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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朱雀大街上的宵禁鼓声再度轰鸣,如同历史的低语,预示着各坊即将沉入宁静的怀抱,闭门关坊的时辰悄然而至。巡城司的铁骑,踏着月色与星辉,开始了例行的巡街之旅。

裴煊矗立于宣阳坊内,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幅生动的画卷缓缓展开。大典的日益临近,仅剩三日之遥,而阖城百姓却犹自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浑然不知危险与毁灭的阴影正悄然逼近。

在这片喜色中,裴煊如同一个不合时宜的人,逆着人流的方向,坚定地前行。他轻拨马头,力图在这片纷扰与喧嚣中,冲撞出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望着那一张张洋溢着喜色与兴奋的脸庞,看着那一片片热闹繁华的坊街,裴煊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为了阖城百姓的安危,为了太子未来的江山社稷,他纵使粉身碎骨,亦要奋力一搏。

这已是他第三次踏入宰相府的大门,而这三次中,有两次都是为了拯救李稷而来。上一次宰相的变卦,曾让他对这位一味隐忍退让的智者失望至极,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再次登门。

宰相府门前,一片翠绿如云的柳树摇曳生姿。裴煊径直走向绿林深处的一处宅院,轻轻敲响了角门。门内的仆役认出他的身份,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路恭敬地引他至后院。

踏入寝屋的那一刻,裴煊定了定神,深施一揖,恭敬地言道:“裴煊拜见老师。”

“老师?”老人斜倚在虎皮描金的圆枕之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责备,“你还知道有我这个老师吗?”

裴煊眉头微皱,诚恳地回应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岂敢忘怀老师提携授业之恩!”

张柬之冷哼一声,语气严厉:“老夫曾再三告诫于你,大典之前,长安城内务必保持平静,不可再起波澜。而你却置若罔闻,执意捉拿那所谓的济善道贼子,搞得长安各坊人心惶惶。今日更是发生了北街酒肆惨剧,郡王之孙当街毙命,此等行径,岂是为人臣子之道!”

裴煊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诉说一遍,张柬之静静地听完,却并未立即发表意见。裴煊心中暗自揣测老师的想法,趋步至榻边,恳切言道:“如今局势动荡不安,大典在即,还望老师能再助我一臂之力。”

裴煊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想法,缓步至榻边,轻声叹道:“时局动荡,大典即便勉强铺开,亦难绘圆满之局。那帮宵小与长安城内的暗流交织如麻,弟子此刻,犹如困兽,步履维艰……”

“此皆是你自取其咎!”张柬之开口,嗓音中带着几分含混与沉重,如同老树根深扎土壤,“巡疗司这等要害之地,案牍库中枢竟遭祝融之灾,你身为司令,责任难卸,更给了梁王可乘之机,令其插手其间!”

裴煊苦笑,摇头叹息:“确是学生低估了他们!”

张柬之的双眸深陷于层层皱纹之中,缓缓摇头:“而今危机四伏,不仅是你,太子亦身处风口浪尖。梁王得知长安城内潜藏着欲破坏大典的济善道贼寇,他让郭凯重组司务,不过是幌子,暗中定会编织东宫与济善道勾结,欲在大典上不利于圣人的谎言!”

裴煊紧握双拳,毅然打断老者:“当务之急,乃是要将这伙贼寇一网打尽,方能阻断梁王的阴谋!”

张柬之沉吟良久,双唇微动,几个字轻如鸿毛般飘落:“大局已去,不可轻举妄动。”言罢,手掌在胡床上轻轻一拍,发出沉闷的声响。

裴煊心急如焚。张柬之担忧的,是给梁王更多攻击的借口,但若再不果断出击,阻止那伙贼寇,一切将无可挽回!

“如今,巡疗司已沦入梁王之手,学生力不从心。疡医李稷,乃唯一知晓巫蛊坛尸毒之人,他落入梁王爪牙之手,长安便将陷入万劫不复!”

室外水漏之声滴答作响,如同时间的催命符。裴煊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调,急切地强调着时间的紧迫,长安的危境。然而,张柬之却犹如磐石,不为所动。

“区区疡医,何足挂齿,岂能动摇大局!”张柬之淡然以对,上次未出手,此次亦然,他无心介入。

他看向裴煊,继续说道:“你如今被贬,也是一件好事,免得你少年居高位,心性过于自负,待大典过去,太子储君之位稳固,老夫自会上奏圣人,让你履居东宫詹事府!”

