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房间刚坐下小憩没一会儿时,李弦房内便传来了动静,白流萤连忙通过神识查看。
只见李弦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了桌上的信,他先是一愣,有些疑惑,而后上前拿起信。
随着目光的扫视,信上的内容一览无余。
他的表情由先前的疑惑变成了惊恐,拿起信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他连忙朝门外走去,警惕地看看四周,随后关门将信烧毁。
待信已成灰烬,他瘫坐在地,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受了刺激般,久久不能平复。
片刻后,他又站起身,随手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粗鲁地抹了一把嘴,摔门而出。
看他离开的方向,正是沈千方的房间。见此,白流萤连忙用神识紧跟其后。
李弦蹑手蹑脚地摸进沈千方的房间,见四下无人,便径直往床榻边走去。
掀开床角的被子,一把按下白流萤先前所发现的开关。
看来她猜的没错,这李弦果然知道些什么。
白流萤暗自想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继续观察着李弦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又走到床尾,将暗格内的小瓷瓶拿了出来,攥在手里,然后重复刚才的动作,关闭了暗格。
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他似乎对这机关颇为熟悉。
这边房内,白流萤独自暗喜。她收回神识,刚睁眼就看见面前站了一人:
少女额边白发垂落肩头,雪肤红唇,眉眼昳丽精致,如远山秋水般,清隽出尘。
身着翠绿色长袍,宛若仙神,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哎呦我…吓我一跳,你咋不出声呢?”
白流萤抚了抚胸口,抱怨道。
“看你在休息,便没说话。”
司徒里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而走到她身边坐下,将手中的东西摆到桌上。
一个长颈白玉瓶和一个用金丝楠木所制成的长条形锦盒,上面刻有繁复错杂的金色花纹。
显而易见,里面所装的东西价值不菲。
“没出什么差池吧?”
白流萤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锦盒。
司徒里里摇摇头,片刻后又问:
“接下来呢,我们干嘛?”
白流萤并未立即回答,只是贼兮兮地笑着,将心里的算盘又打了一百八十遍。
“不急,接下来,你看戏即可。”
……
西边的晚霞已彻底坠落,长空万里无云,星夜如诗如画,漫天的繁星熠熠生辉,
月光下的蝴蝶岭显得更加神秘了。
一个蟋蟋蟀蟀的人影逐渐向蝴蝶岭入口靠近,但他却只是在外徘徊张望了几下,似乎并不敢进入。
眼前的树林里没有一丝光亮,只能凭着月光看到几棵参天大树。
不一会儿树林内有了动静,一个女子的身影逐渐从入口处显现出来,但光线太暗,看不清容貌。
“东西呢?”
白流萤压低声音朝着树林外那人问道。
“令牌呢?”
李弦不太确定来人身份,只能让对方先给出沈千方的令牌。
“什么令牌?”
白流萤一直以为这李弦是个傻的,没想到他还有一点脑子,还知道要令牌这东西。
虽然她没有令牌,不过影响不大。
闻此,李弦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瞬间变得警惕。
“你……你不知道?你不是他派来的人!”
“你才知道呀。”
话落,白流萤抬起右手,在掌心内幻化出一团火光,照亮了周围。
待看清来人容貌后,李弦彻底慌了,转身拔腿就跑。
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小腿处便被银针穿过,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摔倒在地。
手中的小瓷瓶也被摔了出去。
刹那间整个林子变得明亮起来,树林后出现一大群人。
白流萤上前将小瓷瓶捡起,紧接着朝后喊了一声:
“谢盟主还是将人带回武林盟吧,这里不方便审问。”
武林盟 审洐厅:
大厅中央,李弦跪趴在那里,身旁是盖着白布的尸体。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便迅速收回视线,脸上肌肉紧绷,惊恐的神色毫无隐藏。
大厅两侧坐的是各个门派的代表人物,主座上的人便是谢子安。
此时他正皱着眉,右手撑着额头,左手放在膝盖上,食指轻轻敲打着锦衣,一双柳叶眸子半眯,神色似有几分不悦。
“人已带到武林盟,不知白山主的证据是否可以亮个相了?”
