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司念冷着脸喊出了声。
“您为什么非要再塞一个儿子进霍府呢？”
“之前是司愉，现在又不知道是哪个弟弟，您到底想干什么？！”
司念再单纯也明白自家母亲还打着别的主意了。
赵正君这会儿气的手都在颤抖，他手指着丞相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早就该明白的！
“丞相府和霍府的关系只靠你一个人是不牢靠的。”
“只有多一个能在你妻主耳边吹枕边风的人存在，母亲才能放心。”
“不过你大可放心，不管再送进来的是谁，家里唯一支持的只会是你。”
“当然，前提是你能笼络得住你妻主的心。”
“否则，你嫡亲哥哥如今的日子就会是你将来的日子。”
丞相面不改色的说完这话，端起手边的茶水慢慢品了起来。
而司念整个人却如坠冰窖。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他的母亲吗？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他的婚事在母亲眼里只是拉拢妻主的工具，哥哥的婚事也是如此。
他原本以为母亲不知道哥哥在妻家的处境，可现在才明白，母亲她是知道的。
她不仅知道，还放任哥哥在那滩烂泥里苦苦挣扎，以致性情大变。
只是因为哥哥笼络不住自己的妻主，不能给司家带来利益。
在这一刻，司念觉得他好像从未认识过他的母亲。
他的手脚冰凉，他想逃，却不知道该逃去哪儿。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堵着，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丞相将这父子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却仍是一言不发。
有些事情总要让他们自己去消化和接受。
这是做她司家人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司念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能就这么任由母亲摆布。
等他有精力看向身边的赵正君时，发现他满脸后悔的不停砸着自己的胸口。
“父亲！父亲！您清醒点，别吓孩儿！”
司念慌乱的去抓父亲的手，想让赵正君停下手里的动作。
丞相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念儿！父亲错了！错了！”
赵正君想，他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丞相。
害得两个儿子变成了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父亲！有念儿在，您别怕！念儿在！”
比起来自母亲的威胁，父亲的这种情况才是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
“父亲别怕，念儿在！念儿在！”
司念嘴里不停的说着，手上还给赵正君不停的顺着气。
好一会儿，赵正君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母亲，儿子答应您！”
“但儿子也有条件！”
从小建立的观念在一瞬间崩塌，司念也好像在这一刻长大了。
丞相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儿子还能在这个时候有和自己谈条件的勇气。
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你说，合理的事情母亲自然会答应。”
若是不合理，她就当他没有说。
“第一，您不能因为父亲情绪不稳定而伤害他。”
司念说着看向赵正君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这是自然，无论如何你父亲是我的正夫，我不会伤害他。”
当然，只限于身体上。
“第二，您得出手改变哥哥在妻家的处境，不能让他任人践踏。”
这话一出，丞相不由的侧目。
她的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有了这样的心性？
“可以，你哥哥也是我的嫡子，这没有问题。”
司念提出的两个条件丞相都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母亲既然答应的这么爽快，儿子也没什么话可以说。”
“只是人得我自己去选，时间也得我自己来定！”
司念低头温柔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双手护着。
“这是自然！”
倒不是丞相良心发现，而是她有信心，不管司念选谁，她都能拿捏对方。
“那便多谢母亲了！”
司念对于丞相再没了往日的尊敬和亲近，而是像对待合作者一样客气。
这么明显的情绪，丞相自然也察觉出来了。
只是她不在乎。
孩子还小，没有经历过毒打。
等他往后受了苦，自然就会乖乖的改变对她这个母亲的态度。
屋子里情绪正焦灼的时候，素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丞相大人！丞相正君！家主请二位去正厅用饭。”
听到这声音，赵正君下意识的去擦眼泪，整理着装。
这已经是这么多年来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司念也伸出手帮着父亲整理衣服。
“知道了，这就来！”丞相对着门外说了一声。
“父亲，让紫衣进来给您遮一遮脸上的痕迹吧。”
赵正君脸上的泪痕太明显了，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不对劲。
“好！”赵正君也不想就这样样子出去。
紫衣的动作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赵正君脸上的痕迹就遮的差不多了。
“走吧！”丞相背着手出了屋子。
赵正君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出门时，他一遍遍的回头去看司念。
那样的眼神让什么都不知道的紫衣都湿了眼眶。
“侧夫别伤心，往后赵正君还会再来看您的。”
紫衣以为是两位主子互相舍不得对方，开口劝慰着。
“嗯！”
司念也没有过多解释，安安静静的坐着。
“对了，侧夫，主君说您不好轻易挪动，就吩咐厨房往后将饭食都送到咱们自己的院子里。”
“还特意让虞仆告诉您，想吃什么和厨房说，只要是能买的到的，一定给您做。”
“不会亏待了您和肚子里的小主子的！”
紫衣边说边用热帕子轻轻给司念擦着脸。
“主君是好人，一会儿替我去给主君道个谢。”
司念却听的越发心酸。
连主君都体贴他怀着孩子，处处小心周到。
可他的母亲，却……。
司念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免得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饭厅里，霍然带着苏云木陪丞相和赵正君用了一顿饭。
眼尖的苏云木一眼就看出了赵正君的不对劲。
这眼睛红了好解释，可以说是舍不得儿子。
可这手抖……，怕是还有隐情。
也不知道妻主是否知道？
他朝霍然投去一个眼神，霍然状似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苏云木这才安下心来。
用过饭后，丞相妻夫两人也如同霍然想的那样，并没有多待就走了。
而两人走后，霍然的脸色冷了下来。
“妻主……。”
“去书房说！”霍然知道他有话说，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