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肝的李澄,这时正在屋子里算账。她上辈子也凑热闹学过九章算术,简单的推算个收益不需要找账房先生,自己就能完成。
女子药堂开业没几个月,她已经打算到外地开店了。这事不是她激进,实在是她觉得如果等到确定女子药堂能赚钱,她就不是独一家了。这时候,正是先占领市场的好机会。
“姑娘,你晚上怎么也只吃了素面,没吃其他菜啊。”蒜苗刚从韭黄那回来,听外面丫鬟说起,进屋问了句。
“也?还有其他人?”李澄从桌子上抬起头,一手还在算盘上,另一手拿着支笔。
“那边也是。”蒜苗把刚从韭黄那拿到的东西,放到了李澄眼前的桌子上。
“这个不错。”李澄看了眼,这东西她十分眼熟。
这是京里一个老字号铺子里卖的胭脂,号称紧跟宫中妃嫔潮流,用色大胆十分受京里的小姐们推崇。冯家女孩多,是这家店的大客户。不用想,这肯定是赵瀚文带给她的,因为枫娘压根不知道这个店。
“赵大公子做哥哥,真是不错。”蒜苗挺欣赏赵瀚文的,每个人都送了小礼物,不一定贵重但很合乎心意。
“他这次回来是?”李澄把笔放回到桌子上,拿起胭脂盒,打开看里面的颜色。
蒜苗现在是李澄的人,对此自然知无不言,当然她能知道的,也都是枫娘有心让李澄知道的事情。因此当李澄听说赵瀚文要去东南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账本子,心动了。
芷州到东南,途经梧州和桐州,正是她之前看好的地方。这两处州城虽然相隔甚远,但因名字连在一起有梧桐之意,经常被人双双提起。
“把这个送给枫娘,问他是不是方便让我跟着去这两处看看。”李澄随手挑出一张散页,在上面写下了梧州、桐州两个地名。她倒是有心自己去问问,奈何她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如果晚上要出去,后面得跟着一串丫鬟婆子。
蒜苗也没耽误,当即又折返回枫娘的院子,她去的时候,正碰上赵瀚文告辞往外走呢。
“蒜苗姑娘,这是又回来了?”不赖赵瀚文,他上一次见蒜苗就是送礼物的时候,大概两盏茶之前。这第二面,来得太快了,他心里有点狐疑,觉得自己娘给两人分院子住是不是不明智,打算下次套套王保史的话,这事他不敢直接问枫娘。
“给姑娘送信来的,姑娘很喜欢你送的胭脂,说你眼光好。”蒜苗虽然还是个死士,但话本子越写越多,话也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那就好,那就好。”赵瀚文出了院子,突然感觉外面的蚊虫比院子里要多不少,嗡嗡嗡叫得人心浮躁。
枫娘正打算沐浴,人都进屋子里去了,听见外面蒜苗来了,便又裹上衣服出来。
“什么事,这个时间又来了?”枫娘最近不是很喜欢沐浴,非常乐于拖延一点时间。
主要是冯成明弄了个药浴方子来,说是能强身健体,促进内力,好处一堆。不足也很多,比如这药味道太冲,还有每次泡完身上都如同火烧。他跟王保史说了几次不喜欢后,这群人把李澄找来,李澄就问他这味你都受不了,以后从军安排的住处在马圈边上,你不是得吐?
“姑娘问这地方,她能不能去?”蒜苗双手把纸递了过去。
“不能,她哪都不能去。”枫娘接过纸,还没打开呢。一想起刚才那药浴的味,开口便是拒绝。
“那我回去告诉姑娘。”蒜苗低头行礼,打算撤了。
“等等。”难得说了气话的枫娘,喊住了蒜苗。他打开纸,看到上面写着的梧州、桐州后,有些改了主意。
“你和她说,明日再谈,这事我要想一想。”枫娘先是让蒜苗回去告诉李澄,省得这人一直傻等。
紧接着,枫娘又把王保史喊了过来,问他雁州那边是否有消息,让牛歆晨办的户籍拿到了没?
“户籍拿到了,就是听说一直跟着牛姑娘的牛大,前一阵跟着牛家姑娘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被山中猛虎咬伤,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王保史把收到的消息,一一告诉枫娘。
“吉庆的人,混进去了吗?”
“是,不过暂时没得重用。”
“告诉吉庆,让那人老实待着,不用传消息出来,能混到牛歆晨眼前后,再议。现在,就让他把牛歆晨当主子就行。”枫娘提醒王保史,这人是以后才用的。
“是,今晚我就去吉庆楼。”
“你和他这样说。”枫娘示意王保史靠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王保史听后连连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主子的意思不就是让这些人暂时安心为卧底目标尽心尽力,努力往上爬,然后等主子出头了,再说别的嘛。
“可是,主子,时间长了,不怕他们变节么?”王保史略有担心,这些人演戏久了,假作真时怎么办。
“这事吉庆通得很,让他办。”
“是,我这就去给您重新兑热水,您沐浴完我就去。”王保史并没忘了药浴这件大事。
“她还说让我去马圈旁边适应适应马粪味,怎么不见你去弄一筐回来。”枫娘头疼,他就是太纵容李澄了。
“主子,不瞒您说。这些事都考虑到了,也制定了计划,到时候这些味道您自然都会适应的。”王保史想到吉庆的计划,都觉得后脖颈发凉。不过吉庆说的很是有道理,主子不知道当兵的累,什么都不提前准备,到时候如果出了意外,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卖。
当夜,枫娘睡下后,王保史在夜色的遮挡下,悄悄去了吉庆楼。吉庆楼外,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吃好喝好的众人在门口道别,各家等着拉人的马车互相拥挤,挤占道路。
后门,一个小孩正站在门口玩小石子。看见王保史来了,左右张望了几下,把石子扔进墙里,门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