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忠胜连连叩头,嘴里不停地说道:“侯爷,我家将军实在是诚心派我来商议赔偿问题的,若是三千两不够,您尽管说个数额,我们一定想办法满足您的要求。
实在犯不上因为这点小事就兵戎相见啊,还望侯爷您高抬贵手!”
凌卫明一摆手,示意将军们收了手枪。将军们收到指令后,迅速将手枪放回腰间,动作整齐划一。
门口那些冲进来的卫士们也在凌卫明的示意下,缓缓退了下去,大厅内的紧张气氛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凌卫明神色威严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酒井忠胜,缓缓开口说道:“
一、此次日本军人抢夺我大明商船货物,还重伤了数人,应赔偿货物损失以及汤药费共计十万两白银。
二、我明军出兵的军费需由日本承担,五百万两白银必须在三日内凑齐。你们若不来送,我们自会去取!
三、长崎、岛原之地,战事频繁,那里又是葡萄牙传教之地,素来与我莱州巡抚孙元化颇有渊源,本侯特来调停,双方必须罢兵言和,长崎、岛原可割让给大明作为租界。
四、今后我大明子民在日本所有官司纠纷,皆由我大明司法部门处置,日本无权干涉。五、开放京都、江户为商埠。大明商旅有在日本合法经营的自由。”
酒井忠胜听到第二个条件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五百万两白银,这对于日本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无论如何也凑不出来啊!
等凌卫明说完,他连忙抬起头,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侯爷,此地路途遥远,光是回到江户都要十几天时间,怎么可能在三日内办到呢?还请您宽限些时日吧!容下臣与将军商议后再给您答复!”
凌卫明这时改用汉语,冷冷地说道:“那是你的事,眼前的岛原之乱,若是再不停战,堂下的剑你就拿回去,将来好让德川家光剖腹用!送客!”
一群士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像拎小鸡一般,将那两人狠狠地拖了出去。
酒井忠胜被士兵们粗暴地拎起,一路跌跌撞撞,最后像扔麻袋一样被扔到了船上。
紧接着,一名卫兵满脸不屑,随手将那把剑也扔了进来,还恶狠狠地大骂一声:“滚!”
两人在这般狼狈不堪的情形下,开启了归国之旅。
一路颠簸,历经风浪,终于回到了本土。
酒井忠胜并没有像常人所料想的那样,急急忙忙地奔赴德川家康处报信,反而是马不停蹄地朝着岛原城外赶去。
彼时,岛原城外的军营中,一片忙碌而又紧张的景象。
大将松平信纲听闻酒井忠胜到来,赶忙整理衣装,大步出门迎接。
他脸上挂着看似热情的笑容,开口问道:“大人,今日为何突然到此啊?等末将将岛原顺利平定,带着赫赫战功回去,咱们再一同庆贺,岂不是更有一番滋味?”
酒井忠胜只是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对他的话仿若未闻,自顾自地朝着大帐走去。
松平信纲见此情景,心中满是疑惑,脑袋里像是有无数个问号在打转。
他赶忙加快脚步,紧紧尾随着酒井忠胜进入大帐。
近侍们见状,连忙小心翼翼地端上茶水,可还没等站稳脚跟,就被酒井忠胜不耐烦地赶了出去。
待近侍们退下,大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酒井忠胜这才急忙问道:“大人,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酒井忠胜神情严肃,压低声音说道:“眼下明国大军已然准备就绪,三日之内,就会上岛侵略我国疆土。
将军,还是及早做好提防为好啊!”
松平信纲听后,不禁紧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问道:“大明有多少兵马?”
酒井忠胜回忆着所见情形,说道:“目测约五千人,但他们的战舰简直如乌云蔽日一般,足有两三百艘。”
松平信纲听后,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大明如此小看我等?区区五千人,能成什么事?战舰虽多,估计也就是拿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岛小城罢了。
但凡他们敢上岸,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酒井忠胜见他如此轻敌,心中焦急万分,连忙说道:“大明此次出征的主帅是靖北侯,此人在短期内快速崛起,短短数年间,就将满清驱逐,还占领了朝鲜。
他绝不是狂妄之辈,将军,请立即停止攻城,派兵守卫沿海,严阵以待。”
松平信纲听后,脸色微微一变,沉思片刻后说道:“大人可有大将军军令在手?”
酒井忠胜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恼怒,回道:“江户据此两千多里地,你让我上哪儿跟你弄军令来?本官是老中,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松平信纲却不慌不忙,恭敬地说道:“军国大事皆决于一人,本将手下十几万大军,岂能凭老中您一句话就匆忙调动。
若是耽误了大将军的大事,谁又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酒井忠胜气得满脸通红,气愤地猛拍桌子,大声喊道:“蠢货!那天草四郎不过是芥藓之疾,一旦被靖北侯从后偷袭,你这十几万大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松平信纲被这突如其来的辱骂激怒,猛地起身,大声说道:“大人慎言!将士们奋战几个月,就等着破城后收获一番!如今让他们离开,这话你敢去跟士兵们说吗?”
酒井忠胜这下被怼得哑口无言,心中暗自思忖,是啊,谁敢在士兵们士气正旺、满心期待胜利的时候说撤军,那恐怕真的会被人当场弄死。
松平信纲见场面有些尴尬,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过难堪,便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大人放心,本将军自会派出来得最晚的那支军队去堵截明军,还有荷兰舰队近日也可抵达。
先打下岛原,再击败明军,完全是最可行的策略!”
酒井忠胜听后,沉默良久,心中虽有万千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他缓缓起身,叹了口气道:“将军心里有数,我就不再说了,希望能在下次朝议上再见到你!”
松平信纲听了这话,内心恼怒不已,心想:“这老东西,临走还在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