠散发着柔和光晕,色泽亦极为独特,呈淡雅粉白。那自然天成的纹路之间,竟星罗棋布地镶嵌着一颗颗圆润粉嫩的珍珠,观其外表,毫无人工雕琢镶嵌之痕,众人不禁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慨叹。

胖子见贝壳上的珍珠,顿时两眼放光,如饿狼扑食般快步奔去,掏出匕首便欲下手抠取。吴邪见状,赶忙阻拦:“一颗珍珠才值几个钱?这天然的贝壳才是价值连城之物。”胖子闻言,当即住手,挠了挠头问道:“这么大的玩意儿,咱咋带出去啊?”吴邪目光转向陈墨,神色笃定:“放心,我这朋友自有办法。”张起灵听闻,眉梢轻挑,目光中满是疑惑,暗自思忖:这小子素日里不是向来抵触染指墓中古董吗?今日怎会如此?

吴邪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因上一世的凄惨经历而产生的想要补偿胖子的行为,已经让张起灵心生疑窦。的确,对于一个人来说,下意识的动作就像在黑暗中闪烁的微弱烛火,无论如何也难以彻底隐藏。吴邪历经两世轮回,却始终未能领会这其中的隐秘关联。在张起灵看来,吴邪的这些小心思仅仅是孩子气般幼稚天真的表现罢了,只是这种毫无征兆的转变,还是会使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丝诧异与疑惑,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的层层涟漪虽然细微,却也足以引人去探寻背后的究竟。

陈墨瞧见张起灵的神情变化,便清楚他又在暗自揣测吴邪为何会有如此改变。实际上,陈墨心里已经大致有了判断,从种种迹象推断,自己的想法应该不会出错。说不定自己能够出现在这里,就和吴邪身上那些奇特怪异之处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想到这里,陈墨的内心不禁微微颤抖,有了秘密的吴邪,是否还能够如以往那般深入张起灵的内心世界呢?众多书友都认为,是吴邪的天真无邪与纯净善良,才得以让他走进张起灵那长久以来孤寂冰冷的内心深处。然而如今的吴邪,似乎逐渐有了向“黑心儿无邪”转变的倾向,已经初现当年“邪帝”的些许影子。这样的吴邪,还能不能再次叩开张起灵那扇紧闭且孤寂的心门呢?

陈墨深深地凝视着正与胖子热烈探讨如何开启贝壳棺椁的吴邪,那目光中似有探寻,又似有感慨。随后,她又别有深意地望向张起灵。张起灵敏锐地捕捉到陈墨的眼神,回望着她。就在这目光交汇的刹那,电火石光之间,陈墨从张起灵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在他眼中,自己的担忧与思索是那般幼稚可笑。

也许,自己一直所纠结忧虑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也许,张起灵与吴邪之间,本就是命中注定的羁绊,是宿命的缠绕,任谁也无法拆解。是啊,不论吴邪是走向“黑心儿无邪”还是依旧保持着那份天真无邪,他都是张起灵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吴邪的心,始终系于张起灵,这份深情厚谊,张起灵又怎会毫无察觉?想到此处,陈墨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觉方才的纠结实在是愚蠢至极。

张起灵收回目光不在关注陷入沉思的陈墨,便移步来到吴邪身旁。他神色冷峻而专注,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到贝壳棺椁,缓缓移动,仔细探寻着可能存在的开启机关,那动作轻柔又谨慎,仿佛在与这古老神秘的棺椁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正在张起灵专心致志地寻找机关之时,他手臂上一直沉睡着的蜃龙清醒了过来。紧接着,张起灵脑海中便响起了这小东西叽叽喳喳的声音:“呀呀,这个宝贝,这可真是个宝贝呀,里面有大大的蜃珠,我要我要我要。”那话语简短且不连贯,稚嫩的嗓音里透着满满的急切。

张起灵即刻运用传音入密的法子与蜃龙交谈:“你说这里有蜃珠,如何开启?”

