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初梨猜测许婉晚当初对男主做的事太极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可是——
默默在心里说了句抱歉。
任务需要查清楚,她也没办法。
*
“这个包袱里面有新的衬衫、袜子和鞋垫,拜托谭连长带给我哥哥。”
沈初梨将东西交给谭栋。
不像沈绍光要隔一周时间才能回家,谭栋这家伙几乎三天两头往家跑,简直跟个没事人似的。
她问过哥哥,为什么同样身为连长,谭栋却清闲的令人发指。
原来六连大多是技术兵种,不像其他连队训练强度那么高。
况且谭栋的父亲是首长,他的晋升之路注定要比旁人平坦许多。
没压力,自然也没多大动力。
谭栋接过包袱,搁手里掂了掂,“哟,还挺沉,小沈同志这么关心你哥哥呀。”
嫌弃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沈初梨的小眼神仿佛在说:‘废话嘛,不关心我哥哥,难道关心你?’
“冲我翻白眼?是不是心里对我有不满?”谭栋就喜欢逗沈初梨玩,看她生气觉着很有意思。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我可没说。”
给完东西,沈初梨打算离开。
谭栋见状赶紧快走几步追上,绕到她面前挡住去路。
“帮你带东西,不说声谢谢就算了,俗话说见者有份,我能不能沾沾沈连长的光?”
沈初梨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副新鞋垫,都是她自己做的,面上还绣着平安两个字。
“给你。”
拿在手里看,谭栋笑道:“这不对吧,我比沈连长的脚大一码,鞋垫不是我的尺寸。”
“你爱要不要!”
说着她就想要夺回。
老式鞋垫很不好做,做一副需要花费她半天功夫,本来就不想匀给谭栋,现在这人又挑三拣四,沈初梨自然不惯着。
谭栋将手举高,不肯将鞋垫还给她。
仗着身高有优势,手摁住沈初梨的脑袋也不让她抢,打趣道:“一个不顺心就要干仗,你是小炮仗吗,一点就炸,不过以后谁娶了你可就享福咯。我看看……嗯,绣的不错,以后不用买鞋垫了。”
沈初梨语气嘲讽地反问:“你每天睡觉前是不是都得用鞋刷子刷脸。”
闻言,谭栋有些疑惑:“这话从何说起?”
“不然脸皮怎么练的又厚又黑!”
说着,她抬脚就是一踹,正好踹中谭栋的膝盖。
“不行了,走不动了,你赔我钱。”
“除非陪我去吃饭,要不东西也不帮你送了。”
“你……”
沈初梨理亏,只好同意。
两人离开路上,刚好与送谢屿洵回家的车擦肩而过。
谭栋手里的鞋垫很眼熟。
他看见沈初梨做过,还引得一帮孩子围观。
原来……
是要送给谭栋吗?
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下车。”
*
国营饭店。
沈初梨抱着肩膀,她现在很生气。
本以为谭栋想讹一顿饭,结果他居然没有事先告诉,就带自己来他们朋友之间的聚餐。
拼在一起的两张桌,一共六个人,只有沈初梨自己是女的,其他都是男的。
见着沈初梨后,其中一人假装口误喊了声‘嫂子’,直到沈初梨解释自己不是,谭栋才介绍了她的身份。
他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可他们之间还没有关系,这样毫无防备的把她带到这来跟一帮陌生男人同桌吃饭,沈初梨只觉得很不尊重。
“我待会还要补课,先回去了。”
沈初梨要走,谭栋不许。
皱着眉头问:“补课,补什么课?”
得知这么多天以来,沈初梨始终在谢屿洵那补课,男人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其他人互相对视几眼,其中一人说道:“考大学有什么重要,出来还不是要找班上,假如你嫁给谭哥,以后去随军是不需要工作的,专心在家带孩子就够了,净整没用的事。”
“是啊是啊,你都已经落榜一次了,以为考第二次就能考上?万一考不上,第三次、第四次……是不是要考到地老天荒去,身为女同志,错过了最好的光阴,还嫁不嫁人了。”
“再说你要是嫁给谭哥何愁钱,根本不用工作,留在家里生孩子就好。”
还有人看了看沈初梨仿佛能掐出水的嫩脸蛋,以及包裹在红袄下的窈窕身材,调笑着开口。
“趁自己还年轻,就该找个合适的男青年嫁了。看看我们谭哥,正儿八经的二十二岁连长,未来仕途坦荡,人也一表人才,我要是个女的,倒贴也得嫁给他。”
其实友人们说的跟谭栋想法差不多,他也觉得沈初梨没必要参加高考。
不过见小姑娘原本白皙的娇颜怒火丛生,暂且调转话锋。
“如果你非得工作,我可以帮你找,进文工团还是当文化宫的广播员任你挑。有了工作就能留在京市,不用再回到乡下了。”
每一句话都压在沈初梨的神经上,终于她忍不住扬声反驳,明眸皓齿的脸上迸发出愠色。
“人还迟早会死呢,你们怎么不现在就挖坑把自己埋了?!”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夺门而出,离开了国营饭店。
还没走几步,被追上来的谭栋抓住手腕。
他带着怒气道:“沈初梨你说话什么意思?咒我兄弟呢?”
“那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有人管我叫嫂子,无缘无故我就要跟你去随军,连我要考大学的想法都被你们好一通嘲讽,你兄弟跟我有什么关系,谁想见他们似的!”
沈初梨模样好,生气时的样子愈发明艳娇美,惊人的夺目。
原本生气的谭栋瞧见她的样子,犹如被扎破的气球,‘噗’的一声散气了。
“没提前跟你打招呼是我的不对,可他们说的也没错啊,我母亲原来还是话剧团的演员呢,嫁给我父亲后还不是辞了工作一直随军到现在,依然生活的美满幸福。”
甩开他的手,沈初梨冷声道:“你母亲只是在生你之后才成为母亲的,在这之前她也有自己的人生。”
“你想说什么?”谭栋完全不明白她表达的意思。
“看样子我们某些方面不合适,以后谭连长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决然的样子使谭栋有些退缩,趁其站在原地怔愣时,沈初梨毫无留恋的离开。
*
想想方才那些人说的话,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眼睛不自觉挂上一层薄雾,抹了抹眼睛,沈初梨越走越快,直到小跑起来,被另一只手抓住。
她挣扎。
“不是说不要再——!”
“是我。”
站在面前的人原来是谢屿洵。
当他看清楚沈初梨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时,下意识伸手去接,顾忌在外面,于是掏出了手帕。
不知怎么,沈初梨突然很想听听谢屿洵的答案。
他会不会像谭栋等人那样,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
“谢屿洵,假如我嫁给你……”