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夜,三皇子便带着三千甲兵杀进府中,将江家上上下下四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连当时年仅四岁的小少爷都没放过。
偌大的江家,三支六脉,就剩下当时在外求学的江灵鹤与江二虎姐弟俩。
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来,皇帝震怒,最终将三皇子秘密处死。
以上,是县志里记载的内容。
于这姐弟俩为何落草为寇,还是江灵鹤讲出来的。
江灵鹤姐弟上京告御状,但这毕竟是皇家的丑事,三皇子也已经被处死,相关涉事人员全都无一幸免,下大狱的下大狱,斩监候的斩监候。
这个时候江灵鹤姐弟非要上京告御状,那不就等于是逼着老皇帝把自己家的这点丑事往外扬嘛。
于是,老皇帝只给了江家姐弟几千两白银就给打发了。
姐弟俩心灰意冷,对朝廷彻底失去了信心,干脆上山,落草为寇。
“这么说来……”听完了江灵鹤的话,陈烨微微咂舌道:“你们是想造反?”
江灵鹤撇了撇嘴,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不是没想过!”
“我江家上下七十三条冤魂,全成了给那狗皇帝掩盖家丑的牺牲品!”
“如此昏聩的皇帝,不反他又如何?”
“可是……那老皇帝早已死去多年,再说,就凭我们姐弟俩,凭我们这几百号山贼流寇,想要颠覆一个王朝,那就是痴人说梦!”
江灵鹤无奈道,“这就是命,我们认了。”
“我们呐,能在山上凑合活着,不被官府剿灭了,就已经知足了!”
“其实当山贼也挺好的!没有了家族里那些繁文缛节,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天大地大,逍遥快活!多好!”
江灵鹤的脸上是灿烂的笑意,但陈烨却眼睁睁地看着那笑意渗不进她的眼底。
陈烨微微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劝慰。
而江灵鹤则继续说道:“其实……你说得对,我弟弟的名字确实有些草率。”
“当年我弟弟出生时,家中来了一位云游道人,那道人说我江家二十年内必有灭顶之灾,而我弟弟便是化灾的法门,需起一个贱名,才能逃过劫数。”
“我弟弟是我们大房唯一的男丁,父亲宁可信其有,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没想到,还真的逢凶化吉了,而且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陈烨有些惊讶。
江灵鹤点了点头,“是,第二次,是我们姐弟俩上京告御状那年。时任京都府尹是八贤王的亲信。那八贤王虽说行伍出身,却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当年先皇怕我们走漏风声,赏了我们银钱,却暗中派锦衣卫截杀我们,意图灭口。。”
“最后,是八贤王亲自引兵来救,并告知我们,要我们走的越远越好,隐姓埋名,不要再出现,否则他也保不了我们。”
“也是他,顶着欺君的名头,向老皇帝说我们的确死了,这才躲过了后面的追杀。”
听到此处,陈烨不禁摇头道:“帝王心术,果然肮脏,先帝可真不是个东西……”
听到陈烨的话,江灵鹤突然眼前一亮,“呵!没想到啊,我原本以为你们这种读圣贤书的书呆子,都是对皇帝愚忠的傀儡,没想到你居然连皇帝都敢骂!”
“不错!我喜欢!”
看得出来,多年的山匪生涯,已然将这曾经的世家千金磨炼成了山野之人,曾经的礼数教养,早已被抛之脑后,有的只是信马由缰的洒脱。
“当朝者不公,自当抨击!”陈烨撇了撇嘴道:“读书是为天下人所读,可不是为了当朝的某个皇帝读的,你说对吧?江……小姐!”
听到陈烨对自己的称呼,江灵鹤颇有些唏嘘感慨,拎起酒壶猛灌了一大口,忍着辛辣道:“许多年没听过人这么喊我了,倒还有点怀念。”
“来,再喊一声。”
陈烨:“???”
不是,姐们儿。
你有病啊?
还再喊一声。
“这么说,你是同意留下来给我当个军师了?”江灵鹤也不恼,只笑问道。
陈烨微微咂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灵鹤则继续说道:“其实原本没想绑你的,正巧赶上地龙翻身,我下山打猎见到你在水里泡着,像个读书人,想着……都一样嘛……”
“那你原本想绑谁啊?”陈烨有些好笑地问道。
“永宁县令,陈烨。”江灵鹤倒也实诚,直接说了出来。
陈烨瞬间睁大了双眼。
好好好。
我拿你当亲哥,你拿我当表弟是吧?
你还想绑我呢?
“倒也不是绑,是请。”
江灵鹤撇了撇嘴,看着陈烨说道,“我到底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虽说落草为寇了,但绝对没有危害一方!”
“我们这帮人,劫掠的都是一些不义之人,比如贪官污吏什么的,好人我们从来不劫!”
“哦?盗亦有道啊!”陈烨赞赏地点头。
“那是!”江灵鹤美滋滋的一笑,说道:“那个陈烨,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上任短短几年,把原本那个破败不堪的永宁县改造成如今这般模样,这等手段,却被那个昏庸的女帝放到这种边陲小县却不重用!”
“对啊!”江二虎立刻说道,“要不说啥呢?老娘们当家,房倒屋塌!”
听到江二虎的话,陈烨立刻看向了江灵鹤。
江灵鹤则微微一笑,转过头看向江二虎:“怎么着,小虎,你这话里有话啊?”
“没没没!”感受到姐姐眼中迸发的浓浓杀意,江二虎瞬间缩了脖子,“我……我……”
这姐弟俩感情明显十分要好,江灵鹤倒也没和自己这傻弟弟计较什么,只是看向陈烨说道:“我看你也谈吐不凡,陈烨估计也没那么容易请动。”
“你要是不嫌弃,就留在我这当个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