那小小的肉粉色蜃龙顺着他的袖口,敏捷地爬到了他肩上,在他耳边不停地碎碎念叨着:“是的是的,这个太有用了,有了它,我就可以升级了,升级进化成真正的龙了。”

张起灵听了,不禁疑惑地问道,:“你不是龙?”小蜃龙听了,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张起灵瞬间就懂了,原来它还没长出龙爪呢。

“你还没告诉我怎样才能打开。”张起灵再次催促道,可小蜃龙却没回应他的话,一下子就跃上那粉色的贝壳。它本身就是肉粉色,所以不是很显眼,但还是被吴邪和胖子看见了。

吴邪一眼望见那小巧玲珑、生着晶莹剔透龙角且周身粉嫩的小龙,内心瞬间被其萌态俘获,心底的柔软被悄然触动。念及它方才是从小哥肩头跃下,吴邪便揣测它或许是小哥豢养的宠物,如此念头一生,他便也没了丝毫防备之意,只满心满眼都是对这小龙的喜爱与好奇。

胖子乍见这可爱生物,亦难免被其萌态击中,然而刹那间,他那在墓中久经磨砺的警觉性便如潮水般涌起。在这幽深诡秘的古墓之中,他深知凡事皆不可轻信,暗自思忖:“这墓里凶险万分,怎会平白无故冒出如此萌物?其间定有蹊跷,断不可能是毫无威胁的善类。”于是,他迅速绷紧全身神经,手中工兵铲握得更紧,双腿微微分开,稳稳站定,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姿态,双眼紧紧盯着小龙,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仿佛只要小龙稍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应对。

张起灵见胖子那戒备的模样,简短说道:“它是我的。”

胖子斜睨张起灵一眼,满脸疑惑。吴邪见状忙解释:“这小家伙刚从小哥肩膀上跳下来的,你光盯着贝壳上的大珍珠,没瞧见。它可能是小哥养的宠物。”

胖子听了,立马放松警惕,伸手去抓小龙。蜃龙却惊恐地向后一跃,小嘴一张,粉色舌头轻吐,发出一声低吟。那龙吟虽出自这萌物之口,威压却不容小觑,震得胖子脑袋生疼。奇怪的是,张起灵与吴邪并未受影响。吴邪赶忙将胖子推开,伸手引逗。蜃龙傲娇地一扬头,片刻后才慢悠悠走到吴邪掌心,任他轻抚光滑的身躯,不一会儿又跳回贝壳。

蜃龙在贝壳上发出鸣叫,时而似鹿鸣呦呦,时而像牛哞低沉,清脆悦耳,婉转悠扬,没了先前的恐怖威压。而后它又跳回张起灵肩头,紧接着,粉色贝壳缓缓开启。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贝壳内的景象牢牢吸引。贝壳中间放置着一颗巨大的东珠,其大小仿若婴孩脸蛋,又如圆满之月,散发着粉色银光。东珠旁边有一个类似棺椁之物,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美人鱼。

那美人鱼模样绝美,粉色长发如瀑,粉色鱼尾闪烁七彩光晕,肌肤白皙胜雪,睫毛修长卷翘,小嘴粉嫩,脸蛋圆润。头戴皇冠,其上镶嵌满粉色珍珠,中央那颗尤为硕大。一袭精致的粉色衣裙轻裹上身,纤细手臂交叠于腹部,安然沉睡其中。

待凑近细瞧,他们才发现之前的认知有误,那透明的并非寻常棺椁,而是类似水泡泡的存在。唯有陈墨知晓,这是与她空间领域相似的一种东西,也是一种空间泡泡,只是相较而言,远没有她的那般神秘强大。

蜃龙翩然飞入贝壳内,粉嫩小脸轻轻摩挲着那水泡泡,喉咙间发出两声呜咽,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坠落之处瞬间化作粒粒珍珠。随后它缓缓蜷缩于蜃珠之上,缓缓合上那双因泪水润泽而愈发明亮的眼眸,贝壳也随之徐徐闭合。

众人目睹这一连串变故,不禁面面相觑。张起灵与蜃龙心意相通,明白那水泡泡里的美人鱼乃是蜃龙母亲,此情此景,不禁勾起他对自己母亲的深切思念。那仅相伴一日却深深刻入灵魂的母亲,那温柔的“小官”呼唤声仿若又在心底回荡。