裴煊别过头去:“就怕大典以后,世上再无长安!”

“你太过杞人忧天了,区区坛尸,几个蠢贼,如何能将长安搅得天翻地覆!”张柬之摇了摇头,“那疡医来历不明,且身怀重罪,此番归万年县牢狱,也算拨乱反正,本就是你擅权提调,从嘉且不可继续胡闹下去了!”

裴煊的长眉紧锁,白皙的面庞泛起一抹绯红,屈辱与难堪如巨石压胸,几乎令他窒息,但他仍咬紧牙关,不肯退去。

张柬之则低垂着银丝般的白眉,对周遭的一切仿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面对这冷漠的回应,裴煊的嘴角不禁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刺骨的寒意。无奈之下,他只得向胡床上的老者深深一揖,随后转身离去,步伐沉重地穿越了居室,走出了相府的大门。

抬眼望向门外那漆黑如墨的天幕,裴煊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经意间,他瞥见了在角门处悄然现身的澹烟,她头戴帷帽,帽檐轻纱垂落,遮掩了她的神情。一旁的宴安则显得焦躁不安,不时地扭动着脖颈。

两人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却迟迟未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皇城中的官署大多已人去楼空,偶尔有几个晚归的值守人员,也是行色匆匆,生怕耽误了进坊的时辰。相比之下,这二人闲立于大街之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见裴煊从相府角门走出,他们连忙迎了上来。

“裴郎,宰相可愿……”澹烟的话未说完,便被裴煊轻轻摇头打断。

“这狗娘养的宰相!李小子为了帮我们,才落得如此下场,他们不救,我去救!”宴安急躁地喊道。

裴煊一声怒喝,制止了宴安的冲动。他凝视着灯火阑珊的长安城,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长安城中流传着一句话,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如今既已至此,便休怪我裴煊不讲规矩了!”

言罢,裴煊转身招呼两人,一字一顿地吐露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宴安闻言眼睛瞪得滚圆,言语也变得结巴起来:“俺的亲娘嘞!司令你莫不是疯了吧?这长安城中,哪个地下帮派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带人去万年县公廨劫人!”

裴煊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我的规矩,便是从不守规矩。他们既然蛇鼠一窝,我又有何惧?”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的令牌,那正是巡疗司麒麟台调动狩虎卫的密令。尽管圣人已将他贬为司丞,但这调动狩虎卫的令牌,他并未上交郭凯。

裴煊遂授以二人令牌,命其前往狩虎卫中精选二十名骁勇之士,伪装成城中的隐秘帮派,携兵刃潜入万年县,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劫囚大戏。

裴煊将胸中筹谋的妙计细细道来,约定一旦事成,众人便于曲江池畔汇聚,由他亲自安排李稷的出城逃亡。

澹烟默默地复核着每一个细节,深吸一口气,心跳仍如擂鼓。此计大胆、凶险且后患无穷,唯有绝境之中,方才会铤而走险。稍有差池,众人皆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她并无悔意。李稷曾救她于危难之中,如今,便是她还恩之时。

未及半个时辰,宴安已持令牌归来,悄然召集了二十余名身手矫健的狩虎健儿,以麒麟台秘密行动之名,全员换上了地下帮派的夜行衣。

“澹烟姑娘,按计划行事?”宴安问道。

“你再细细思量,是否有无疏漏?”澹烟仍心存顾虑。此计虽得裴煊首肯,但具体行动却是宴安。对这个愣头青,澹烟并不像对裴煊那么有信心。

宴安拍胸脯保证,无须忧虑。

“好,我们即刻出发。”澹烟强忍心中忐忑,在宴安的陪同下,毅然迈向万年县牢狱的方向。

李稷自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紧紧束缚于私牢的堂柱之上,双手高悬。鼻尖仍隐隐作痛,鲜血斑驳。

万年县令李宝库缓步至其面前,自火盆中攫起通红的烙铁,在李稷眼前晃动。

“你这小子,终究还是乖乖落入我这牢狱之中。若你识时务,将精盐制作秘方献出,或许武公子大发慈悲,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李稷冷笑回应:“你们费尽心机欲得那精盐制方,无非是想垄断两京十三州的精盐生意,届时受苦受难的,仍是那些无辜百姓!”

李宝库冷哼一声:“想不到你一个区区疡医,竟还有这慈悲之心。可惜啊,谁让你得罪了梁王宠侄!”