谢子安倒要看看,白流萤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自然可以。”
话落,白流萤离座走李弦旁边。
“前几日你们武林盟的仵作说,前盟主是因毒而死,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那还能有假?药王谷送来的换骨内便藏有毒,前盟主是因为用了换骨才一命呜呼!”
人群中传来几声反驳,可白流萤却置若罔闻,不以为意,只是淡淡说道:
“那换骨中有的可是百毒聚,可那百毒聚虽毒,但若是与其他药物一同服用,入体后毒性尽失,又何来杀人一说?”
“仅凭白山主一面之词,何以见得?”
谢子安放下手,笑了笑,似是嘲讽与不屑。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还好我早有准备。”
说罢,她拍了拍手,挑衅地看向谢子安,道:
“司徒,上、药!”
只见司徒里离座,端着一个碗和一个长颈白玉瓷瓶,递到白流萤面前。
白流萤拿起瓶子对着众人晃了晃,道:
“这是百毒聚,碗里装的是换骨的熬制的药,与前盟主所服无异。
且这两样东西是司徒带着你们武林盟的弟子亲自回药王谷所取,熬也是你们武林盟的人所熬,做不得假。
是吧?李弦。”
说着,白流萤看了一眼地上默不作声的人。
突然被点名的李弦猛地一惊,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众人也面露尬神,因为他们不少人也看到司徒里里将李弦给绑了,那场面简直……
但碍于对方身份,且又是得了盟主的允许查案,也不好出手阻拦,便由着她去了。
见众人说不出话来,白流萤用脚轻轻踢了踢了还在那里装傻的李弦,道:
“说话,这两样东西是真还是假?”
“假……假的!根本就没毒!”
李弦抬头看向白流萤,十分得意,只要他不承认,看她怎么下台。
就算是死,那也得拉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李弦又扯着嘴欠揍地笑了笑。
闻此,那些个憋着一肚子坏水的东西们忍不住了,纷纷站出来指责白流萤。
“拿假的来糊弄人,骗鬼呢!”
“真是无耻!我看司徒谷主还是赶紧认罪吧!”
主座上的谢子安也浅勾嘴角,眉梢舒展开来,颇有一副看戏的架势,故作不解道:
“白山主这是何意?”
尽管那些个老东西咄咄逼人,但司徒里里似乎并不在意。
只是缓缓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继而像看小丑般盯着李弦,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哼。”
白流萤轻哼一声,打开长颈白玉瓷瓶,蹲在李弦面前,笑盈盈道:
“你想好了再说。”
虽然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但却透着丝丝寒气,冷得李弦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得低下头。
“就是假的!你休要威胁于我!”
见李弦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白流萤彻底卸了笑脸,没了耐心。
“好啊,你既说这药是假的,不如你喝了试试,看看到底是不是假的。”
闻此,李弦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流萤,他哪敢喝啊,喝了可就死了。
“你想害死我?”
“你不是说这是假的嘛,那你为何不敢喝?莫不是——”
“我……我……”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进退两难,算了豁出去了!
“刚刚是弟子受了惊,一时嘴笨说错了话,此药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还请白山主见谅!”
李弦低下头道。
虽是道歉,但是听着怎么像是被逼的呢?
闻此,白流萤冷哼一声,这才站起身来,看看那些墙头草,一个两个又装起阿斗来了。
台上谢子安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恐怕已将李贤骂了两百八十八遍。
“既是真的,那诸位可得看好了。”
说着,白流萤将瓷瓶里的透明液体倒入碗中,然后端起碗一饮而尽。
见此众人一片惊呼,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得站了起来:
“白山主啊,你又何必用这种极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