张起灵眼眸微润,望向陈墨。陈墨心领神会,抬手一挥,那巨大的贝壳棺椁便被收入她的空间之中。胖子见此神奇一幕,惊得双目圆睁,高声叫嚷:“我去,小莫,你还会五鬼搬运术,太牛了!以后胖爷的那些大宝贝儿可就全指望你啦!”言罢,自顾自呵呵傻笑起来,丝毫未因陈墨收起贝壳棺椁而有半分恼怒。

几人在祭坛周遭又细细探寻了一番,然而并未觅得任何有价值的蛛丝马迹。于是,他们绕过祭坛,沿着石廊缓缓前行,不多时便抵达了那座巍峨耸立的石门之前。

众人定睛细瞧,只见这石门竟是由汉白玉雕琢而成,质地温润,光泽内敛。石门两侧,各矗立着一根气势恢宏的盘龙柱,柱上所刻之龙蜿蜒盘旋,张牙舞爪,龙鳞龙须皆清晰可辨,仿佛下一刻便会破壁腾飞,直上九霄,其工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而石门之上,则镌刻着一些神秘莫测、晦涩难懂的道纹,这些道纹曲曲折折,似蕴含着天地至理,又似在诉说着久远的秘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多余装饰,愈发显得此门庄重而神秘。

陈墨凑近石门,凝神贯注地审视着那些道纹,凭借着脑海中所储存的丰富信息以及神树之灵赋予的特殊记忆,苦苦思索,艰难解读,最终也只是勉强拼凑出个大概意思。她转过身,将自己所知晓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知吴邪等人:“这上面所刻的,似乎是一篇镇文,其作用乃是镇压着一个名为玄武的巨兽。”

“这地方怎会镇压着玄武巨兽?”胖子瞪大了眼睛,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吴邪亦是眉头紧锁,一脸震惊地凝视着石门。就连向来神色冷峻、波澜不惊的张起灵,眼中也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缘由无他,张起灵、吴邪和胖子此前在墓室探险时,曾偶然发现诸多瓷罐。吴邪依照特定顺序将那些瓷罐排列开来,竟发现瓷罐之上绘有一幅幅瓷画。这些瓷画连缀起来,大致勾勒出了一座宫殿的建造历程。经过他们细致入微的分析与推理,最终确定那建造的宫殿正是云顶天宫,而主导建造云顶天宫之人的形象,与他们所熟知的海底墓主人汪藏海如出一辙。

汪藏海不过一介凡人,虽精通机关术与风水秘术,但他与传说中的上古神兽玄武巨兽之间,似乎横亘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二者怎会产生交集?而这威严赫赫的上古神兽,又为何会被镇压在这神秘莫测的地方?这一切都如同迷雾一般,重重叠叠,相互矛盾,令人深陷困惑,难以自拔。

几人愣怔片刻后,即刻收敛心神,着手在石门处仔细勘查。张起灵双手沿着半边的盘龙玉柱缓缓游走,修长的手指轻触着每一处雕刻纹理,眼神犀利而专注,那眼神似锐利的鹰隼,试图从这精美的柱体上探寻出机关的蛛丝马迹。玉柱上的盘龙仿佛在他的摩挲下都要活过来一般,张起灵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凸起、凹陷或是异样的纹路,一心想要触发开启石门的机关枢纽,仿佛一位执着的寻宝者在探寻稀世珍宝的藏匿之处。

吴邪则凝神聚气,开启破妄之瞳,双眸之中隐隐泛起幽蓝光芒,视线如炬,在石门表面一寸一寸地仔细扫视,那目光似能穿透石门的表象,直抵其内部结构,寻觅着可能潜藏的机关暗扣,就像一台精准的探测仪在搜索着微弱的信号。

王胖子径直跑到另一根柱子旁,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柱子遮去半边。他弯下腰,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柱子上的每一处装饰与缝隙,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把柱子看穿一样,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一些旁人难以听清的话语,似乎在和柱子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那模样好似一只急于找到猎物踪迹的大黑熊。

陈墨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闭上双眼,全身气息平稳而内敛。片刻之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轻声说道:“这石门极为厚重,我能隐约感知到,在门上方的木顶处,有一片区域的气息与周围略有不同。仔细探查之下,仿佛隐藏着一种类似千斤闸的精巧装置。那装置似乎由数根粗重的铁链牵引,铁链皆隐匿于木顶的暗槽之中,与石门内部的机括相连。闸体本身应该是由质地坚硬的陨铁打造,表面或许还刻有一些神秘的符文与图案,以作加固与封印之用。若能找到控制铁链的关键机栝,或许就能让这石门的机关缓缓上升。

吴邪双眼圆睁,满是急切地看向陈默,激动地说道:“小默,你看得到这链条连接到哪里去了吗?”

