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承远的部队在撤退时,被骑兵彻底冲散,身边只剩百余护卫。
看着漫山遍野,向梓潼方向仓惶撤退的各仟夫镇蜀军,樊承远心如刀绞。
无奈自己的将旗已经倒了,加上夜战视线受阻,全军只能依靠各个仟夫镇的仟夫长亲兵来维持撤退的秩序。
邓麋和雷勇,两人如今各领一支千人骑兵,部分甚至已经换装连弩,大部分还是短弓。
在这种追击战中,完完整整的发挥出了他们的实力。
四五十步外,骑兵勒马齐射,长兵器的步卒摸都摸不到。
零星的弓兵刚准备反击,骑兵又纵马离去。
撤退的路上,零星散落着蜀军士卒的尸体和伤员。
蜀国司马樊承远的夜袭,成了压死蜀军士气和蜀君最后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蜀国援军出梓潼,南下接应樊承远溃兵时,此次夜袭最后聚拢起来的士卒,十不足一。
蜀国国君杜褒无奈接受巴国国君姬长伯的所有条件,让出梓潼,交出所有战马,所有蜀军中的蛮族部落兵士也都交给姬长伯。
樊承远在夜色中艰难地指挥着残余的部队,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凉。
他知道,这一战已经彻底败了,蜀国的命运也在此刻被改写。
身边的护卫们虽然依旧忠诚,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绝望。
远处的火光映照出蜀军溃散的身影,马蹄声、喊杀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噩梦。
邓麋和雷勇的骑兵如同幽灵般在黑暗中穿梭,他们的连弩和短弓不断收割着蜀军的生命。
樊承远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全更多的士卒,让他们活着回到蜀地。
然而,撤退的路上,蜀军的尸体和伤员随处可见,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战争的残酷。
就在樊承远几乎绝望之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心中一紧,以为是巴国的追兵已经逼近。
然而,当那支队伍靠近时,他才发现,来人竟是蜀国国君杜褒的亲信——上将军李严。
李严满脸焦急,见到樊承远后立即勒马沉声道:“樊司马,国君有令,命你立即率部撤回梓潼,不得再战!”
樊承远闻言,心中一震,随即苦笑一声:“撤回梓潼?如今我麾下士卒十不足一,国君……已经接受了巴国的条件?”
李严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国君已与巴国达成协议,让出梓潼,交出战马,并……将蛮族部落交给巴国。”
樊承远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指节发白,却无力改变什么。
他知道,杜褒的选择是无奈之举,但这也意味着蜀国从此将彻底失去与巴国抗衡的资本。
“樊司马,立即撤军,保存实力,以待来日。”李严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樊承远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转身看向身边的护卫们,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撤回梓潼,不得恋战!”
命令很快传了下去,蜀军的撤退速度加快了许多。
然而,樊承远的心中却依旧沉重。他知道,这一战不仅败了,蜀国的未来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当樊承远率部抵达梓潼时,城墙上已经挂起了巴国的旗帜。
杜褒站在城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归来的将士们。
他的眼中充满了愧疚与无奈,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樊卿,辛苦了。”杜褒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樊承远单膝跪地,沉声道:“臣无能,未能攻下充城,请国君责罚。”
杜褒摇了摇头,伸手扶起樊承远:“此战非你之过,是寡人……无能。”
两人相视无言,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梓潼的失守,意味着蜀国从此将无力与巴国争夺涪江以东的地域。
而且杜褒花费半生心血,降服的蛮族戎人,也将因为自己交出部队中的所有蛮族戎人士卒,而失去他们的忠心。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
樊承远和杜褒同时抬头,只见大队巴国骑兵缓缓靠近,为首的正是巴国骑兵将领雷勇。
雷勇骑在马上,神情倨傲,目光扫过杜褒和樊承远,淡淡道:“杜君,樊司马,梓潼既已归我巴国,还请二位遵守约定,交出战马和蛮族部落。”
杜褒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请姬君放心,寡人自会履行承诺。”
樊承远握紧了拳头,却无法发作。他知道,此刻的蜀国已经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巴国摆布。
雷勇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挥了挥手,身后的巴国骑兵开始接管梓潼的防务。
蜀军的旗帜被一一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巴国的旗帜。
城中的蜀军士卒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却无人敢出声。
雷勇骑在马上,神情轻松,目光扫过城中的蜀军士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骑兵加快接管城池的速度。
巴国的旗帜在城头高高飘扬,象征着蜀国的尊严被彻底践踏。
“司马大人……”一名年轻的护卫低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樊承远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今日之辱,他日必报。蜀国虽败,但只要我们还活着,便有机会东山再起。”
护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但更多的仍是无奈与迷茫。
远处的巴国骑兵已经开始在城中巡逻,他们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蜀军的士卒们默默地退到一旁,让出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
城中的百姓也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生怕惹怒了这些新来的统治者。
“传令下去,全军集结,准备撤离。”杜褒对身边将领下令。
将领们点了点头,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蜀军的士卒们开始默默地集结,虽然他们的眼中依旧充满了不甘,但没有人违抗命令。
夜色中,蜀军的队伍缓缓离开了梓潼城,朝着渡口撤去,巴国各军,沿途监视。
姬长伯在马车上,远远眺望这支庞大的军队,心中满是唏嘘。
“真是侥幸啊,再拖几天,我的粮草也要枯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