李宝库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这疡医,好回去继续享乐,可这小子嘴硬如铁,宁死也不肯吐露精盐制作秘方,这让他颇感棘手。

李宝库怒火中烧,恨不能一刀斩了这个顽固的疡医,重归欢宴之中。然而,这小子嘴硬如铁,死守着那精盐制作的秘密,令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此人虽触怒了武嗣邺,却也是裴煊那煞星极力维护之人。武嗣邺身为梁王宠侄,裴煊则是宰相高足,而他,不过是万年县一介县令,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一方。此刻,若不能得手那精盐配方,他实在难以向梁王那边有个交代。

“你这小子,当真是视死如归!”李宝库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稷沉默不语,仅以一腔冷意回应着李宝库的怒火。李宝库心中不悦,抄起李稷的障刀,刀尖轻轻一挑,李稷的咽喉处便血流如注:“快说,否则有你苦头吃!”

李稷的嘴唇微微翕动,李宝库以为他即将招供,却不料只换来一句冷硬的话:“有种你便杀了我!”

李宝库眉头紧锁,一拳重击在李稷的小腹,令其痛苦呕吐。

“现在是我在审问你!”

李宝库再次厉声质问,见李稷依旧沉默,又将刀刃贴向他的胸口。冰冷的触感让李稷的皮肤一阵颤抖。

李宝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推动刀刃,犹如给梨子削皮般,轻轻地在李稷的胸口上削下一片带血的圆皮。

随着刀刃一掀,李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酷刑源自当年来俊臣之手,小刀刺肉,人虽不死,却痛苦万分,与凌迟之刑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人能受上千刀而不死,堪称极致折磨。

然而,即便李稷面色惨白,他仍紧闭双唇,那厌恶的眼神始终盯着李宝库。

他冷笑连连:“别妄想有人能救你,那裴煊如今自身难保,哪有余力管你这小小疡医?”

就在这时,牢狱小吏匆匆跑来低语几句。

李宝库起身走向隔壁,见手下押来了两个犯官之女。他伸手抓起一个,在其细嫩的脖颈上轻抚一把,嗅了嗅手指,笑道:“不愧是大官的女儿,香气袭人。明日就要送往教坊司了,不如今日先让本官享受一番!”

手下们纷纷哂笑,他们深知这位上司对女性有着异于常人的偏好。

“那另一人呢?”有人好奇地追问。

“把他扔到隔壁去,等那个疡医吐出精盐的配方后,一并解决。”李宝库轻描淡写地用手在喉间比划了一下,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时,万年县牢狱外的天色愈发深沉,如同泼墨一般。几个疲惫不堪的士兵看守着牢狱,睡意正浓。忽然,一阵扑落落的翅膀拍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紧接着,数只乌鸦惊恐地从院内飞起,划破了夜色里的黑暗。

看守牢狱的狱卒们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们快步向前院走去,只见县衙前院的树丛在微风中摇曳,脚步声凌乱,似乎有许多人正朝这里逼近。

几名狱卒刹那间精神抖擞,这长安皇城,一县公廨,怎会有贼寇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夜里劫持万年县公廨?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一名老狱卒急忙让其他人继续盯着,自己转身欲去报信,却被一名小吏拦了下来。

“哎,说你呢,别在这碍手碍脚,老爷正在里面享受呢,你要是坏了老爷的好事,小心鞭子伺候!”小吏大声呵斥道。

老狱卒吓得缩了缩脖子,手指着外面,嘴唇颤抖着说:“外面,外面似乎有人朝这边杀过来了!”

几名小吏一听这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们嘲笑道:“你这老头莫不是晚上酒喝多了?这可是万年县公廨的牢狱,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莫不是想谋逆不成?”

说完,几名小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招呼几人继续喝酒。老狱卒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几人不信,一咬牙,自己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就在老狱卒溜走后不久,万年县牢狱外的大门轰然一声被撞开,二十多个身着夜行衣、手持障刀的蒙面大汉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看守的狱卒们先是一愣,随即惊醒过来,刚要大声呼救,为首的宴安已经掏出了劲弩,对着几人小腿等非要害之处射了几箭。几声惨叫响起,几人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是裴煊事先定下的规矩,不要伤害无辜之人,只劫人、不杀人。宴安扫了澹烟一眼后,便不再理会这些狱卒,径直朝大牢里闯了进去。

外界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终是惊扰了沉浸在闲适之中的李宝库。他衣衫略显凌乱,匆匆而出,只见一名狱卒大腿受伤,斜倚于水漏旁,这一幕瞬间令他面色大变。