陈墨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许无奈与遗憾,缓缓开口:“不知道,后一段链条上面刻了什么样的符文,它竟隐匿了起来,这个是专防修仙者用神识探查的一种方法。我只知道这些,下面就靠你们了。这东西好像不能阻挡你的破妄之瞳啊。”

吴邪沉默了一会,眉头微皱,自责地说:“我之前并没有关注门后墓室的穹顶。”

陈墨思索片刻,接着道:“我最后看见链条的地方在门楣上,你接着门楣看看它能延展到哪里。”

张起灵听闻,迅速回头看向吴邪。吴邪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启破妄之瞳,目光顺着往门楣往下瞧,只见两条锁链之上泛着金色的符文,符文闪烁着神秘的金色光芒,一路沿着门楣门框蜿蜒而下,而后缓缓没入地下。

吴邪又顺着地下的方向探寻,发现这两个链条分别隐没在盘龙玉柱当中,隐约间仿佛看见链条在盘龙玉柱的两条龙的身体上穿过,可再往前,最终在哪里就看不到了。吴邪满脸困惑,喃喃自语:“奇怪,那个终点的机关在哪里呢?”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又向龙头看去,然而这次无论他怎么看,也看不见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眼神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焦虑与迷茫,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机关的所在处依旧毫无头绪,仿佛被一层浓厚的迷雾所笼罩。

他将所见之事告知众人。张起灵稍作思索,足尖轻点地面,身形骤起,而后紧紧抱住那探出来的龙头。他一手握住龙须,一手轻柔地在龙头各处摩挲,眼睛、鼻子乃至胡须都细细探查了一番,却仍无所获。正于他皱眉困惑之际,忽然瞧见龙的胡须之间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玉石珠子,顿时恍然大悟。他以手指摩挲此珠,发觉珠子底部竟有两个孔,于是将发丘指探入孔中用力一按,只听得崩簧之声乍响,锁链滑动的稀稀疏疏声响与沉重的击扩声随之传来。众人望向那沉重的玉石门,见其缓缓上升,可升至半途却又戛然而止,接着缓缓降下,这让众人满心疑惑。吴邪猛地转头看向右侧的盘龙柱,只见右侧龙的胡须之间同样有一颗拳头大的玉石球,可他心中不禁无奈至极,暗自思忖:“我倒是能上去,但是我也没有发丘指啊?更何况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顺着吴邪的目光,张起灵也察觉到问题所在,当下沉默不语。陈墨见二人表情不对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便明白了一二,只见她手掌一翻,竟幻化出指套,递到吴邪手上。吴邪接过指套,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色,迫不及待地将其戴在手上,还特意在张起灵面前晃了晃,似是在展示自己得到的新奇宝贝。随后,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向那高耸的盘龙柱,眼眸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沮丧的情绪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只见他耷拉着肩膀,慢腾腾地走到陈墨面前,把指套递还回去,那声音里满是失落与无奈:“我没本事上去,这活儿还得靠你和小哥。”说话间,吴邪那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原本明亮的眸子仿佛瞬间失去了光泽,活脱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惜。哪怕是在甬道里已经见识过他部分本事的陈墨,此时也被他这副模样迷惑,更别提心思单纯的胖子和向来清冷寡言的张起灵了。

陈墨凝视着吴邪,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良久之后,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双手轻轻一挥,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空间泡泡瞬间将吴邪笼罩其中。随后,陈墨带着吴邪缓缓上升,直至在那龙头处悠悠飘浮。张起灵抬眼望了望他们,确认一切就绪后,身姿矫健地再次高高跃起,精准地抓住龙须。张起灵吴邪目光交汇,刹那间,默契如同电流在彼此间传递,同时重重按下机关。

巨大的汉白玉石门仿若从沉睡中被唤醒的巨兽,缓缓升起,那开启的门户好似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慑,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无情地吞噬。

胖子眼睁睁看着陈墨随意一挥手,吴邪便消失不见,又瞧见张起灵对着空无一物之处“深情对视”,惊得他嘴巴大张,半天都合不拢。以至于吴邪大声呼喊他,他都仿若未闻。直到张起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道:“我~去,神了!”话语间,他的眼神不住地在陈墨和吴邪之间来回游移,先是写满了不可置信,而后转为浓烈的羡慕,最终那羡慕里又掺杂了丝丝渴望。

石门之后,隐隐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众人。张起灵率先走进黑暗,吴邪、胖子、陈墨也赶忙跟上。门内是向下延伸的台阶,墙壁上闪烁着奇异的符文,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陈墨拿出鲛人灯,递给三人胖子凑近墙壁一只手提着鲛人灯,一只手好奇地触摸符文,却被一股微弱的电流弹开:“哎呀,这啥玩意儿,咋还带攻击的!”

吴邪听见胖子的叫声,神经瞬间紧绷,如触电般迅速收回伸出去的手,而后几个大步便跨到胖子身边,眼神里满是关切:“胖子没事儿吧!”只见胖子正鼓着腮帮子,往那被电得微微泛红的手指上使劲吹气,嘴里还不停嘟囔着:“这破玩意儿,差点把胖爷我的手指给烤熟了。”吴邪轻轻握住胖子的手腕,仔细查看,好在并无大碍。他微微皱眉,目光在四周逡巡:“这地方到处都是机关陷阱,咱们得更加小心才行。”胖子甩了甩手指,咧着嘴道:“天真,你说这墓主人是不是就不想让咱拿走他的宝贝,才设下这么多障碍。”吴邪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咱们继续前进,但每一步都得慎之又慎。”

张起灵在前方探路,习惯性地留意着身后同伴的脚步声,可一段时间以来,那熟悉的声响竟消失不见。他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安,神色瞬间冷峻下来,转身如鬼魅般穿梭在墓道中,向着来时的方向疾行。

刚靠近,就听见胖子和吴邪的对话声传来。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胖子身上,眼神犀利如鹰隼,脚步加快,几个箭步上前。看到胖子那被电得泛红且散布着细微针孔状痕迹的手指时,他的眼眸微微一缩,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此时陈墨也匆匆赶来,张起灵与她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忧虑与警觉,紧接着齐声脱口而出:“有毒!”这简短的两个字,在寂静的墓道中回荡,仿佛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吴邪和胖子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起灵没有丝毫犹豫,轻轻抬起胖子的手,仔细端详着那些针孔,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这细微的伤口看穿一般。他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武器,似乎在警惕着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尽管此刻四周一片死寂。

陈默先是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专注,视线紧紧地落在胖子受伤的手指上。他迅速从随身的空间里取出祛毒丹,表情变得严肃而坚定,动作极为利落,先倒出一粒喂给胖子,同时口中说道:“胖子,此丹可化解这毒性。”那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让人下意识地信服。接着,又拿出一粒递向吴邪,眼神转为询问,微微扬了扬眉,似乎在确认吴邪是否真的未中毒。吴邪赶忙摆手摇头:“我没摸墙壁,没中毒。”胖子见状,一脸茫然。

片刻后,胖子忽觉浑身奇痒难耐,仿若有虫子在血管中窜动。紧接着,一滴滴黑色血珠从针孔缓缓渗出,直至转为红色。胖子痛呼:“哎呦,陈默,你坑我!这药咋让人这么痒?”说着便欲抬手搔抓。陈默连忙制止,此时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与严肃,大声说道:“不能挠!这祛毒丹的药效便是推动血液外流,过程虽会瘙痒,但挠破便会破坏药效。”

胖子只觉浑身似有万千蚁虫在皮肉下钻行,瘙痒之感汹涌澎湃,其间又交杂着如细密钢针不停攒刺的剧痛,直令他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重重地瘫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恰似刚从水中捞出一般,面色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折磨变得煞白。