“何人胆敢如此猖狂,竟敢劫持万年县牢狱!”李宝库怒喝一声,随即下令击鼓示警。鼓声一旦响起,附近巡逻的金吾卫与不良人定会闻讯而来。

他猛地抽出悬于室内的障刀,带领留守的狱卒奋勇向内追击。闯入者皆蒙面示人,手持军中制式障刀劲弩,却又斜披花布,肩露文身,尽显其地下帮派之人的身份。

李宝库目光如炬,对着为首的汉子厉声喝道:“大胆狂徒,尔等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冒犯万年县牢狱!本官奉劝尔等速速投降,否则禁军一至,便是尔等末日!”

宴安早已对李宝库这狗官恨之入骨,抬手一箭,直指其要害。李宝库惊恐万分,连忙闪身躲避。

“兄弟们,洗劫这狗官,替天行道!”宴安大吼一声,身后那些佯装成帮派之人的军汉们,如潮水般向内冲去。

这些军汉进退有序,显然训练有素,远非狱卒所能匹敌。见他们并无杀意,狱卒们只得无奈倒地,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宴安在大牢中穿梭,一眼便瞧见了被捆在牢房中的李稷。他心中一喜,猛地踹开牢门,将李稷救出。只见李稷鲜血浸透汗衫,眼中怒火中烧,大骂李宝库狗官。

澹烟连忙劝阻宴安:“救人要紧,切勿误了司令大计!”

行进间,宴安忽觉脚下异样。低头一看,只见一道浓浓的黄褐色小河顺着牢狱的梯子流淌而下,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蹲下身子,以手指轻抹,判断应为油脂。心中不禁疑惑万分:这李宝库为何在这万年县牢狱中囤积如此多的油脂?

他连忙探头望去,只见李宝库正命人从万年县库房中搬出油脂罐子。罐口倾斜,油脂如泉涌般倾泻而下,七八道浊流汇聚在大牢地板上,形成了一大片油腻腻的污渍。

宴安猛然间瞳孔紧缩,如同一道惊雷划破心海,旋即如同离弦之箭朝下奔逃,边疾驰边歇斯底里地呼喊:“快!速逃,那狗官欲置我们于死地!”话音未落,脚下一滑,整个人竟不慎踏入了油腻的陷阱,踉跄着跌入了深渊。

恰在此时,地牢出口处,李宝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四溅,随即被他毫不留情地掷向油海。

油与火瞬间交织,如同愤怒的火龙腾空而起,火舌肆意舞动,沿着油线如狂澜般席卷整个大牢,犹如金蛇狂舞,绚烂而致命。

这座私牢,隐匿于县衙公廨后院,竹木构造,此刻油脂遍布,墙壁、廊柱、楼梯,转瞬间皆被烈焰吞噬,火蛇在木缝间肆意绽放,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狩虎军汉们面面相觑,惊恐万状,纷纷试图逃离这死亡的牢笼。然而,人多门窄,出口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油火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众人被迫退回到火海之中。

李稷深知再迟疑片刻,这些人必将葬身火海。李宝库这狠辣之徒,竟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让他活命。

他迅速环视四周,瞧这私牢地板与墙壁皆是竹板嵌于木架之上,看似脆弱不堪。李稷当机立断,命令宴安等人,奋力撞击墙板,必须在私牢崩塌之前,开辟出一条生路。

众人齐心协力,一次次猛烈撞击,竹木板墙壁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悲壮的哀鸣,随后轰然倒塌,倾斜的地板在火海中架起一座逃生的滑梯。

众人迅速踏上这尚未被火焰吞噬的倾斜地板,双肘紧护脸颊,穿梭于道道火墙之间,直至一处熊熊燃烧的窗口前,毫不犹豫地奋力一跃。

燃烧的窗棂脆弱不堪,被李稷等人硬生生撞碎,他们如同破茧而出的蝶,重获自由。落地瞬间,李稷连忙翻滚,将身上的火星扑灭。

下一刻,私牢的主体结构轰然倒塌,火点四溅,大牢彻底沦为一片火海。

众人尚未来得及喘息,外面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正是闻讯赶来的禁军。

不待宴安吩咐下来,这二十多狩虎军汉便自发地分散开来,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宴安与澹烟带着李稷上了事先就准备好的马车,沿着坊街一路飞驰,按照事先的计划,朝着曲江池的方向去与裴煊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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