无邪眼睁睁看着胖子这般惨状,心中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惜之情溢于言表。他望向陈墨,眼神中满是哀求:“小墨,你有没有法子能稍稍减轻胖子的痛苦啊?”陈墨眉头紧锁,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只怕我和小哥都看走了眼,这并非寻常中毒,而是中了蛊术。我方才仔细瞧了瞧胖子流出的黑血,那里面竟有个细如发丝的物事在缓缓蠕动,依我之见,十有八九便是那可恶的蛊虫了。”

吴邪一听“蛊虫”二字,神情瞬间变得冷峻,毫不犹豫地疾速掏出冰火逍遥扇,刹那间,手中扇动,施展出“火树”之术,炽热的火焰喷涌而出,将胖子手上滴落的血液瞬间烧得一干二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异味。

张起灵目睹吴邪这般雷厉风行的举动,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在他的印象里,吴邪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拉着胖跳开,让众人远离那团黑血然后在想办法除掉它,并不会这样杀伐果断。

陈墨对此却似在意料之中,并未有太多惊讶之色。他抬眼望向仍皱着眉头的张起灵,神色凝重地劝道:“这墓室危机四伏,险象环生,咱们还是尽量紧密相依,莫要再分开行事了。小哥,你也莫要独自往前探路了,咱们四人务必时刻相守在一起,方可有更大的生机。”张起灵默默无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应允。

待胖子的痛痒之感稍稍褪去,陈墨又从袖间取出一个小巧的小玉瓶,轻轻拔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滴晶莹剔透、宛如灵液的琼浆玉液,倾入早已备好的矿泉水瓶中,轻轻摇晃,使其均匀融合。正欲将水瓶递给胖子饮用,却又猛地顿住,心中暗自思忖:胖子毕竟不像吴邪和张起灵那般身具特殊体质,这琼浆玉液浓度颇高,他一个普通人的体魄,恐怕难以承受如此强劲的药力。

陈墨略作思索后,将水瓶悄然收回。她随即从空间中取出酒精炉与一个小巧的锅具,锅中是正腾腾冒着热气的鸡汤。那鸡汤色泽金黄,油花在表面微微滚动,散发着诱人的暖意。陈墨把稀释后的琼浆玉液缓缓倒入鸡汤之中,这琼浆一入锅,便似融入了无尽的活力,鸡汤的色泽瞬间变得更加温润透亮。这原本就是她精心熬煮的人参乌鸡汤,人参的醇厚与乌鸡的鲜美早已交融一体。他又倒入一瓶矿泉水,轻轻搅拌,长柄勺在锅中缓缓转动,使得每一丝滋味都能均匀散开。随后,盖上锅盖,几人便在这静谧且透着丝丝诡异的墓道中静静等待。

不多时,锅盖的缝隙间袅袅升起丝丝香气,那香气仿若灵动的精灵,随着水蒸气飘散开来。胖子本就被这一番折腾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闻到这诱人的香气,不由得憨笑着,使劲吸了吸鼻子,那模样好似要把所有的香气都一股脑儿地吞进肚里,“小墨,哈哈,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香!”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渴望,喉咙也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

吴邪和张起灵对陈墨一手早已见怪不怪,他们知晓这是陈墨制的大补汤——乌鸡人参汤。陈墨意微动,碗筷便整齐地出现在台阶之上。几三围坐在酒精锅旁,各自盛了一碗汤。一时间,只有轻微的吸溜声在墓道中回荡。

陈墨,于秦岭神树的诡秘机缘下,与神树之灵交融契合,其神躯仿若被重塑,原本残缺之处渐次补全。五脏六腑一应俱全,肠胃也开始缓缓蠕动,从此,告别了特殊的存在形式,得以像世间常人一般,畅享进食之乐,在生命的体验上迈出了全新的一步,踏入了有滋有味的“人间烟火”。

但在这诡谲的甬道里,陈墨深知危险可能随时降临。尽管那鸡汤的香气不断撩拨着她的嗅觉神经,她也只好强忍着,压制下首次进食的强烈欲望。她的双眼犹如警惕的猎豹,紧紧盯着四周的黑暗角落,耳朵敏锐地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手中暗暗蓄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突然冒出的邪祟之物,全神贯注地给吴邪、胖子和张起灵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休息环境。她的身影在酒精炉闪烁的微光映照下,宛如一座坚毅的雕像,默默守护着同伴们短暂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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